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陈珂勉力与蒋行相视一笑，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
只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开始思考：他和谢焕成，该何去何从。
第49章 齐大非偶
沉疴成疾49
“下班了，怎么还不走？”同事拍拍陈珂的背，把收拾东西收拾的明显走神的人叫醒：“回魂啦。”
陈珂手里的书没拿紧，落在书桌上：“啊，怎么了？”他以为同事有事需要他帮忙。
同事疑惑的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中午吃了顿饭回来以后心不在焉的？已经下班了，还不回去吗？”
陈珂顺势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没事，”他加快手上收拾的动作，语气如常道：“回去，刚刚想事情走神了，马上就走。”他今天开了车：“带你一段吗？”
同事笑笑：“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这位老师和男朋友是异地恋，她的男朋友正在努力考到这个城市来，以此作为向她父母承诺要娶她的决心。
“放心，忘不了。”陈珂目送她离开后，收东西的手又慢了下来，慢着慢着他又重新坐到桌前，他的桌面一向整洁，连学生写的乱七八糟的试卷都叠的整整齐齐，坐下来他的视线正好落在那里，他看着那一叠叠试卷和教材，就这么看着。
看到天色暗下来，看到保安大叔的手电光晃到他的脸上：“谁！”
“陈老师啊，天都黑了，怎么还不走，今天要住宿舍吗？”
陈珂大梦初醒：“啊，不不不，马上走，这就走。”这次他直接拿起钥匙起身：“今天有点事耽误了。”他这段时间加班的很频繁，就连守夜巡逻的保安对此都习以为常。
陈珂如同过往半月一样推开无人等待的家门，只是这次他刚刚推开一条缝隙，就有光泄了出来，陈珂停了一瞬，然后推开了整扇门，大片的光亮奔涌而出，驱散了他身上如影随行的黑暗。
谢焕成围着陈珂选的那条蓝色的围裙，把手上那盘菜放到桌上，陈珂没看清那是什么菜，他只看到谢焕成对他扬起的笑脸：“你回来了，洗洗手来吃饭。”
这是陈珂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也实打实享受过，但仍旧隔了十三个月，才再次出现的场景，开门的钥匙被他轻轻放到托盘中：“你回来了。”
谢焕成从餐桌前走到玄关，帮他拿包，脱外套：“嗯，这次出差顺利，之前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能多陪陪你了。”
陈珂顺着他脱下袖子：“能回来住了吗？”
谢焕成收外套的动作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选择坦诚相待：“我爸妈那，还需要我照顾一段时间。”
这意思是，只能在工作与父母之外，抽时间来陪陈珂了，谢焕成掩盖似得转身去挂衣服，正好错过陈珂想要拥抱他的动作。
谢焕成低着头，余光都不敢去看陈珂，陈珂伸出去的手，落回了身侧，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陈珂和谢焕成太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两个人像是彼此身体里的肋骨，看到对方手抬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知道对方的一个侧目是想说什么，谢焕成不得不抬头正视他。
看到对方的表情，陈珂的心往下坠了一下：“其实我下午就出差回来了，被我爸妈喊回去见了个人”
陈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你去，相亲了？”
谢焕成连连摆手，是掩盖不住的尴尬与慌乱：“不，不是，就是，和我爸好友的孩子，吃了个饭。”
陈珂的心坠到胃里，被胃酸腐蚀着疼痛呕吐。
谢焕成还在解释：“我当时就跟对方说明了，我有爱人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并没有和其他人相互了解的想法。”他诚恳的过头，在饭桌上让两家人都都下不来台。
他是真心实意的只想要陈珂一个人。
陈珂扶着墙坐到玄关台上，低下头：“下次那？”
谢焕成听清了，他斩钉截铁的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那和这次一样以喊你回家吃饭的理由，再约别人那？”
“这”没人能预料谢父谢母下一次会用什么理由喊谢焕成去相亲，谢焕成也说不出保证。
“如果他们吵着闹着，非要你回去那？如果他们去你的单位找你，约你，你，”陈珂低着头，谢焕成错开脸，他们就站在狭小的玄关空间，彼此离的很近，站起来甚至都错不开身，此刻却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脸。
