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125节
  魏公公洗耳恭听。
  林知了没说她要如何解决闹事之人,提出三成分红。
  魏公公陡然睁大眼睛。
  林知了:“我还没说完,我月薪低啊。每月十贯,不多吧?”
  仁和楼如今管事每月三十贯。魏公公不禁摇头,着实不高。
  林知了:“你看,我赚的多是不是意味着殿下赚的多?每月给我五十贯,可是我每月只能赚一百两,全给殿下也才一百两。若是我每月赚五百贯,去掉三成,还有三百五。”
  话虽如此,她怎么保证仁和楼重拾昔日辉煌。魏公公问:“还是卖拉面红烧肉?”
  林知了都不知道仁和楼在哪儿,自然没有想好卖什么:“你先前说仁和楼附近还有一家酒楼?不妨先说说那家酒楼何时开门何时关店,主营什么。”
  魏公公不知她此话何意,依然据实以告,那家酒楼午时开门,三更天关门。晌午卖酒菜,晚上也是如此,但晚上有艺伎表演,是以热闹非凡。
  林知了:“想必这个酒店的菜极为昂贵?”
  “先前就是担心抢了仁和楼的生意,凉拌黄瓜都比仁和楼贵三成。”魏公公说起此事就想不明白,“只是中饱私囊也不可能入不敷出啊。他们就没有想过陛下关停仁和楼?”
  林知了:“陛下日理万机,若是无人禀报,恐怕早忘了东市还有个仁和楼。”
  魏公公:“先不说这些。林娘子,你不能叫我这样回禀殿下啊。”
  林知了叫他稍等片刻,随后从室内拿出她写的那些食谱。
  上面记录的很多菜和点心,魏公公近日尝过几样,还有一部分菜他闻所未闻,比如回锅肉,比如锅包肉。
  林知了胡扯:“这样的食谱我还有一本。不值三成红利?”
  魏公公无法反驳。
  林知了再加一点:“东宫应当有一些无用之人。我的意思吃闲饭的。太监宫女皆可。厨子和学徒就用他们。他日殿下不想再给我三成红利,只需把人召回就能令仁和楼关门停业!”
  魏公公不禁点头。
  林知了:“账房可以用殿下的人。正好我懒得看账册。伙计和杂役从民间请。”
  魏公公:“林娘子的想法极好,可是你说的这些人几乎都不擅厨艺。你要教很久吧?”
  “仁和楼也要装修啊。店里修整,后厨学做菜,届时品尝新菜的人有了,做出的食材也不会浪费。”林知了停顿一下,“先前我就想说,既然平康坊的客人非富即贵,我们就走平民路线。月入五贯的人吃得起,月入十贯可以日日在仁和楼用饭。月入三贯的人每月也舍得吃一到两次。这样一来不会跟平康坊的酒楼抢生意,不会同东市小贩抢生意。也不会跟同样定位的酒店抢生意。”
  魏公公想说怎么可能。看到手里的食谱,魏公公懂了,别家酒店卖羊肉,她卖猪肉!贵人不屑吃,坊间百姓必然想尝尝。届时只卖东市客商也可扭亏为盈!
  魏公公:“我回去问问?”
  林知了:“不破不立!仁和楼顶多百人吧?殿下连百人都不敢得罪,日后又敢做什么呢?”其实她想说如何推行新政。碍于当今陛下健在,只能这样含糊其辞。
  魏公公被林知了的这句话说动了,食谱给她就起身告辞。
  两人声音不大,都担心隔墙有耳,以至于薛二哥趴在门后也没听清楚他俩聊什么。魏公公走后,薛二哥出来就问他来做什么。
  林知了和盘托出。
  刘丽娘没等她说完就皱眉:“那个仁和楼是官家办的,想必很大。你能管好吗?要我看,不如还跟以前一样租几间店面赚点小钱。”
  薛瑜赞同。
  林知了:“东宫盯上我,我拒绝太子自己开店?二嫂,别人想攀上东宫都不知道找谁,如今东宫主动给出台阶,我不趁机接下,不说东宫会认为我眼皮子浅,日后殿下还会重用相公吗?”
  薛二哥懊恼:“我怎么忘了,魏公公之所以认识你,正是三弟的缘故。殿下知道你擅厨艺,估计也是听三弟或者魏公公说的。”
  林知了:“二嫂,你和二哥先帮我一段时间。期间你和二哥出城找房子和荒地。一旦找到就拿下。日后二哥看诊,你带着两房家奴做甜面酱和二八酱。你看行吗?若是钱不够,我借给你。但是我现在没钱啊。我存的钱都买房了。”
  刘丽娘不禁问:“这个房子是买的?”
