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闻培小幅度地抬了抬眼睫,耳朵听到陈复年的下一句:“我们暂时换工作,行了吗。”
  闻培慢慢转过脸,怀疑似的看他了半响,警惕地发问:“真的?”
  陈复年想通以后,眼底甚至含着淡淡的笑,他轻嗯了声:“骗你干什么。”
  他不是看不懂闻培的心意,即便已经不舍得看他受累,也没必要一再推开。
  陈复年同意是应该的!闻培难道还要感谢他!?他高傲地扬起下巴,给出自己的评价:“你终于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陈复年勾唇笑了笑,“那你咬我半天算什么?”
  闻培气哼哼地说:“算你活该!”
  【作者有话说】
  啊啊又晚了,明后两天(虽然已经过十二点,这章勉强算周五的更新吧,所以是周六周日)连更给大家赔罪嘤嘤嘤!就是可能还会是半夜……
  第37章
  换工作这事儿,陈复年跟赵良吉沟通了一下,想着如果他作为老板不同意,正好可以打消闻培的念头。
  不过,赵良吉很轻易地答应了,压根没怎么考虑,这也很好理解,洗碗这种活没有技术含量,换言之谁干都一样,陈复年即便受了伤,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如闻培。
  至于闻培这边,陈复年拜托了一位跟他关系好的叔叔,让他帮忙带着闻培,免得闻培找不到位置,或者没听懂老板的要求。
  两个人换工作以后,算是彻底体验了对方的作息,陈复年接受良好,这可以算他做过最轻松的工作,偶尔在后厨跟赵良吉聊天,听他说起发生在闻培身上的趣事,颇有一番意思。
  唯一不方便的是学习时间少了一些,因为下班太晚,这一段时间陈复年没让许知恒过来,这个影响不算大,之前的进度太快,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巩固一下。
  闻培那边陈复年了解的不多,他没跟陈复年诉过苦,陈复年问起也不怎么想提,陈复年只能从那位叔叔话里窥探一番,叔叔嘴里的闻培跟陈复年很像,尤其在干活上面,话甚至比陈复年还少。
  陈复年有些意外,似乎自己眼里的闻培,和其他人有不小的区别,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好像闻培某些特殊的一面,只有陈复年能看到,而他为此感到愉悦。
  大概适应了几天这样的生活,他们平静的生活再次升起波澜,是梁丘杰打来了电话,说李承回来了。
  经历了之前的坎坷,显得这次格外顺利,梁丘杰速战速决:“我已经约了他明天晚上去吃饭,在一家大排档,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办,多陪着喝点酒,尽量往那个话题上引,没什么问题吧。”
  陈复年说:“我再带一个人过去,叫孙天纵,他跟你那个朋友也认识,而且很会套话,叫上他更方便一点。”
  梁丘杰点头,“行,你们记得商量好,别整得太明显就行。”
  准备了那么久,自然是万事俱备,第二天下午跟老板说了一下,陈复年让闻培过来接他的班,跟孙天纵一起去大排档。
  四个人在店里碰头,各自都有自己熟悉的人,场面没干下来,互相热情地寒暄一番再落座。
  梁丘杰打着想让李承给他和陈复年介绍工作的幌子请他吃饭,可以顺其自然的奉承对方,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在捧着李承,没有人不喜欢听漂亮话,何况李承本身这种爱炫耀、藏不住事的性格,几瓶酒下肚就开始和陈复年称兄道弟。
  饭桌上的空酒瓶越积越多,李承脸上有了醉态,说话开始结结巴巴的大舌头,陈复年不动声色地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梁丘杰立刻会意,在李承吹完牛后佯装羡慕地接道:“哎承哥,我是真羡慕你,干什么都能成,不像我,混口饭吃都难。”
  李承被捧了一晚上,彻底飘了,拍了拍桌子说:“都是兄弟!别说这种丧气话,以后跟着我混,有我一口饭吃肯定不能让你们饿着!”