谢焕成打断了他，他的声音比原来要高：“你是因为我今天去相亲才生气的吗？我明明都解释过了，我当场就拒绝他了，为什么你要如此耿耿于怀，你，”
谢焕成的反问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陈珂抬起头，仰视着他，第八大洋在灯光下掀起波澜，却用平静无虞的声音问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谢焕成喉咙发紧，他突然再说不出一句话，其实他该道歉的，他也想道歉，他想过去抱抱陈珂，想亲亲他的眼睛告诉他，对不起，抱歉，我最近太累了，事情太多了，我只是一时脑子短路，口不择言。
谢焕成太累了，他不眠不休的赶工作，安抚父母的情绪，就连这次相亲都是一个被隐瞒的“好意”，拒绝应付完避无可避的人情来往，谢焕成还要回来安慰闹脾气的爱人。
哪怕爱人再温柔再体贴，人都是会累，会崩溃的。
“我累了。”
陈珂的眼眸微动，他从未想过谢焕成的回答会是“我累了。”
所以在这相顾无言的二十秒内，谢焕成同样不知道陈珂想了什么。
“我们先分开，各自静静，想想这段关系。”
陈珂的衣服落到了地上，谢焕成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不明白，也不理解：“我好不容易回来，非要闹到现在这样吗，我明明已经道过歉了。”
疲累过头，情绪打败理智。
陈珂努力忍住眼底的湿润，他知道情绪化的时候，说出的很多话不是当事人本意，但话语依旧伤人，他试图阻拦：“我知道你累了，我也很累，我们双方现在都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各自分开静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等你我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聊好吗？”
有些时候，人总是执拗于当下的答案：“冷静？我觉得我现在很冷静理智，反倒是你不冷静。你这样着急想走，是不是想逃避我们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我在为我们两个的未来努力，你为什么却总想逃避？！”
无端的指责，人总是只能看到自己的付出。
“难道我没有努力吗？难道这一年来我不是为了你，我在努力吗！”陈珂几乎是低吼着问谢焕成：“你的父母觉得我配不上你，合情合理，为了能让他们满意，我隔三差五就去送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我什么都送，他们也笑眯眯的让我进去了，可每次我怎么拿过去就怎么拿回来。”
“好，生活上用不到我，我努力评职称，不管够不够资格，我都去报，都去争取，一个月三十天，我有二十九天都在加班，我想我在事业上就算不能够上你，也不至于太难看，也不至于在你爸妈面前落下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评价。”
“所以，我的努力，不是努力吗？”他的哽咽，泣字成泪。
谢焕成的泪珠也一颗颗从腮边滚落下来，他的目光如春融化的川水，声音却冷硬如铁：“我的父母，我的工作，乃至于我都给了你压力，让你难以承受，”
“所以，你想放弃我了，是吗？”
这句话像个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了陈珂脸上，明明，明明他忍了那么多次坏情绪，明明他只是想在双方都理智的情况下再去解决问题，可是这一秒，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情绪顶峰的脱口而出，或许才是内心真正的想法。
明明他是想和谢焕成走到最后的。
可他说：“算了吧。”
谢焕成彻底闭嘴。
谁也没想到陈珂会说出这三个字，就连陈珂自己也从未想过，可他依旧坚定的重复：“算了吧。”
/
“你爸爸当年说的对，我们确实不合适，不止工作眼界不合适，家庭也不合适，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他伸手轻轻捂住谢焕成想要张口的嘴。
“或许和你说的一样，是我承受不住压力了。”陈珂目光如春风，悄悄吻遍了谢焕成的眉目。
“谢焕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所有人都说一个不圆满家庭的孩子容易极端，我原来不赞同，但现在我真的发现，缺失父母的我，真的是个极端不正常的人，我想要，我渴望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只有我的爱人。”
“我，陈珂，要排在这个人的工作、父母，和他任何一切的前面，”
“最前面！”他的话铿锵有力，唇却柔软的贴在自己的手面，虔诚与掌下的谢焕成接吻。
“可你不一样，你太完美了，你除了我还有父母，朋友，你是个从爱里长大的正常人。爱情在你美满的生活中，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你总会有比这个更重要百倍的事。”
