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157节
  伙计不禁问:“以后月月都有啊?”
  林知了点头:“我在你们就能拿到钱。这是我和魏先生谈好的。”
  伙计很是兴奋:“这个月比三月份多吧?一定比三月多!这个月有端午,还多了许多蔬菜,今天还加了鸡蛋羹。”
  “先打扫!”林知了说完去后厨。
  薛瑜正在捞卤肉,林知了叫她切一半,去院里草棚下用饭,那边有风凉爽。
  几个厨子调两种酱料,一种是芝麻花生酱,一种是蒜油汁。
  主食和汤是店里剩什么吃什么。
  蔬菜是从菜园子里摘的,茄子豆角油渣一锅烩和一盆拍黄瓜。
  哪怕看起来简单,对洗碗工而言也赶上她们家过春节。
  这几样对宫女太监而言很常见,可是吃得舒心,不用担心吃多了吃慢了被管事太监或者女官训斥。
  饭毕,林知了把七位洗碗工叫到厨房,问她们的家人喜欢吃什么,随后吩咐薛瑜去店里拿七张包装纸。
  林知了每样切几块,切一小碗,最少有半斤,倒包装纸上,叫洗碗工自己包起来。
  七份包好,林知了又叫厨子和伙计进来,问他们要不要回家,她顺手给他们切半斤。
  宫女和太监有的离家远,有的没了家人,有几位的家人在京师,但是不想回家。
  身为父母明知女儿一入深宫就是一辈子,仍然把人送进去,就算知道是为她们着想,希望她们活下去,可是她们心里难免有些芥蒂。
  太监是有家回不去,家人一边用他们在宫里得到的赏赐,一边嫌他们丢了子孙根让家人蒙羞。
  林知了见他们一声不吭,有的伙计面色难堪,就故意说:“不出去也好。省得我担心你们跟人跑了。”随即对外请的两位伙计说,“先前说过,五日一休,你俩要想回家看看,今日便可。明天傍晚,或者后天一早过来。但是有一点,到家不许做饭!”
  两名伙计问:“可以回去啊?”
  林知了:“上个月不是回去过吗?”
  伙计:“这个时候回去的。睡觉前就回来了。”
  “可以!”林知了对几位洗碗工道,“你们自己商量好就可以跟上个月一样轮流休息。”
  有个洗碗工家里有几亩地,想在家帮忙,趁机问林知了可不可以连着休五天,下个月补回来。
  林知了:“你们自己商量。要是回头有人告诉我你缺一天,别怪我扣钱!”
  洗碗工连忙保证不会。
  林知了叫小姑子跟两个采买去市场,她去店里算账。
  待薛瑜回来,林知了锁好门窗,她俩走路去崇仁坊接林飞奴。
  薛理这几日不忙,林飞奴放学后到路边,正好看到薛理从北边过来。薛理把马让给小舅子。
  林知了担心:“会不会撞到人?”
  薛理:“不会。他六七岁就跟我在万松书院学骑马。要不是担心他被马甩下来,我就再给他买一匹,叫他日日骑马去学堂。”
  薛瑜不由得说:“也没说给我买一匹。”
  薛理:“你会吗?”
  薛瑜会驾车,跟她二哥学的。要叫她在闹市骑马,薛瑜有点不敢。薛理:“改日给你买头小毛驴,早上骑着去店里,中午在店里喂草,下午帮店里拉货?”
  薛瑜知道她哥没钱,下意识看向林知了。
  林知了:“改天叫你三哥陪你去牲口行看看。”
  薛瑜计划下个休沐日过去,然而这天早上下起小雨,采买买好晌午的食材到店里就下大了。采买看着猪肉发愁。林知了系上围裙,教他们把过油的五花肉浸到油里,不但可以慢慢吃,炎炎夏季也不会变臭。
  很多酒店就这样干过。伙计们不懂,一来是东宫不需要如此节省,外请的伙计和洗碗工家中都是油没了再买,极少有人搞出一坛猪肉和猪油慢慢吃。
  鸡和鱼是活的,可以在对面空屋子里养两日,晌午就可着牛肉和羊肉卖。是以这场暴雨没有给仁和楼造成任何损失。
  关中雨水不多,下午空中就出现了彩虹。
  林知了一家正是伴着彩虹回去。
  五月下旬,终于赶上不燥不闷的好天气,薛理骑马载着小舅子,薛瑜骑着小毛驴,三人下乡探望薛二哥和刘丽娘。
  刘丽娘看到一套首饰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二哥看到银针也很高兴,一个劲说:“王家太客气。”
  刘丽娘又问薛瑜有没有。她之所以没问林知了,是感觉林知了一定有。薛瑜就说跟她的一样,只是样式有点不同。
  薛二哥问薛理:“你呢?”
