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162节
  从一顿饭五百以上砍到一百, 比坊间百姓还会砍价?皇帝看着太子的眼神尽是佩服,不愧是中秋宫宴上挑了贵妃和二皇子的太子殿下!被废三年,一朝归来下手还是没个轻重!
  太子还没说完:“根据各地物价以及收入,明确规定公使钱多少。”
  皇帝叹了一口气:“儿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查抄仁和楼的时候你才说过仁和楼掌柜的会巧立名目。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得一干二净。”
  太子:“那就叫各地上报明年一年公费开支需要多少钱。倘若一年只有百贯, 任他如何巧立名目也不敢超过百贯吧?”
  这倒是个办法!然而此举一出,最少有一半以上官员反对!皇帝问太子:“假如王公大臣知道消减公使钱是你的主意,太子,你想过以后吗?”
  太子笑了:“父皇是天下之主。我是不是太子, 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儿子听说过,十官九贪。反对声最大的那群人中不乏贪官,你查抄几个,一可以充盈国库肃清吏治,二可以得到百姓称赞,三此法可以顺利推行下去。父皇,你不说儿臣不说,史官把此事记在你名下,后人谈论此事只会认为你是一代明主!”
  皇帝被“称赞”“明主”等字眼夸得飘飘欲仙。可是一想到消减公费开支会遇到的阻力,他就感到心梗。
  这个儿子真会给他找事!
  太子:“父皇担心什么?”
  皇帝:“担心朝中百官集体撂挑子!”
  太子诧异:“父皇不是说笑?”
  “你看我像吗?”皇帝一想到上至他亲舅舅,下到知县都给他递折子,脑子就一抽一抽的疼。
  太子:“父皇倘若真担心此事,儿臣有个法子。”
  皇帝有点怀疑太子居心不良,想变着法的累死他!可是丰庆楼掌柜的告状这事同太子无关。他把太子召过去询问仁和楼是否存在恶意竞争也是临时起意。若不是丰庆楼这事,太子拿不到丰庆楼的账簿,也不会知道朝廷百官每月在丰庆楼欠下多少钱。
  缩减公费开支这种事,应当是太子临时起意。
  皇帝颔首示意太子说说看。
  太子想起去年在东宫书房同薛理的几次长谈。
  皇帝要补偿太子,放权给太子,当时太子谨慎过头,五品以上的职位不敢惦记。太子后来见着薛理,建议薛理先去户部当个员外郎。太子向薛理承诺一有机会就把他提上去。
  薛理对太子的说辞是六部全是陛下的人太子也无需担忧,最重要的是城外驻军听谁的,金吾卫大将军是谁的人。
  当日薛理还问过太子一个问题,如果邻居家财万贯,而我穷的只剩一群手持长枪的兄弟,哪家该感到害怕。
  那时太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邻居有钱我有枪,邻居就是我钱仓!
  此刻面对皇帝的担忧,太子明白应该如何回答:“父皇,兵部诸人和金吾卫平日里不敢饮酒?”
  皇帝点头。
  太子:“儿臣记得丰庆楼掌柜的说过,如今兵部和金吾卫把仁和楼当饭堂。凭仁和楼的馒头三文钱一个,一份红烧肉一份素菜,再来一碗骨头汤,人均百文足够他们吃到撑。”
  皇帝:“你是说兵部和金吾卫不会反对?”
  “如今他们出来吃饭花不了百文,以后规定人均吃喝不得超过百文,对他们而言并无不同。他们因何反对?”太子反问,“是怕父皇不认识他们,故意给您添堵?”
  皇帝:“他们也有姻亲啊。”
  太子:“提高军人恩恤,将士遗孤朝廷教养。倘若阵亡将士的妻子在儿女长大前不嫁人,每年也给她一笔补贴。此举和消减公费开支同时颁布,武将还敢反对吗?朝中百官瞬间会想到你拆东墙补西墙。届时就不是父皇和文官的矛盾,而是文官和武将的矛盾。只怕文臣和武将会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结果显而易见,卖弄笔杆子的打不过耍枪杆子的!”
  皇帝顿时感到头不疼了:“消减的公费开支应该可以覆盖提高的军需!”
  太子:“此事对父皇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疑惑:“百利?”