只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开始思考：他和谢焕成，该何去何从。
第49章 齐大非偶
沉疴成疾49
“下班了，怎么还不走？”同事拍拍陈珂的背，把收拾东西收拾的明显走神的人叫醒：“回魂啦。”
陈珂手里的书没拿紧，落在书桌上：“啊，怎么了？”他以为同事有事需要他帮忙。
同事疑惑的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中午吃了顿饭回来以后心不在焉的？已经下班了，还不回去吗？”
陈珂顺势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没事，”他加快手上收拾的动作，语气如常道：“回去，刚刚想事情走神了，马上就走。”他今天开了车：“带你一段吗？”
同事笑笑：“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这位老师和男朋友是异地恋，她的男朋友正在努力考到这个城市来，以此作为向她父母承诺要娶她的决心。
“放心，忘不了。”陈珂目送她离开后，收东西的手又慢了下来，慢着慢着他又重新坐到桌前，他的桌面一向整洁，连学生写的乱七八糟的试卷都叠的整整齐齐，坐下来他的视线正好落在那里，他看着那一叠叠试卷和教材，就这么看着。
看到天色暗下来，看到保安大叔的手电光晃到他的脸上：“谁！”
“陈老师啊，天都黑了，怎么还不走，今天要住宿舍吗？”
陈珂大梦初醒：“啊，不不不，马上走，这就走。”这次他直接拿起钥匙起身：“今天有点事耽误了。”他这段时间加班的很频繁，就连守夜巡逻的保安对此都习以为常。
陈珂如同过往半月一样推开无人等待的家门，只是这次他刚刚推开一条缝隙，就有光泄了出来，陈珂停了一瞬，然后推开了整扇门，大片的光亮奔涌而出，驱散了他身上如影随行的黑暗。
谢焕成围着陈珂选的那条蓝色的围裙，把手上那盘菜放到桌上，陈珂没看清那是什么菜，他只看到谢焕成对他扬起的笑脸：“你回来了，洗洗手来吃饭。”
这是陈珂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也实打实享受过，但仍旧隔了十三个月，才再次出现的场景，开门的钥匙被他轻轻放到托盘中：“你回来了。”
谢焕成从餐桌前走到玄关，帮他拿包，脱外套：“嗯，这次出差顺利，之前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能多陪陪你了。”
陈珂顺着他脱下袖子：“能回来住了吗？”
谢焕成收外套的动作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选择坦诚相待：“我爸妈那，还需要我照顾一段时间。”
这意思是，只能在工作与父母之外，抽时间来陪陈珂了，谢焕成掩盖似得转身去挂衣服，正好错过陈珂想要拥抱他的动作。
谢焕成低着头，余光都不敢去看陈珂，陈珂伸出去的手，落回了身侧，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陈珂和谢焕成太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两个人像是彼此身体里的肋骨，看到对方手抬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知道对方的一个侧目是想说什么，谢焕成不得不抬头正视他。
看到对方的表情，陈珂的心往下坠了一下：“其实我下午就出差回来了，被我爸妈喊回去见了个人”
陈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你去，相亲了？”
谢焕成连连摆手，是掩盖不住的尴尬与慌乱：“不，不是，就是，和我爸好友的孩子，吃了个饭。”
陈珂的心坠到胃里，被胃酸腐蚀着疼痛呕吐。
谢焕成还在解释：“我当时就跟对方说明了，我有爱人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并没有和其他人相互了解的想法。”他诚恳的过头，在饭桌上让两家人都都下不来台。
他是真心实意的只想要陈珂一个人。
陈珂扶着墙坐到玄关台上，低下头：“下次那？”
谢焕成听清了，他斩钉截铁的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那和这次一样以喊你回家吃饭的理由，再约别人那？”
“这”没人能预料谢父谢母下一次会用什么理由喊谢焕成去相亲，谢焕成也说不出保证。
“如果他们吵着闹着，非要你回去那？如果他们去你的单位找你，约你，你，”陈珂低着头，谢焕成错开脸，他们就站在狭小的玄关空间，彼此离的很近，站起来甚至都错不开身，此刻却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脸。
谢焕成打断了他，他的声音比原来要高：“你是因为我今天去相亲才生气的吗？我明明都解释过了，我当场就拒绝他了，为什么你要如此耿耿于怀，你，”