  林知了点头:“连我祖父给小鸽子的钱都被我用了。现在我全身上下拿不出十两银子!”
  刘丽娘看向薛二哥,叫他拿主意。
  薛二哥:“到乡下买地是不是就能转成农户?”
  林知了提醒:“你忘了啊,官员家属不能经商。你说你是户部员外郎兄长,不能再经商,官府立马给你改成农户。”
  薛二哥恍然大悟:“我怎么又忘了,今时不同往日!”
  第92章 查抄仁和楼
  林知了拥有两本食谱只要三成分红, 对太子而言她很有自知之明,毕竟她一没人手,其次也没钱装修仁和楼,更没有钱遣散仁和楼所有人。
  太子思索片刻令魏公公去户部找薛理。
  薛理骤然听到太子想动仁和楼很是意外。
  五年前的仁和楼不说门庭若市, 也足矣称得上热闹。如今的仁和楼就是厨师伙计们的饭堂。
  薛理起初有些纳闷是不是因为东市酒楼太多, 导致仁和楼没生意。有一回跟同僚办差再次经过仁和楼, 薛理随口问出心底疑惑。同僚给他个“不可言说”的眼神。
  薛理便认为酒楼管事是皇帝心腹动不得。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古人云:兵贵神速!
  薛理担心走露了风声到了仁和楼连门都进不去, 是以魏公公前脚离开,后脚他就带人直扑仁和楼。
  到了仁和楼二话不说把所有账目搬走。
  掌柜的起初很怕,因为薛理到京师不足仨月, 先前在东宫, 后来在户部,手里没钱从不出来用饭, 掌柜的不认识他, 看其年龄以及盛气凌人的样子误以为是哪个皇亲国戚。得知薛理是六品小官,再想想京中也没有姓薛的贵人,他瞬间换了副面孔, 神情倨傲地叫他把账目放下。
  薛理充耳不闻,带着同僚离开。
  抵达户部薛理就把账本分发下去。
  户部郎中见过魏公公,看出太子要办仁和楼。他认为陛下不会因此同太子动怒,太子又不是要动日进斗金的丰庆楼。此事呈到御前,陛下兴许都不会正眼看一下就抬抬手交给太子。是以郎中无需担心查抄了仁和楼会惹得陛下不快,便问薛理要不要帮忙。
  薛理梦中忙着弄权, 如今到户部不足两个月,看得懂账目但是有些吃力,有人帮忙他自是求之不得。
  仁和楼前几年的账做得很用心。然而这两年得意忘形,近几个月的账目堪称一团乱麻, 薛理个门外汉也能一眼看出总账和支出对不上。是以半个时辰,薛理和同僚就挑出一摞经不起推敲的账目。
  饶是户部上下深知仁和楼有鬼,也没想到一个小小酒楼每月贪墨百贯之多。还是账簿上看得出的。看不出的最少要加一个零。
  原先只想帮忙的郎中越看越愤怒:“严惩!必须严惩!”
  薛理拿着最明显的六本账簿前往刑部。
  发生在东市的事应当交给地方官——长安城一分为二,东边归万安县管辖,西边归长安县。东市的父母官便是万安县知县。然而仁和楼情况特殊,追根究底是皇家酒楼,只有“三法司”敢查敢审。
  大理寺负责复核审判全国重大案件,日日忙得不可开交。三法司之一的御史台行使弹劾、监察权。唯有刑部能调出人手接管此事。刑部的捕头日日在外缉拿要犯,远比大理寺和御史台了解仁和楼。
  薛理上告刑部仁和楼贪污,证据确凿,而刑部和户部离得近,刑部诸人经常见到薛理,很清楚他是太子的人,不敢推诿,是以他前脚出门,刑部侍郎就令捕头前往仁和楼拿人。
  仁和楼的管事伙计什么德行,刑捕早有耳闻,以防伤到自身,亦或者管事畏罪自杀,叫上几个捕快。路遇金吾卫,捕头又叫上金吾卫。
  碍于仁和楼是皇家酒楼,刑捕想给管事的一次机会,就劳烦金吾卫在外稍等。然而管事的因为清楚刑部没有权利直接拿人,是以无比嚣张,希望吓退刑捕,争取时间处理赃款。
  刑捕心里暗骂,我真是给他脸了!随即给同僚使个眼色,同僚到门外请进来一队金吾卫。
  金吾卫负责维护京师治安,日日在街上走动,管事的打眼一瞧就认出他们。金吾卫怀疑你就可以抓你,何况现在有证据,管事的只能束手就擒。
  捕头把先前叫嚣的人全部带走,又留下两人负责后续事务。
  先前刑部侍郎暗示过薛理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考虑到太子去年起复今年杀人,有损清誉。哪怕薛理把此事揽到身上外人也不信他一个六品小官敢动皇家酒楼。即便真是他的主意,也会算到太子身上。
  太子如今是储君,还是被废了一次的储君,退一步死于非命,进一步万劫不复,需要事事谨慎,步步小心。
  为太子着想,薛理直白地告诉刑部,主谋严惩,从犯酌情处理。倘若归还贪污所得,不必累及家人。
  刑部侍郎审理此案时明确告诉仁和楼众人,坦白从宽,抗拒抄家!
