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她面色绯红,闭着眼,身体仍习惯性地往前,翕张着唇瓣,在暴-露的空气之中摸索着他的唇舌。
他忽的笑了一下,低而急促地喘着气,指腹抹去她唇角溢出来的胭脂。
在她疑惑地睁开眼时,他再度亲了上来。
这一次不同于方才的温柔,他长驱直入,攻势凶戾,将她唇瓣上的口脂尽数吞吃了干净。
他的睫毛簌簌颤抖,近乎是痴迷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那种喜欢再也压抑不住,身子不受控制地接近她,再接近她,最后强硬地挤入她的双膝之间。
云笙被他亲得近乎腿软,身子也跟着瘫软下去,又被他顶起的膝盖架住。
他情迷意乱地吻着她,在她喘气的时候,他便贴着她的面门厮磨,鼻尖抵着她,急促地喘着气。
他的睫毛也跟着兴奋地簌簌颤抖着,像是两把小罗扇,轻轻扫过她的肌肤,他的唇色沾染着她的口脂,洇着水红的色泽,唇红齿白的模样,看得令云笙移不开眼睛。
云笙不知自己是用尽多少毅力,才推开他道:“我要睡了,明日一早,还要早起,亲自去镇妖塔外亲眼看他出来,我才放心。”
沈竹漪低低应了一声好,他忽的拉着她的袖摆,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记说了。”
云笙一顿,想起自己脑子一热,承诺的话。
每逢清晨,每逢睡前,都要与他说一句“我爱你”。
他记性很好,每日早晨,给她备好盥洗用的水以及漱口的齿木。
他便会蹲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直到她睁眼醒来。
有时云笙醒了,却懒得起床,便假意不和他对视。
他也会很安静地待在一旁。
想到这里,云笙心中一软,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我爱你。”
第101章
次日,云笙去了锁妖塔。
沈煜因为沈嵘给他准备的法器,也索性捡回了半条命,整个人和血水中捞出来的似的,被沈府的丫鬟抬走了。
帝姬要回王庭,云笙前去为她送行。
云笙问道,可有旁的事需要她帮忙。
姬暄道:“你画的符箓起到了很大的用处,随着商羽关一役的成功,其他关隘也跟着取胜,不出几日,便能击退魔域的魔兵。魔域偃旗息鼓,我们也用借用符箓之力逼退了城中的浊气。接下来,会有很长的一段平静的时日。”
云笙松了一口气:“能有平静的日子过,那自然再好不过。”
“我更担心的,是那不断向郢都逼近的四绝阵。前些日子,我去往玄门,求问天意。得知在三月之后,在这四绝阵的四道阵法汇集之时,便是浩劫降世之时,但是,也正是此时,祟神需要借助一个肉身降世,有了肉身,也正是祂露出弱点之时,我们若趁此,以四件至阳之宝镇压住四方阵法,或许可以从中寻求转机,重创祂,阻止祂的计划。”
“至阳至纯之宝?可是纯阳珠?”
姬暄点头:“是,王庭内有乾坤鼎,昆仑有星河流转图,这两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姬暄又道:“这世间至纯至阳之物太少,我们费尽全力,也还差一件宝物。”
“云笙,我需要你去帮我劝沈竹漪,动用业火。”
云笙蹙眉道:“只是业火杀伐之气太重,不似这些宝物好掌控……”
姬暄道:“若有其他法子,我也不想动用这般危险之物。”
云笙无奈点头:“好,我会去劝他。”
云笙想随她回王庭帮忙,却被姬暄拒绝:“你不是有婚事要操办?”