  “我的是一把剑。”薛理朝小舅子看去,“他是文房四宝。二哥,不说这些,黄豆种下去了?”
  薛二哥点头:“村里人帮我种的。按照咱们先前说的,我把地租给他们。本来租十亩地,有人想多租两亩,我就留八亩。”
  薛理:“八亩也不少。”
  薛二哥点点头,随口说出他今天打算进城,因为最近做了许多二八酱要送去店里。薛理就问二嫂忙不忙,不忙一块过去。
  薛理给他二哥挑的两房人因为孩子小不敢瞎折腾,是以非常安分。刘丽娘敢离家几日,所以正房门锁上,就和薛二哥驾车跟薛理进城。
  城里还有他俩的卧室,住一晚上,第二天晌午在店里搭把手,下午两人才回去。
  俩人出城之际,太子被皇帝召见。听出皇帝弦外之音,太子气笑了。
  莫不是这一年他太仁慈,丰庆楼的掌柜竟敢向皇帝告状,告的还是他的仁和楼!
  第118章 上纲上线
  四年前的太子通情达理, 不舍得给他皇帝老子添堵,也不屑同庶母弟弟以及内侍们斤斤计较,端的是一副风光霁月君子做派。然而他的宽厚变成纵容,个个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去年起复后太子不想再当善解人意的儿子, 只因被废三载窝在东宫十分憋屈, 他想痛痛快快活一场。再说了, 要是皇帝有心废他, 他小心谨慎也是被废。
  太子对薛理的信任超过国舅,仅次太子妃,不想连累薛理就把他的想法告诉薛理, 真有那一日, 他一壶毒酒把全家带走,省得苟且偷生受辱, 另叫薛理早做打算。
  孰料薛理支持他该闹闹该哭哭, 皇帝是君也是爹,儿子跟爹撒泼打滚在民间很常见,不丢人。若是已近而立之年的太子还跟个孩子似的不懂事, 反而可以令年过半百日渐多疑的皇帝卸下防备。
  如今的太子便单刀直入:“父皇见过丰庆楼掌柜的?”
  “怎么突然说起丰庆楼?”皇帝装傻,“他来宫里做什么?”
  太子看到皇帝这样感到可笑。
  先前皇帝是没有提过丰庆楼,话里话外尽是对他和仁和楼的关心,担心仁和楼入不敷出,他赔本赚吆喝。
  然而仁和楼看似不小,五间两层楼, 实则只是丰庆楼的三分之一。可是丰庆楼都不值得日理万机的皇帝上心,若是没人在皇帝面前上眼药,兴许皇帝早就忘了东市还有一处仁和楼。
  太子用“您编,继续编”的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神色有了些许尴尬:“你猜到朕要说什么?”
  太子不答反问:“父皇, 儿臣聪慧吗?”
  皇帝疑惑,还用问?但凡太子蠢点,太子被废的三年皇帝早就试着亲自教养小儿子。
  太子:“若是二——三弟,四弟质问父皇,同为皇子,凭什么太子比我们聪慧,又请父皇命令儿臣不可比他们聪慧,父皇会不会认为他二人病入膏肓净说胡话?”
  皇帝:“太子此话何意?”
  “儿臣比几个弟弟聪慧是儿臣比他们勤奋。丰庆楼近来生意不好,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怪仁和楼?儿臣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太子满面嘲讽。
  皇帝讪笑:“丰庆楼的生意很好。”
  太子:“既然好,父皇为何先说仁和楼门庭若市,许多官吏把仁和楼当饭堂,后又担心仁和楼饭菜便宜入不敷出?父皇不觉得前后矛盾?难不成父皇不懂薄利多销一样可以赚钱?父皇,容儿臣猜猜看。丰庆楼掌柜的应该不会蠢到亲自告到你面前。您日日操心天下万民,没有时间出去,不太可能知道仁和楼宾客盈门。想必——”陡然转向内侍,目光锐利如刀如剑,殿内瞬时多出一股杀气,“丰庆楼不是生意不好,而是钱被挪出来贿赂您的左右内侍!”
  内侍脸色骤变,慌忙跪地:“陛下明鉴,殿下明鉴,绝无此事!”
