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凸起的青筋攀着手臂肌肉延伸至手背,喉结微动,白雾便从唇间溢了出来。
  “看什么?”
  低沉的震颤似乎就贴着背,无形的压迫瞬间让脊背汗毛根根竖起,眼睛微动,猛地和玻璃里那双戏谑的眼睛相撞。
  他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视线,但又直直落回去,和背后的弓雁亭对视。
  “你不是....不抽吗?”
  弓雁亭朝他耳后吐了口烟,那段颈子立刻瑟缩了下,他放开元向木,抬起手,慢条斯理地用拇指蹭着那块被刺激地冒起小疙瘩的皮肤,眼睛却盯着玻璃里元向木的反应,“我还说过你的烟只能我点,你怎么不听。”
  元向木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睡觉去。”弓雁亭朝床扬了扬下巴。
  “你自己也没睡。”
  弓雁亭淡淡刮了他一眼,刚要退开身,眼角突然瞥了见玻璃里他仰着脑袋的样子。
  明明偏执乖张,换个角度看却好像在示弱,又像在索吻。
  弓雁亭眸色凝了一瞬,又落回那颗因为动作而完全暴露在他视野里的喉结,尖上泛着红,似乎一捻就碎。
  他手指动了动,把烟灰弹在那颗漂亮的喉结上。
  【作者有话说】
  明后天不更
  第七十六章 平静与沉溺
  元向木下意识瑟缩,颈侧忽地贴上来一股温热。
  弓雁亭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摁了上来,压迫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吞咽,喉结条件反射顶着弓雁亭的指腹滚动。
  “阿亭...”声音嘶哑变调。
  弓雁亭抬了抬眼。
  手上却不停,拇指抹开烟灰,重重碾过那颗颤动的喉结。
  又脏又色。
  元向木被弄得有点发抖,伸手想碰碰他,被描淡写地避开。
  他能感觉到弓雁亭的逗弄带着强烈的恶趣味,他知道自己正在被观察,被审视,这种感觉让他羞耻得汗毛竖立,但同样被激起扭曲病态的愉悦。
  他像献祭一样,仰着脑袋,将脆弱的部位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狩猎区,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弓雁亭。
  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了解他。
  每个人站在太阳下都有阴影,包括弓雁亭。
  ——那双眸色沉沉的眼睛里翻涌着的东西他克制不住兴奋。
  耳边传来嗤笑,弓雁亭神色戏谑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不紧不慢地抽了张湿纸巾擦被他弄上去的烟灰。
  眼神刀子一样刮过元向木起立的东西,轻嗤出声,“出息。”
  元向木轻喘了口气,哑声道:“你这么弄谁受得了,我就算非要跟你来点什么,那也是你自找的。”
  弓雁亭把烟掐灭,扯起嘴角,喉咙里露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却没有笑意,好似轻蔑和讥嘲。
  他走到床边,语气强硬道:“去漱口,睡觉。”
  元向木气得够呛,“你给我弄成这样,我能睡得着吗?只管点火不管灭是吧?”
  弓雁亭风轻云淡地看着他,“你想怎样?”
  被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一盯,元向木瞬间哑口,他总不能让弓雁亭给他....
  十一点半,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潮湿的水汽里,偶尔粗重又突然清浅的急喘最终全部融进淅淅沥沥的雨声,变得寂静又浮躁。
  元向木扔在床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正停留在他和杨筝的对话框上。
  “今天看到津市雨很大,出门记得带伞。”
  “时令爱人店里来了新的品种,我买了几束给阿姨送上去了。”
  “【图片】”
  弓雁亭曲着腿靠在床头,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几乎瘫软着背对着他枕在膝盖上的人。
  由于姿势的原因,柔软宽松的T恤领口斜斜歪着,右肩全部露了出来,上满裹着一层汗,在灯光下泛着润色。
  过了阵,弓雁亭用手指挑开元向木衣服下摆,看了看后腰贴着的创可贴,边缘略微泛红,好像有点发炎了。
  他伸手去摸,指腹刚贴上,元向木猛地一抖,脊背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绷紧。
  弓雁亭却像完全没察觉到似得,指腹沿着着创可贴边缘轻轻地摩挲,也许是光线的原因,又或者被眼睫遮盖的眸色太过晦暗,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疼惜。
  房间的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周遭被光线切割成明暗界限模糊的空间,就像两个世界。
  他们似乎也被光线割裂成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平静冷漠,另一个沉溺挣扎。
  弓雁亭抬了抬眼,目光落在那段无力的裹着汗的后脖颈上。
  刚抬起手,元向木突然扭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弓雁亭不躲也不动,目光平静的近乎怜悯。
  对方身体里激荡的浪潮从噬咬的力度清晰的传过来,弓雁亭的胸口终于轻轻起伏了下,动了动手指安抚地挠了下元向木的下巴。
  “呃......”
