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个冷若冰霜不解风情的妻子,一个善解人意娇俏妖娆的妾室,李彻当即就做出了选择,像是故意气赵清仪一般,直接将玉袖打横抱起往外走了。
挡在珠帘前的檀月松了口气,“还好姨娘来得及时。”
半晌,俏月绕着另一条路回来了,还带着一脸懵懂的李骄,“大少爷,今晚您就歇在奶奶院里可好?”她哄着李骄,把他带到隔壁安置。
李彻原本只是为了气一气赵清仪,可当他抱着玉袖出去后,玉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甜香便在他鼻端萦绕,勾得他神魂颠倒,呼吸急促了几分。
“你房间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穿过这条廊庑,左拐便是了。”
玉袖勾着他的脖颈,薄纱早就滑落,露出两截白晃晃的细长玉臂,她被李彻盯得脸热,手指无意识绞弄着李彻肩头的衣裳。
“妾身这些年在庄子上,时常会想起大爷……”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李彻在几句话的功夫下,已经想起了年少时玉袖带给他的快乐,那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教会他床笫之事的女人。
他心中激荡不已,迫不及待进到房间里,甚至没抬头看一眼院门上的匾额——琉璃斋,正是赵清仪安排赵漫仪小住的地方。
一进到房中,玉袖身上的薄纱便被撕扯成碎片,等她到榻上时,二人已是坦诚相见。
赵漫仪就宿在隔壁房里,两间屋子相连,但凡有丝毫动静都是瞒不过去的,她刚在房里洗漱干净,准备吹灯就寝,就听得隔壁传来奇怪动静。
她不是未经事的小姑娘,听到床帐嘎吱作响,便知隔壁的人在做那种事,原是不屑懒得理会,刚要上榻,赵漫仪忽然脸色一变,手指不禁颤了颤。
不对,隔壁住的似乎是那个叫玉袖的姨娘。
那眼下正和玉袖……
赵漫仪胸口剧烈起伏。
不不不,不可能,李彻先前分明是在揽月阁,赵清仪是个木讷无趣的女人,她相信李彻不会对她有兴趣。
可若换成了那个会勾人的玉袖……
不会的不会的!
李彻说过只爱她的!
赵漫仪心中安慰自己,却还是慌了神,整个人贴上墙壁,恨不得耳朵眼睛都长在墙壁另一头。
她屏息凝神仔细听,隐约是粗重的喘息,间或是零碎的只言片语,但都被床榻摇晃的声音盖了去,无法判断隔壁之人是否就是李彻。
赵漫仪索性提裙跑出去,跨出门槛她又缓下了脚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爷……”
很快那喘息便淹没在剧烈的嘎吱声中。
赵漫仪浑身抖得厉害,她捂着心口,那里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着,疼得厉害,而她每靠近隔壁一步,双足就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她慢慢行至门前,终于听见男人畅快的一声低吼,这一次她听得真切,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居然真的……是李彻!
赵漫仪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最后侥幸顷刻灰飞烟灭,她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强烈的背叛与愤怒涌上心头,她双目盈泪,作势要破门而入,理智又生生拉扯住她推门的手。
玉袖是李彻的妾,他们在一起天经地义,便是赵清仪这个原配嫡妻来了都无法指摘,而她若此时闯进去大吃飞醋,定会引人怀疑。
因为她根本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去控诉李彻。
赵漫仪努力克制自己,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气愤转身回到自己屋里,想强迫自己冷静。
可那动静隔着一堵墙,沉寂片刻后,再次清晰传入她的耳畔,一瞬间让她想起了自己与李彻的那些事。
如今,在他身下承.欢的,却换成了另一个女人。
而前一刻,李彻分明信誓旦旦说过,他只爱她赵漫仪一个。
什么逼不得已,什么不知情,全都是骗她的!
