第45章
  谢馨:“另外,你们见过的那种会说话的鸟叫玄鸟,是当地图腾,在你们拆分送回堰州的青铜器内部发现了玄鸟图腾雕刻,还发现了某种类似结盟的仪式,仪式里还涉及的到了牲。”
  “牲?”徐星辞原本想敷衍着打了招呼就走,听谢馨提起牲,他终于有了交谈兴致,“黄朗坡工地也发现牲了。”
  “是什么样的结盟仪式?”程九安也问。
  “具体结盟做什么还没研究清楚。”谢馨说,“流程青铜器上记载了,先以牲祭天地,结盟双方各拿出具有代表性的物品,两方将物品放在矮土台上,就算完成盟约。”
  乔雪卿:“盟约完成以后,还有热闹庆典,看那个意思有点儿像是婚礼或者结拜什么的。”
  婚礼或者结拜,的确也算是某种盟约,按谢馨她们的意思,这种仪式应该在堰州本地以玄鸟为图腾的部落中流行,而刚巧他们在黄朗坡发现的罐子上也绘制着黑色的鸟。
  这种黑鸟,会不会跟堰州的玄鸟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这个提供罐子的部落,会不会是堰州部落的分支、旁支或者后代?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黄朗坡出土的东西就有了解释,那是两个部落进行结盟的仪式,仪式中动用了牲,一个部落提供骨笛,另一个部落拿出的是绘制了玄鸟图腾的罐子。
  这下,现场的情况倒是解释清楚了,可问题是,作为结盟信物之一的骨笛,此刻无影无踪。
  水貂偷走笛子,到底想干什么?
  跟谢馨他们分开后,徐星辞坐进驾驶室,一边开车一边思考,车快开到景区时,他隐约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关键点:“你说,之前我们听过的那个笛曲,就是我说难听的那个,该不会是水貂吹的吧?”
  “水貂能会吹笛子吗?”程九安有些犹豫。
  “你不说水貂和黄鼠狼是亲戚?黄鼠狼那可是黄大仙,吹笛子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说到这,徐星辞又有了个猜测,“哎?你说,之前进我们梦里的真是周格知吗?”
  徐星辞:“如果跟黄鼠狼一样,水貂也能入梦呢?那当时在我们梦里,很有可能是水貂。你梦见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梦里,她学那个周格知的动作说话学的惟妙惟肖的,再学她吹吹笛子,也正常吧?”
  “再说,周格知视频里不也说了,想让水貂替她陪项潘?项潘最爱听她吹笛子,水貂就偷偷学吹笛子,多合理。”徐星辞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程九安被说服了:“听上去也有些道理。”
  “还有还有,我们之前看见它拜月,仔细想想,它当时那个动作也有可能在吹笛子。”碍于还在开车,徐星辞只能简单比划个吹骨笛的动作,“它要是像这样,一边吹一边配合着曲调晃悠,远远看起来就应该跟拜月差不多。”
  程九安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后来长孙婆婆摔倒,水貂受到惊吓将骨笛扔掉,不知道怎么进了长孙婆婆的袋子。它想找回骨笛,偷偷跟着长孙婆婆他们来了考古所。按这么说的话,事情倒是都串起来了。”
  事情确实都串起来了,但徐星辞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假设如果成立,那水貂的目的是拿到骨笛,拿到以后,它应该是要吹奏的——按照周格知的愿望,它应该会吹奏给项潘听。
  能在那片花海里代替周格知吹奏当然好,但问题是,现在那里没有花海,项潘也不在,而且最关键的是,项潘已经死了。
  愣了愣,徐星辞连忙掉转车头:“不对,水貂要去的地方不是景区。”
  程九安也反应过来:“它想吹给项潘听,一定会去找项潘。”
  摸出手机给长孙婆婆的儿子打了个电话,程九安很快问到了,项潘的尸体因为没有亲属认领,此刻还躺在北城殡仪馆。
  俩人开车到殡仪馆时,刚好赶上下班时间,本来作为无关人员,俩人就没有进去看尸体的权利,又刚*好赶上下班,工作人员更是不愿意接待,最终还是程九安打电话联系熟人,俩人才被放进去。
  但也只限于放进去,带到地方,陪着瞻仰尸体什么的,工作人员是毫无兴趣的。这倒正合俩人心意,他们本来要处理的就是鬼鬼神神的事情,有外人在场反而麻烦。