  太子趁机追问:“不是你又是谁?”
  内侍脱口道:“少府监!”说出来意识到失言,“陛下?”惴惴不安地求皇帝饶命。
  皇帝无力地抬抬手,内侍连滚带爬出去。
  若是四年前,内侍不怕太子,因为太子看似仁厚,实则懦弱。
  然而太子一怒之下挑了贵妃和二皇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并非懦弱,如今皇帝身边这些人最怕太子发怒。
  皇帝见状叹了一口气:“你看你把他吓的。”
  太子:“父皇,你我父子,难不成不如一个外人?何不坦诚相告?
  此言一出,皇帝不想说也要承认:“如你所料。丰庆楼掌柜的是怪仁和楼恶意竞争。朕也觉得仁和楼的菜价过低。一份红烧肉才五十文。即便你派去的伙计从东宫领俸禄,五十文也不够买食材香料和木炭!”
  饶是太子已经料到,听闻此话心里还是有些诧异,丰庆楼和仁和楼都算是皇家酒楼,同出一脉,照常理应该像他的几个儿子一样先打一番,打得胶着再请父母做主。丰庆楼掌柜的年逾不惑竟然还用小孩子都不屑用的手段——告状!
  难怪薛通明能说出撒泼打滚不丢脸这种话。
  太子面上苦笑:“丰庆楼是父皇的,仁和楼是父皇送给儿子的,父皇不信儿臣,竟然选择相信外人?”
  太让他失望!
  皇帝对太子还有一丝父子亲情,顿时有点慌乱,“朕没有不信你。朕是奇怪,所以找你过来问问丰庆楼所言是否属实。”
  “一派胡言!”太子冷声说出口,停顿一下,“父皇相信儿臣?”
  皇帝:“朕不信你还能信谁?”
  太子不在意皇帝相信不相信,他要的是这句话。有了这句话他就可以说下去,否则说再多都是诡辩。
  太子:“父皇相信,儿臣也不瞒父皇,三月开张,如今五月还没过完,儿臣已经收到仁和楼两笔收益,每一笔都有上千贯!”
  皇帝险些脱口而出,不可能!好在他比内侍有脑子有理智,“五十文一份的肉,每月还可以赚一千多贯?太子是否了解民生?”
  以前太子自认为了解,后来才知道不了解,才信了那句隔行如隔山。不过此刻重点不是民生,而是仁和楼。皇帝老子别想把他带偏:“父皇认为一斤肉三四十文,去掉调料柴火以及厨子月钱,卖五十文一份会亏钱?实则一份肉八两,不足十五文,算上香料木柴,一份二十文,再算上厨子月钱不足二十五。仁和楼每日卖出一百份,只是红烧肉一个菜就可以净赚两三贯。”
  皇帝困惑:“如今坊间物价这么低?”
  “自然不低!”太子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为他也被仁和楼的收益惊到过。前些日子有时间仔细询问魏公公此事,魏公公虽然看不懂账簿,但他听东宫采买提过物价,便算给太子听,仁和楼的盈利还是林知了有意控制的结果。是以太子此刻底气十足,“父皇认为的一斤几十文是羊肉。仁和楼主打猪肉。”
  皇帝震惊:“猪肉?!”
  看来丰庆楼掌柜的没同少府监说实话。太子心里这样想,但嘴上说:“仁和楼的林掌柜不想抢丰庆楼的生意,得知丰庆楼卖羊肉鱼脍,她就另辟蹊径选择猪肉为仁和楼特色。又不想同升斗小民抢生意,路边小店一碗素面四五文,仁和楼一份青菜面七文。林掌柜自认为上对得起丰庆楼,下对得起街坊四邻,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她如此良苦用心,依然被人告到御前!”
  早已不知羞愧为何物的皇帝感到脸热。
  太子见状放心下来:“儿臣说个不恰当的比方,丰庆楼如阳春白雪,仁和楼是下里巴人。听惯了阳春白雪的食客突然选择下里巴人,难不成是因为下里巴人比阳春白雪高雅?下里巴人从未变过,是阳春白雪变了!”停顿一下,“据儿臣所知,林掌柜日日五更天到店里,同满朝文武以及父皇一样早起,亲自去市场选食材,拟定当日菜单。丰庆楼掌柜的多少年没有去过菜市场?但凡他把告状的心思放在丰庆楼的经营上,都不会怪仁和楼低价恶意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