嫉妒与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赵漫仪紧紧咬着后槽牙,一怒之下抄起桌上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砸彻底激发出她心底所有的痛恨与委屈,她再难克制,双肩颤动,胸口起伏不断,又接二连三砸了好几样东西,却仍不解恨。
视线掠过笸箩里的剪子,她冲过去一把攥在手里。
第16章 “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疯狂的念头占据了她的大脑,赵漫仪攥着剪子,浑浑噩噩到了门口。
最终骏哥儿的小脸在她脑海中闪过,她赤红的双目终于恢复一丝理智,又跌跌撞撞回到卧房。
到底还是为了儿子,忍下了。
赵漫仪握着剪子狠狠扎在床帐上。
她气得一夜未眠,而隔壁的死动静竟持续到后半夜,天都快亮了才肯消停,还是因为有昔日同僚给李彻下了帖子,他出门应酬去了。
回想起过去几年和李彻的缠绵悱恻,赵漫仪便觉讽刺。
婢子进屋准备伺候她,就被屋中一片狼藉吓到了,茶盏瓷器碎了一地,就连榻上的床帐都被人用剪子戳得千疮百孔,瞧着很是渗人。
婢子端着洗漱铜盆,颤抖着走到赵漫仪跟前,“三、三小姐……”
赵漫仪独自在房里发了一夜的疯,衣衫凌乱,发髻也歪歪斜斜,她瞥了眼婢子,不死心的问,“昨晚,大姐夫是不是歇在那个姨娘房里?”
婢子虽不清楚她为何要关心这件事,还是讷讷应了声是。
赵漫仪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窗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婢子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慌忙搁下铜盆出去,跑到玉袖跟前回话。
琉璃斋拨给玉袖之后,大奶奶就发过话,院里的婢子都得听玉袖姨娘的。
玉袖折腾一夜后,到了晌午才扶着腰起身,听到婢子的回话并不意外。
昨晚隔壁摔东西的动静她其实也听见了,这样的好事,她当然得告诉大奶奶了,仔细梳洗后就去揽月阁向赵清仪请安。
这会儿用过午膳,赵清仪很是悠闲在亭子里纳凉,大理石桌上还有一份用琉璃盏盛放的冰镇莲子羹,并一小碟糖渍樱桃。
玉袖施施然过来,赵清仪便瞧见玉袖脖颈上几处红痕,微微一笑,“昨夜辛苦你了,坐吧。”
玉袖原先还怕赵清仪不高兴,直到见了人心才安定下来,“大奶奶放心,妾身用过避子汤了,不会给大奶奶添乱的。”
喝过避子汤便不会有孕,只要不怀孕,她就能想办法一直绊住李彻,不让那人打搅了奶奶的清静。
赵清仪明白她的用心,让檀月去库房里取些补身之物,“倒也不必如此,避子汤喝多了对你身子不好,我这有些滋补之物,你拿回去吃,务必养好身子。”
玉袖没想到赵清仪还会这般关心她,慌忙福身道谢,随即在院里找了一圈,“昨晚俏月姑娘把骄儿带走了,眼下怎么不见骄儿出来?”
“今日一早我便让人送他去赵家族学了,你放心,答应你是事我自然会做到,更何况,骄儿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名义上的嫡子,我自然会为他周全。”
赵清仪不敢全然相信一个人,即便她知道玉袖是个知恩图报的,可人心难测,只有李骄在她手里,才算是捏住了玉袖的软肋,只要她不兴风作浪,她就能给李骄一个好前程。
她有如此打算无可厚非,玉袖只有感激,不敢置喙,“辛苦奶奶为骄儿操心了,对了,有件事,妾身觉得,应当知会您一声。”
便把赵漫仪昨夜发疯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玉袖自个儿都心惊肉跳,还好那个女人没有完全失控,否则昨晚就该拿着剪子进她房里了。
赵清仪手执汤匙,不紧不慢搅动琉璃盏中的莲子羹,听玉袖说完,唇角已经扬起了愉悦的弧度。
至此玉袖可以断定,昨夜大奶奶就是故意把赵漫仪安排到自己隔壁厢房,又让她勾着大爷宿在自己房里。
莲子羹入口软糯清甜,沁人心脾,赵清仪心情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最近自己小心些。”
以赵漫仪的疯狂,肯定会有所报复。
玉袖明白赵清仪话里的深意,之后几日她每次都抢在赵漫仪出现之前,先把李彻哄到自己房里。
李彻最近停职在家,整日外出与一帮同僚应酬,每回都醉醺醺的回来,三两下就被玉袖勾走了魂。
而玉袖,到底是陪李彻时间最长的女人,又惯会伏低做小,从不耍小性子,很容易就让李彻沦陷,在琉璃斋过得醉生梦死,早忘了还有赵漫仪这个人,几乎日日沉浸在玉袖的温柔乡里。
赵漫仪原想给李彻一个机会,对方却连着几日都宿玉袖房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就在隔壁厢房,她越想越气,第二日反常地去见玉袖。
玉袖就等着她出手,压根没让人拦她,甚至在她进门时才不紧不慢套上外衫。
赵漫仪手里拿着一盒胭脂,面上带笑,在看清玉袖那一身暧.昧红痕时,笑意就有些维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