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蒋家的产业现在大半都是蒋行打理的,俨然一副没几年就要把他推上蒋家掌权者位置的样子,这时候要是出现一丁半点蒋行精神有问题的流言,不说其他,光蒋氏的股票都得跌停。
  郑朝哲揉揉后脑勺:“我这也没出去乱说,这不是就我们三,刚才那些事我连医生都没讲。”他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我知道这件事很严重,只是,万一真有这个可能,我们讳疾忌医,这不是耽误蒋行吗?”
  “如果这个人存在,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他去找。”
  “可若是,这个人根本就是蒋行幻想出来的那?”
  “你让蒋行怎么办?”
  白榆想了又想,最终疲惫的坐下:“这件事先别告诉蒋伯父和蒋伯母,我们先去查查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
  “他叫什么来着?”
  “陈珂?”
  第23章 保持人形
  沉疴成疾23
  托昏迷过去的福,蒋行总算是能好好的休息一下,足足睡够了一天一夜。等他睁眼的时候,那双一贯清澈的眼珠都混沌的望不见底。
  睡眠补的太过,试图起身的时候因为补的头疼眼晕,又倒了回去,好在昨天早上那股子差点砸了人家档案室的疯劲少了几分,眼底熬出来的红血丝也褪了不少。
  “陈珂,给我倒杯水。”声量不大,有气无力。
  半晌没人过来扶他,也没人给他往手里递温热蜂蜜水,蒋行按着太阳穴,撑着床起来,扫视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他没在家里,也没因为宿醉留宿某个朋友家。
  这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雪白墙壁和输液架的地方是医院,他皱着眉掀开被子,也不管旁边的人是否还睡着:“这是医院的被子?”
  白榆有别的事情,陪床的是郑朝哲,他熬夜打了通游戏,凌晨的时候才在旁边的沙发床上凑合了几个小时,此刻睡的头发像个鸡窝,打着哈欠连眼都睁不开:“有个被子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像那些勾搭你的小情人一样,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呕。”他自己说完都被这个设想的场景恶心了一下。
  虽然饱睡了一觉,但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蒋行被恶心的不轻,松了两颗领子的纽扣:“给我带衣服了吗?”
  起床失败又躺回去的郑朝哲,也懒得挪地方,手都没抬,含含糊糊的应着:“就在门口那个袋子里。”
  白榆和郑朝哲一个比一个了解他的矫情,在医院里没洗澡睡一夜,早上不换新衣服,他能把医院闹翻天。
  白榆昨夜特意去公司取了一套蒋行的备用西装,不然今早他折腾起来,郑朝哲这个懒觉说什么都不可能睡得下去。
  医院单人间淅淅沥沥响起了水声,不多时水声就停止了,好像还隐约响起了声咔嗒声,郑朝哲没在意,砸吧砸吧嘴,翻个身又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郑朝哲感觉自己在大海的浮船飘荡,一睁眼就是白榆抓着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蒋行那!”
  “你看的人那?”
  郑朝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都没扭,就指向床上,含糊道:“这不是,在,”声音戛然而止,白榆利落的扭过他的头:“在哪?你给我说在哪?!”
  郑朝哲终于想起来半梦半醒间那声咔嗒声,那哪是关门声,现在简直是他的催命符:“他,他好像出去了。”
  白榆一脸不可置信:“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什么都没查清,你就让他一个人出去了?”
  郑朝哲还记得蒋行早上那一通嫌弃,十分有平时蒋家少爷的作风,这话这时候他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的低下头不吭声。
  白榆最烦郑朝哲锯嘴葫芦的模样,此刻恨不得再抽他两巴掌:“昨天我连夜找人查了,和你说的情况一样,近五年内那条街上都没开过什么健身房,任何形式、类型的都没有。而且,”
  白榆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被安排负责蒋行出行的司机,这三年来从未见他带过任何人去他去的常住别墅,除了聚会出差外,蒋行这几年也很少在外留宿,他的私生活干净的简直称得上是洁身自好,他说的那些条件,这些年来能匹配上的一个都没有!”
  “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你也不怕他跑出去又作什么妖!”