云笙道:“婚期定在上元节,还有些时日。”
姬暄道:“祟神以世间的怨念为食,若想要消减他的力量,便要消减这世间的怨念,恰逢上元,又是你的婚事,我便在这日大赦天下,休沐数日,拿出我全部的积蓄犒劳将士,大办庆功宴,祈祝来年风调雨顺。”
“无论是你们还是边关的将士,在年关将至之时便和来犯的魔域抗衡至今,如今魔域大败,也是时候好好放个假,让他们与家人团聚。至于战后的重建也不急于一时,我需用人之时,自然不会和你客气。这些时日都是处理一些琐事,用不到你,你为画符箓消耗许多,好好休养,好好陪着身边的人。三月之后,一切都说不准,那时还要拜托你和你身边的那位出手。”
云笙点点头。
她将纯阳珠留在王庭之后,便与帝姬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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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定在上元佳节。
云笙也不知答应和沈竹漪成婚这事,究竟对他是好还是坏。
三月之后,九星连珠之日,必是凶煞万分。
坏的是,她若在那日死了,留他一人成了鳏夫。好的是,至少能在她死前,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不过,她确实不忍再拒绝他了。这短短百日,她每一日都要与他一同度过。
她唯一的要求便是,一切从简。
地点定在了他送她的那处府邸,位于昆仑与红袖城的交接处,宾客也是由云笙一一过目,邀请的都是相熟的人。
这府邸冠以她的姓名,匾额上刻着“云府”二字。
云笙在府邸周围种满了桃树,后院竹林密布,还有个小池塘。
上元节这日,城内燃灯十里,纱灯高低错落,街边杂耍艺人的锣鼓声和孩童们的欢笑声交织。
百姓们并不知九星连珠之日的凶险,只知王庭打了胜仗,击退了魔域,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故而大街小巷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护城河之中飘着一盏盏祈福的莲花灯,与天上的银河交错点缀。
云笙便是在这时候上了花轿。
因不愿在这般好的日子见到沈府的那群人,花轿便是从昆仑到的云府。
赵缨遥骑着马,一路相送。
走过姻缘桥,象征长长久久。
行至府邸,花轿停下了下来。
云笙以扇遮面,自花轿上走下。
因云笙要求一切从简,不要购置太多,花轿并未过多点缀,就连轿夫和两面敲锣打鼓的人也不是很多。
唯有她身上的首饰和嫁衣,是经沈竹漪之手。
她珠翠满鬓,冠上是累丝金凤衔珠,嫁衣上勾勒着缠枝莲纹金线牡丹,足踏云头锦履,鞋尖明珠随着走动熠熠生辉。
每上一层台阶,便有幻术生成莲花,步步涟漪,长长的裙裾曳地,上头绣着金翠尾羽,缀七宝璎珞,衣摆走动之间随光幻色,恍若有鸾鸟自十二层翟纹中振翅而飞。
她一手握瑜玉一手握红绸。
云笙隔着扇面,头上缀着的凤冠过重,垂下的珠帘也遮掩视线。
可是另一只宽大的手,却紧握着她的手,跨过马鞍和燃烧的炭火盆。
沈竹漪没有说话,可是云笙却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她忍住想要朝旁看的欲望,随着他先祭祖。
喜娘在一旁高声道:“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拜了天地和供桌上的牌位过后,自王庭的方向飞来一只白鹤,白鹤口中衔着并蒂连理枝。
喜娘道:“白鹤献礼,夫妻对拜。”
院内堆满了宾客送来的贺礼,定远王招呼着婢女往里一箱箱得搬,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宝物:白玉合卺杯,双螭盘耳以及鎏金的首饰匣……
赵缨遥喝着喜酒,和赵父一起谈天说地。
云笙坐在婚房内,她掩面的由扇子变成了盖头,透光盖头下的光,望着外头的天色一点点变暗。
外院的喧闹声也渐渐变小,很快的,便趋于平静。
“吱呀”一声,外头的门被推开,又很快合拢。
半晌过后,云笙的盖头被挑起。
红烛的光线骤然有些刺目,云笙眼前的光影跟着晃动一瞬。
她才看清面前的人。
眼前的少年身着朱锦深衣,衬得肤色极其白皙,金镶墨玉的蹀躞勾勒着劲瘦的腰身。
似是因为饮了酒,他面色透着薄红,唇色更是红润瑰丽,如胭脂浸染一般。
在烛光的映照之下,他昳丽的面容越发明艳,如金瓶中乘着的牡丹。
与此同时,沈竹漪也在看她。
她鬓边贴着珠花金箔,华冠下的珠帘轻轻摇晃。
他久久凝视着她,直至云笙轻咳了一声:“交杯酒……”
二人喝了合卺酒,沈竹漪放下杯盏,唇色更红了。
云笙刚放下杯盏,便被他接住。
他将两盏酒杯扣在了一起,又以金锁缠绕。
云笙没忍住问:“这是做什么?”
沈竹漪转过头,定定看着她。
红烛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在他乌黑的眼底开着旖旎的花。
他道:“连卺以锁,代表着生死不离,纠缠不分。”
云笙一怔,看着他缓步走过来。
他的冰冷的手指顺着她的脸侧抚摸上她的鬓角,伸手替她摘了沉重的发冠。
乌黑的发披落下来,他顺手拾起金梳,替她从发根梳到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