  “北方胡人来袭,将士没了后顾之忧,是不是奋勇杀敌?”太子问,“京师那些地痞都送到军中,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会不会为国库增加许多税收?”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太子继续说:“那些日日在丰庆楼喝酒听曲的文臣倘若联合起来向您施压,就叫他们全部回家种地!科举三年一选不缺人,他们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皇帝笑了。
  太子困惑:“父皇笑什么?去年春闱选的人,至今还有很多只是挂个闲职。”
  皇帝心里感叹,不愧是他一手养大的嫡子!
  但凡二皇子能说出太子这番话,有太子的魄力,无需他和贵妃动手,皇帝就会先废太子,立贵妃位后,再立二皇子为太子。
  皇帝:“你才说那些人只会卖弄笔杆子。若是一天写十个话本传到民间,百姓在他们的怂恿下会不会弄出个万民书逼朕收回成命?”
  太子正巧有件事同皇帝商议,他建议城外皇家用地只留两块,剩下的地分给京郊真正的贫民。
  皇帝:“百姓对朕感恩戴德,自然会支持朕?”
  太子点头:“儿臣还有个主意,今年秋令各州县把人口土地统计出来。开春后按照土地交丁税。无地的百姓无需交税!”
  皇帝眼睛地震,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子知道,如今百姓不止有劳役,还有田赋和丁税。丁税针对成年男子。少了丁税,无房无地的男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才不会破罐子破摔落草为寇,各地作奸犯科的案件也会大大降低。
  皇帝:“你知道每年丁税是多少吗?”
  太子不知:“儿臣只知道消减了公费开支,查几个贪官,国库足矣支撑三五年。”
  皇帝不禁问:“三五年之后呢?”
  太子:“免了丁税,得了民心,提高将士们的待遇,将士们对你忠心耿耿,再令天下所有有地的人交税,一年等于如今两至三年!”
  “所有?”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点头:“百官以及天下举子。到那时会有世家跳出来,因为他们几代积累,手里囤了大批土地。你挑几个跳得高的查其贪腐,钱财归国库,土地分给无地的百姓,自然无人反对。只是如父皇先前所言,他们会用手中的笔对您极尽诋毁!然而百姓会为您歌功颂德。史书会记录你做的一切。此地只有我们父子二人,儿臣不瞒父皇,您不干,儿臣干!你怕被骂,儿臣不怕!若是你担心日后儿臣对您的心腹开刀,那就换太子!”
  皇帝怀疑太子威胁他,虽然他没有证据,“你当朕不敢废太子?!”
  太子:“父皇敢。四年前就废过!”
  皇帝满腔怒火顿时消失殆尽,甚至有些心虚理亏。
  过了许久,皇帝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还有谁知道?”
  薛理!
  年前薛理住在东宫同太子谈了许多。若非薛理在太子生死关头挺身而出,太子也不敢同他推心置腹!
  太子:“你我父子二人!他日走漏了风声,就是门外那俩。”
  魏公公结了账回来,此刻同皇帝心腹在门外候着。皇帝可以透过窗户纸看到两人身形,“我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应该烂在肚子里!”
  太子:“儿臣的人也知道什么事应该带进棺材里!”
  皇帝又长叹一口气:“这些事不可一蹴而就!”
  太子自然知晓牵扯甚广还要徐徐图之。太子建议先把城外的地分出去,再提高军需和消减公费开支。至于丁税同田赋划到一起,还有令全天下交税,这两件事可以交给他!
  皇帝忍不住说:“那三年你也不是日日混吃等死!”
  太子只是笑笑。
  殊不知被废的当天太子非常害怕,白天不敢睡,晚上睡不着。过了半个月,送进东宫的食材和往常一样,他除了出不去什么都没变,显然皇帝废太子只是一时冲突。太子该吃吃该喝喝,闲着没事就教养几个儿女。
  贵妃的父亲礼部尚书入狱后,太子感觉离他出去不远了,那个时候才开始琢磨朝政。然而太子一筹莫展,只觉得前途渺茫。
  薛理笃定的神色令太子坚定心中所想。后来太子仔细回想,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做,只是缺少坚定的支持。那个人不是薛理,是太子的亲舅舅,亦或者太子的表兄,太子也可以勇往直前。可惜他舅非但不敢替他做决定,反而事事找他拿主意。
  太子:“儿臣先前说的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父皇打算如何处置丰庆楼掌柜的?”