  “谢谢承哥,不过我不了解跑车这一行,听说大车的驾照挺难考的,我一个色盲估计不行吧。”
  李承皱了皱眉:“这、这确实不好办啊。”
  “没事承哥,还有其他的活吗。”梁丘杰挠了挠头,“实不相瞒,我是心动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差事,你说运气最好的时候,一晚上小一万到手,我一直心痒痒,我不怕风险,能具体说说吗。”
  陈复年笑着接道:“对啊承哥,我也不怕,做生意还有风险呢,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不如赌一把。”
  李承看他们一脸心动,布满红晕的脸上表现得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想介绍给你们,主要是这事……”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陡然减小:“是可能进局子的事。”
  孙天纵眼珠子转了转,面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信,他反驳道:“不可能吧,真要有那么严重,你现在还能那么惬意?你要是不想说我们能理解,毕竟生财的路子不好找。”
  陈复年和梁丘杰均是一脸失望地看着李承。
  李承注意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被架在烤架上炙烤,他又猛得灌了几口酒,舔了舔唇犹豫一会儿,才道:“哎,我老实跟你们说了吧,我当时不是自己在干,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哥,他打电话过去找我帮忙,跟着喝了点肉汤而已,太违法的事我不敢,估计你们也不敢,”
  “喝点汤就能赚那么多!?”梁丘杰这回没演,是真的惊叹,“这到底是什么行当。”
  李承嗤笑一声:“我拿得那点算什么,他靠那一单才是真发达了,光我知道的一个表,就起码卖了二十五万不止。”
  “什么表那么贵,金子做得吗。”梁丘杰吐槽,话里透着不信的意思。
  孙天纵垂下眼,挑了挑眉说:“你脚上那双鞋,也是那时候买得吗,我认得这个牌子,挺贵的,一双够好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李承下意识缩了缩脚,悻悻然地一笑:“差不多、差不多。”
  陈复年一直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杯啤酒,偶尔晃动几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气泡逐渐消失,视线才从橙黄色的液体移开。
  他忽而抬起头,语气随意而自然,“承哥说得这个行当,听着有点像抢劫啊,怪不得你说违法呢。”
  梁丘杰和孙天纵的目光同步斜过来,意外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搞什么呢。”
  而李承果不其然变了脸色,眼神顿时清明了许多,讪笑一声:“你说什么呢。”
  “不对,抢到有钱人的几率本来就不大,何况听承哥的意思,表只是其中一件,有钱人出门难道喜欢把贵的东西全戴在身上?不至于,除非出门是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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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人出远门,首先交通工具是飞机,下飞机不意味着到地方了,估计要再打车。”陈复年直勾勾看着他,笑得没有温度可言:“承哥说得大哥,该不会是司机吧?”
  “或者说——黑车司机。”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陈复年说得过程中,一直在注意李承的脸色,他的眼神躲闪,手不自觉的握紧酒瓶,显而易见的惊慌起来。
  直到陈复年念出最后四个字,李承倏地抬起眼睛,带着不可思议和震惊,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这一刻,陈复年才确定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心情跌宕起伏的不止是李承,陈复年同样,不同于他单纯的震惊,陈复年内心的复杂,无法用一个词准确的表述。
  回到最初的那一天,陈复年骑着自行车,在一条窄巷和一辆汽车发生刮蹭,后轮被撞得变形,司机看他一直挡在路中间,便骂骂咧咧的下车。
  陈复年甚至没看到闻培的时候,就见到过这个司机,原来兜兜转转一直要找的人,他在最开始就遇到了。
  因为这个人,闻培失去记忆,也是因为这个人,他和闻培相遇,一时间,陈复年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感谢他。
  接下来的事十分明了了,黑车司机自知一个人打不过闻培,叫过来包括李承在内的人帮忙,几个人联手抢劫了闻培。
  闻培的失忆,则是这场打斗中最大的变数。
  甚至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
  陈复年没有让自己失神太久,事情尚且没有结束,对上李承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扯出一个友好又意外地笑,“不会吧,真让我猜对了吗,好像是有些危险,还好你没做这个。”
  现在不能刺激李承,如果他一时激动,找那个司机通风报信就麻烦了,陈复年在尽量稳住他:“这样看来,还是踏踏实实赚钱最好。”
  李承眨了眨眼,似乎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主要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当初那个长相俊美的有钱男生,可能被他们失手打死了,内心一直惴惴不安,毕竟抢劫和杀人的罪名远不在一个量级。
  他是真的怕了,为了那么一些钱,背上可能杀人的愧疚,以及未知的牢狱之灾,所以至此之后,他便开始疏离黑哥那边。
  即便前段时间从梁丘杰哪里知道他没死,李承才松了一口气,但这股恐惧跟了他太久,短时间内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