  郑朝哲弱弱的回了句:“他一个成年人了,还能闯什么祸”昨天才差点砸了人家的档案室,弄得一群人鸡飞狗跳的,今天郑朝哲这个二百五就敢睁眼说瞎话,说蒋行那个人型杀器闯不出什么祸。
  白榆被气的两眼一翻,就想一巴掌呼在这个哈士奇的脑袋上,脾气再好的人,遇见这两个东西,也压不住火气。
  “咔哒。”医院的门年纪大了,开关门都有微弱的机械声,蒋行推门进来,正巧看到白榆举着巴掌,郑朝哲缩在沙发上试图抱头,两个人四只眼齐刷刷看过来,蒋行刚想问谁闯祸的话,到嘴边变成了:“楼下只有馄饨面了,吃吗?”
  郑朝阳一个鲤鱼打挺跑过来:“吃吃吃!”
  白榆也放下胳膊,坐在了沙发上,蒋行偶尔抽正常疯的时候,就是如此的体贴,还会给人下楼买早餐。
  三个人终于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谁也没提昨天那件事,也没说又是如何进的医院,白榆分了早餐,蒋行帮忙拿筷子,他神色正常,郑朝哲和白榆都不约而同的观察他,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打破这份尴尬的还是蒋行,他给自己带了份小米粥,提起了刚刚那个话题:“刚才听你们说闯祸,谁又闯祸了?”嘴上这么说着,眼刀却直接丢向了郑朝哲。
  郑朝哲冤枉,却又不能说些什么,狠狠舀起一只馄炖堵住了自己的嘴。
  白榆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捡了一只小笼包放在自己碟子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蒋行神色如常:“挺好的,一会就可以办理出院。”
  白榆戳了一下包子,里面的汁水溢出来,淌满了整个碟子:“你身体一向挺好的,这次突然晕倒,还是需要多做几个检查保险一点。”
  蒋行喝了两口粥拒绝:“没必要,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白榆放下筷子,就连郑朝哲也含着口馄炖看向蒋行:“别让你爸妈担心。”
  蒋行用纸巾按了一下嘴角,和白榆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睛对视了一会,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就当是年终体检。”
  白榆迅速安排了一整套检查,除了抽血,蒋行跟着拿着体检单的护士从十五楼查到一楼,查到最后一项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是一天当中温度最好,天气也最好的时间。
  护士带着蒋行来到了一间没有挂牌的房间门口,她核对了一下单子,礼貌温和的对蒋行笑:“这是最后一项了,蒋先生查完就可以回病房准备出院了。”
  蒋行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但还是礼貌回应:“多谢。”
  护士退场,蒋行推开了门。
  第24章 找寻
  沉疴成疾24
  没有挂牌的房间,地段竟然还挺好,推开门就能看到正好的阳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热烈而温暖的铺满了整个房间。
  细小的灰尘打着旋漂浮在七彩的折射光中,下一秒好像陈珂就要在这里回头,对他笑:“你回来了,今天怎么中午回来了?是忘了文件吗?”
  “我刚刚给你晒了被子,没听见你回来的声音,别生气好不好?”
  “中午吃饭了吗?饿不饿?你有什么想吃的?”
  红木的桌椅被渡上一层油光,旁边奶白色的小沙发也看起来蓬松柔软,一坐就会把人陷进去似的。
  没戴眼镜,一头小卷毛,胖乎乎一看就是要退休的老教授,从病案本中抬起头:“是小蒋吗?快进来。”
  熟稔而平和的语气,像是认识了蒋行十几年,
  蒋行站在门口顿了几秒后,终于跨步进来,拉开椅子坐到桌子对面,将手里的体检单递过去。
  老太太没穿白大褂,穿了一件明艳的古法旗袍,笑眯眯的看着蒋行,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旺盛生命力,这种感觉平和而不激进,默默包容着蒋行。
  蒋行绷了一上午的肩膀微微松了松,老太太看了看他的报告单:“孩子最近压力很大?”
  蒋行立刻摇头:“没有。”
  老太太看着上面贫血,轻度营养不良的诊断,拉过桌面上的腕枕,示意蒋行将手腕搭上来:“郁气凝于肝,气血两衰,却又肝火旺盛,神思两妄。”肉白色的手带着不知名的护手霜的气味,柔柔软软的按在蒋行的脉上。
  陈珂的手指也是热的,软的,指腹曾经有一层薄薄的茧,蒋行喜欢用指甲一下一下按在上面,后来慢慢的就没了,但在需要动手的时候,他的掌心还是有着细微的粗糙,能带来别样的刺激。
  蒋行又走了一次神。
  “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询问间隙中,老太太在旁边空白本子上,写下了几行字,蒋行以为那是给他开的中药方子,默默换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