  等工作人离开,徐星辞对着冰柜上的名牌一个个找,很快锁定了项潘尸体停放的冷柜。
  殡仪馆徐星辞不是第一次来,但手动拉开冷柜,绝对是第一次,心虚发憷不至于,不习惯总归还是有点儿,他做了两秒钟心理建设,才拉上把手,正准备发力,手腕忽然被程九安攥住了。
  “换我来吧。”程九安拉开他的手,拽住把手一抬一扯,就将长条形冷冻柜拽了出来。
  徐星辞瞬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这温度可真够低的。”小声吐槽着搓了搓胳膊,徐星辞探头朝冷柜里看,尸体估计美化过,除了双眼紧闭脸色暗沉外,看起来跟照片差别不算大。除了美化过的尸体外,冷柜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骨笛不在。”徐星辞说。
  话音还没落下,他余光忽然扫见个细长的东西窜出来。徐星辞挥手挡了一下,咚的一声,那东西被挡到了地上。他皱眉细看,发现被自己挥落在地的正是俩人寻觅许久的那根骨笛。
  但落地后,骨笛却没有老老实实躺着,而是以一种离奇的姿势再次飘了起来。徐星辞连忙摘掉颈间吊坠,这次除了骨笛外,他终于看见了水貂黄褐色的身影。
  “你想进冷柜随意,骨笛得拿来。”徐星辞伸手去抢骨笛。
  水貂挥舞着小爪子,灵巧叼骨笛避开。
  “想跑?”徐星辞快步追上,找准时机单手攥住水貂后颈,看着水貂四爪腾空拼命扑腾的模样,徐星辞勾了勾嘴角,一把抽走水貂嘴里的骨笛,“小东西,偷我们的东西哪儿那么容易。”
  可能是没在梦境里的关系,水貂嘴巴陡然空了,张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却只发出了一堆意义不明的嘤嘤声,嘤了一会儿后,水貂泄气般闭上嘴,乱扑腾的四个爪子也慢吞吞垂了下去。
  “它这是服软了?”徐星辞得意得把水貂举到程九安面前,“骨笛拿回来了,这东西怎么办?”
  程九安迟疑了几秒钟:“要不,就放了吧?”
  “放了?”徐星辞诧异,“它可是偷盗文物的罪魁祸首,说放就放了?再说,这种玩意放了以后万一兴风作浪怎么办?你们程家不是冷面无心只求保天下安吗?真执行起来竟然是这种慈悲风格?”
  “那你想怎么办?”程九安抬眸看他一眼。
  “我啊?”徐星辞拉长音调,一错不错盯着程九安。
  这玩意灭了放了徐星辞其实无所谓,他又没什么保护天下的崇高精神,也不是什么嫉恶如仇光辉璀璨的大好人,他甚至对这东西都没有多少逗弄的兴致。
  但,他想看看程九安到底有多喜欢小动物,顺便再看看程九安会不会为这么个小东西崩人设,来跟他说句软话或者求求情。
  温润如玉和冷面冷心的程九安他都见过了,放低身段来求情的程九安,他还是很好奇,很感兴趣,很想看看的。
  可能是盯程九安盯得太专注,等徐星辞察觉到手下有异的时,水貂已经重新挥舞着小爪子,以很扭曲的姿势狠狠给了他一爪子。
  第42章 黄朗坡站11徐星辞吃痛皱眉,却……
  徐星辞吃痛皱眉,却没松手,反而将水貂脖颈捏得更紧,另一只手想去按水貂爪子。手抬起来,他意识到还攥着骨笛,连忙硬生生停下动作。
  “小心。”程九安上前半步想帮忙。
  徐星辞顺手将骨笛塞给他。用空下来的手捏住水貂两只前爪,徐星辞狠狠发力上翻,咔的一声脆响,水貂凄厉哀嚎,两只前爪软绵绵耷拉了下来。
  “你...就这么把它爪子折断了?”程九安诧异。
  “它活该。”徐星辞冷哼。
  程九安没接话,垂眸看着水貂。
  “怎么?它都抓我了,你还心疼它?”徐星辞有点儿不爽,“该不会就因为它长了满身毛,你就这么舍不得它吧?毛茸茸有这么得你心吗?”
  “不是毛茸茸的事儿。”程九安目光还停留在水貂折断的前爪上,仿佛在探究什么。
  确认水貂前爪完全没有恢复迹象,程九安才抬眸,将目光转向徐星辞,深蓝色的瞳仁里涌出疑惑:“它是灵体,和活着的时候有差别。”
  这句话徐星辞倒是很认同,他刚刚就是盯程九安盯得太入神,忘了鬼鬼神神和活着的东西不同——它们的形态不是固定的,可以千变万化。
  当然,死掉的东西一般都还保留活着时的习惯,所以这水貂挂了以后,还是维持着水貂外形,被抓住以后,它本来也是按照生前习惯挣扎,发现挣扎不掉,便开始泄气。
  估计是卸了会儿气后,它不甘心,再次挣扎,这次挣扎得太努力,终于打破了之前的固化习惯将爪子伸长翻转,这才成功抓伤徐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