  元向木喉咙里挤出一声碎裂的呜咽,腰身摹地绷紧,几秒后,彻底软瘫在他膝盖上,不动了,只是肩膀还在剧烈起伏。
  弓雁亭反手贴了下他脖子,刚碰上元向木就被激地抖了下,但立马又仰着头让他手心里贴,猫儿一样。
  他笑了笑,掌心安抚地蹭着元向木汗津津的脖颈。
  房间静谧无声,情欲疏散过后的难堪和狼狈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无法呼吸。
  过了会儿,弓雁亭摸了摸他潮湿的发尾,“去冲一下,睡觉。”
  酒店标间昏黑静谧,呼吸声也逐渐变得绵长。
  零点三十,黑暗中模糊的剪影动了动,接着动作极轻地坐起。
  弓雁亭摸黑将搭在椅背上衣服穿好,拿上手机抬脚往外走。
  快到门口他脚步顿了下,调转脚尖,轻声走到另一张床边,蹲下身,仔细看着沉睡中的脸。
  但是太黑了,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勉强看清朦胧的影子。
  不知道他喉结有没有淤青,那会儿好像没收住劲,他有点懊恼,那股被断短暂压下去的烦躁又腾升起来。
  几秒后,弓雁亭站起身走到门口,动作极轻的开门出去。
  雨滴像密密麻麻的长针,贯穿天地,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越野像支离弦的箭射向远处。
  一百公里外,城郊西区。
  大片城乡结合部想城市边缘溃烂的伤疤,人口杂乱密集,违规自建房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逼仄的角落随处可见堆放着的垃圾和破旧的摩托车。
  这是比城中村更加杂乱地界。
  凌晨一点五十。
  巷口透进来的薄光打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砖上,水雾虚虚笼着两侧斑驳的灰墙,一切都在沉睡,但很快,这份静谧被突然闯进巷口的运动鞋打破。
  弓雁亭的身影快速穿梭过歪曲狭窄的青石小道,眼睛快速扫视着周边环境,杂乱、拥挤,几乎没有摄像头。
  拐过堆放石砖的拐角,一栋二层自建房赫然出现在眼前。
  墙上层层叠叠的小广告上用红漆涂画着0412,拆。
  隔着雨幕,像溅在墙上蜿蜒而下的血,而旁边一条漆黑的楼梯口正幽幽朝他敞着。
  弓雁亭眉眼收紧,抬脚上前,然而在踏入楼梯的一瞬,脚尖突然滞涩了下。
  脑海中刷得闪过极细微的轻响。
  那些不曾注意的细节突然被扔在了显微镜下——
  黄广发消息所用的手机号,被挂掉的电话,王嘉孝哆嗦着说自己蹲了两天没蹲到人。
  而这一切被串联起来,呈现出诡异又惊悚的画面。
  闪电撕裂天穹,惨白的光线骤然照亮弓雁亭紧缩的瞳孔。
  微微抬头,朝二楼紧闭的窗户望去,玻璃被砸过,龟裂出扭曲的纹路,窗帘一边被扯落,斜斜耷拉着。
  斜后方的小水洼突然波动了下,弓雁亭眼角猛地一闪,余光里,水洼正被雨滴咂得荡漾飞溅。
  他收回视线,始终放在口袋的右手微动,咔哒一声轻响被雨声掩去,随即重新抬脚朝楼梯口走去。
  然而在到了跟前,身影突地一闪,瞬间没入另一条小道。
  很安静,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急促的雨声,但是太静了,弓雁亭的心脏止不住地往下沉——这片没人。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极轻微的响动,弓雁亭微微侧了下头,然而就在这空挡,前方突然响起空气被撕裂的尖啸!
  浑身细胞瞬间炸开,他已经来不及扭头去看,闪电般侧身,一根铁棍带着劲风贴着太阳穴擦过!
  “哗!”
  路边堆着的杂物被砸落一地,同一时间后背神经摹地一动,他矮身的刹那有什么擦着脊椎抡过,后背瞬间带起火辣辣的痛楚。
  第二下已经迎面袭来,弓雁亭立刻就地翻滚,好在这是个拐角处,他勉强脱开对方的攻击范围,将始终放在衣服口袋的右手拿了出来,拳头紧握着一只头部尖锐的钢笔。
  一抬头,只见两个一身黑衣几乎要隐没在夜色中的人已经飞速朝他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