  皇帝叹气:“大理寺无法可依,只能令其回家。还有他那些亲戚。账房抹掉的是合理支出,把他收押也是关几天。算了。换个账房和掌柜!”看向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就想说出他的看法,耳边再次响起薛理的提醒“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你丰庆楼的事问我做什么?要不是丰庆楼掌柜的告刁状,会有现在这些事?”
  皇帝噎了一下:“……朕错了?”
  “父皇亲疏不分,宁愿相信少府监,也不相信儿臣,您说呢?”太子没好气道,“仁和楼以前入不敷出,如今月入上千,差那么多儿臣能不问问这个钱是怎么来的?儿臣会任由林氏同丰庆楼打擂台?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丰庆楼如今赚再多,日后也是儿臣的。儿臣抢丰庆楼的生意,不是左手倒右手?”
  何止丰庆楼,以后天下都是太子的!皇帝噎得有口难言,在心里骂一句,牙尖嘴利!
  皇帝起身出去,先前结账的伙计迎上来:“客官吃的可好?”
  内侍本能挡在前面,意识到他过于紧张,微微颔首。
  伙计:“那要不要打包?”
  皇帝停下,回头看去:“打包?”
  伙计点头:“客官不用不好意思,别看我们店不如丰庆楼,一样每天有很多王公大臣来吃饭。每次都打包。有的时候是点心,有的时候是馒头。不瞒您说,小的还去太子妃娘家送过菜。”
  皇帝不禁瞥一眼太子,太子神色尴尬,皇帝想笑:“你知道太子妃姓什么吗?”
  “姓李!”伙计的声音不高不低,说起话不急不躁,“刑部侍郎的小公子跟我们家小公子是把兄弟,他叫太子妃的弟弟珩哥。李公子应当姓李,单名一个珩。您这样问,是知道些什么?”
  太子妃的弟弟确实叫李珩。皇帝注意到前一句:“你家小公子?”
  伙计:“我们林掌柜的弟弟林飞奴,同小章公子是同窗。刑部侍郎是姓章吧?”
  皇帝下意识点头。
  “你看,我没骗客官。”伙计又问要不要打包。
  皇帝看着满桌汤汤水水:“怎么打包?”
  “我们家有食盒,可以放食盒里面。贵人可以给我们一笔食盒钱,下次过来用饭把食盒带过来,我们就把押金还给您。分文不取!”
  如此一来二去,岂不是时不时来吃一顿,这个伙计倒是会做生意。难怪极力叫他打包!皇帝还以为伙计心疼那些饭菜,“儿啊,你看呢?”
  皇帝阴阳怪气的语调叫太子心烦,指着魏公公:“你问他!”
  魏公公哭笑不得:“那就打包,带回去奴婢吃?”
  伙计高兴地应一声:“您稍等,我去拿食盒。我看了一下,应当需要三个。现下客人少了许多,我可以帮客官送过去。”
  魏公公:“不用。我们有两辆马车。”
  伙计一听不用他跑一趟,愈发高兴,噔噔噔下楼。
  皇帝不禁说:“林氏很会调/教人啊。”
  魏公公低声说:“老爷有所不知,仁和楼的伙计和厨子是林掌柜的徒弟。他们的厨艺是林掌柜教的。虽然伙计跟厨子比起来不擅长做菜,若是以后另立门户,一个馒头也能叫他们养家糊口!”
  皇帝听明白了,伙计和厨子们用心帮助林掌柜经营仁和楼,太子就不会换掌柜的,林掌柜便会继续教他们。
  皇帝问太子:“我们先下去?”
  魏公公:“外头日头毒辣,老爷去北边透透气?”
  皇帝移到北窗,看到院里晾晒的衣物眉头微蹙,正要收回视线,看到菜园子和花园。皇帝颇为意外,问太子:“自己种菜?”
  魏公公低声回答:“伙计住在店里,晚上也要用饭。葱姜蒜和煮面的青菜,用量小不值得出去买,自己种吃起来也方便。”
  话音落下,两个伙计拎着三个食盒上楼,其中一位是个宫女,以前在东宫打理花圃。这位宫女见过皇帝,跟魏公公很熟,看到伙计指着魏公公说:“这几位客人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