  管事的没有被“抄家”二字吓到,仁和楼才多少钱,没到抄家的地步。又寻思着他年过不惑,人到七十古来稀,就是不被抓最多再活十年,不如一人抗下所有事,钱财和人脉留给妻小。
  刑部侍郎经常审案,审的还是穷凶极恶之徒,也经常同贪官污吏打交道,随意一瞟他就看出管事的怎么想的。
  刑部侍郎明确告诉管事的,他抗不了!
  管事的不信,刑部侍郎把人收押。
  三天后薛理把所有账目送过来,刑捕带人查抄。
  此时管事的家人已经把赃款藏匿起来。
  殊不知在收押当日,刑捕就派人盯上管事的家人。
  刑捕一查一个准,连藏在花园假山之中的金银玉器都被找出来。
  薛理给刑部一个清单,这个清单记录了管事的俸禄,以及他家每日开销,每年可以省多少钱,虽然只是大概,但也无妨。毕竟他的目的是合理关闭仁和楼,不是赶尽杀绝。
  刑捕指着一箱箱铜钱以及金银玉器说是贪污所得,问管事的家人有无异议。
  管事的夫人说她家也有铺子,多是铺子收益。刑捕叫她拿出铺子账簿,她拿不出来又改口说是城外农庄产出。
  刑捕问亩产多少,她脱口而出十石,紧接着又改口五石。一石乃一百二十斤,五石可是六百斤。年年用牛粪猪粪的良田,亩产不过两石。
  捕头耐心耗尽,叫人把她带走。管事的夫人哭闹挣扎,刑捕再给她一次机会。管事的夫人找管家,管家只能低声说,赶上风调雨顺年景好,亩产才两石。晒干入库,最多一百五十斤。
  管事的夫人眼前发黑。捕头问她还有何话说。她无言以对。捕头令其尽快搬出去。凭管事的一家穿金戴玉,再过十年也买不起五间七架的大房子。
  律法规定,五品以下官员房子三间五架,三间是宽,五架是指进深有五个顶梁柱。莫说深度,只是宽度也逾制,盖因以管事的职位只能住三间,同寻常百姓以及薛理现在的房子一样。
  京师这种情况很普遍。家里人多住不下不得不把房子加宽,是以陛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没有修改律法,真要查起来五品以下和城中富人几乎一查一个准。
  从管事的家中出来,铺头没有去账房家中,而是带着财物回到刑部。刑部侍郎令衙役把人带上来,再给账房等人一次机会。
  管事的一看家中银钱以及贵重物品都被充公,高呼冤枉。刑捕把薛理列出的清单扔给他,叫他看仔细。
  管事的懵了。
  哪一年到仁和楼,他哪一年加薪,上面写的一清二楚。
  转念一想,仁和楼是皇家酒楼,俸禄由皇家发放,这一笔一笔都有详细记录,户部把这些记录拿出来,而且户部最不缺物价清单,加加减减就能算出他每年大概剩多少钱。
  捕头告诉管事的,还差很多。幸好找到他家的地契和房契,改日卖掉想来也能补齐缺口。
  此话的意思他的家人即将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管事的瞬间面如土色,瞬时瘫在地上。
  刑部侍郎此时提醒管事的,现在坦白还不晚,他可以给其家人留两亩薄田和一处遮风挡雨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