谢焕成的反问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陈珂抬起头，仰视着他，第八大洋在灯光下掀起波澜，却用平静无虞的声音问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谢焕成喉咙发紧，他突然再说不出一句话，其实他该道歉的，他也想道歉，他想过去抱抱陈珂，想亲亲他的眼睛告诉他，对不起，抱歉，我最近太累了，事情太多了，我只是一时脑子短路，口不择言。
谢焕成太累了，他不眠不休的赶工作，安抚父母的情绪，就连这次相亲都是一个被隐瞒的“好意”，拒绝应付完避无可避的人情来往，谢焕成还要回来安慰闹脾气的爱人。
哪怕爱人再温柔再体贴，人都是会累，会崩溃的。
“我累了。”
陈珂的眼眸微动，他从未想过谢焕成的回答会是“我累了。”
所以在这相顾无言的二十秒内，谢焕成同样不知道陈珂想了什么。
“我们先分开，各自静静，想想这段关系。”
陈珂的衣服落到了地上，谢焕成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不明白，也不理解：“我好不容易回来，非要闹到现在这样吗，我明明已经道过歉了。”
疲累过头，情绪打败理智。
陈珂努力忍住眼底的湿润，他知道情绪化的时候，说出的很多话不是当事人本意，但话语依旧伤人，他试图阻拦：“我知道你累了，我也很累，我们双方现在都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各自分开静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等你我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聊好吗？”
有些时候，人总是执拗于当下的答案：“冷静？我觉得我现在很冷静理智，反倒是你不冷静。你这样着急想走，是不是想逃避我们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我在为我们两个的未来努力，你为什么却总想逃避？！”
无端的指责，人总是只能看到自己的付出。
“难道我没有努力吗？难道这一年来我不是为了你，我在努力吗！”陈珂几乎是低吼着问谢焕成：“你的父母觉得我配不上你，合情合理，为了能让他们满意，我隔三差五就去送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我什么都送，他们也笑眯眯的让我进去了，可每次我怎么拿过去就怎么拿回来。”
“好，生活上用不到我，我努力评职称，不管够不够资格，我都去报，都去争取，一个月三十天，我有二十九天都在加班，我想我在事业上就算不能够上你，也不至于太难看，也不至于在你爸妈面前落下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评价。”
“所以，我的努力，不是努力吗？”他的哽咽，泣字成泪。
谢焕成的泪珠也一颗颗从腮边滚落下来，他的目光如春融化的川水，声音却冷硬如铁：“我的父母，我的工作，乃至于我都给了你压力，让你难以承受，”
“所以，你想放弃我了，是吗？”
这句话像个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了陈珂脸上，明明，明明他忍了那么多次坏情绪，明明他只是想在双方都理智的情况下再去解决问题，可是这一秒，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情绪顶峰的脱口而出，或许才是内心真正的想法。
明明他是想和谢焕成走到最后的。
可他说：“算了吧。”
谢焕成彻底闭嘴。
谁也没想到陈珂会说出这三个字，就连陈珂自己也从未想过，可他依旧坚定的重复：“算了吧。”
/
“你爸爸当年说的对，我们确实不合适，不止工作眼界不合适，家庭也不合适，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他伸手轻轻捂住谢焕成想要张口的嘴。
“或许和你说的一样，是我承受不住压力了。”陈珂目光如春风，悄悄吻遍了谢焕成的眉目。
“谢焕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所有人都说一个不圆满家庭的孩子容易极端，我原来不赞同，但现在我真的发现，缺失父母的我，真的是个极端不正常的人，我想要，我渴望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只有我的爱人。”
“我，陈珂，要排在这个人的工作、父母，和他任何一切的前面，”
“最前面！”他的话铿锵有力，唇却柔软的贴在自己的手面，虔诚与掌下的谢焕成接吻。
“可你不一样，你太完美了，你除了我还有父母，朋友，你是个从爱里长大的正常人。爱情在你美满的生活中，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你总会有比这个更重要百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