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云笙道:“不是不愿。”
沈竹漪靠过去,拈了她一缕长发,放在手中把玩。
云笙很认真地和他解释道:“战事在即,祟神临世,结果如何尚不可知。若此时成婚……”
没等她说完,话音便止住了。
沈竹漪下颌抵在她肩上,鼻尖挨蹭着她的颈侧,温柔地蹭着她的肌肤。
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便这般没个正形。
云笙推了他一把,他却似柔若无骨似的,紧缠着她不放。
他靠着她的肩,声音也低了几分,尾音往下压:“四聘五金,府邸金银,我所拥有的一切,都送予你,可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云笙看过去,看见他低垂着眼帘,不知是否因为昨夜无眠,秀敛的眼尾透着绯红,竟有几分可怜之态。
他搂着她,凑到她耳畔,很轻很轻地含吮着她耳垂上缀着的珍珠。
他温热的气息也铺洒在她的耳畔。
他又问了一遍可好,声音在她耳畔间震颤,这次的尾音轻轻上扬,像是一把钩子,像是在撒娇。
那颗珍珠在他红润的唇内来回吞吐。
云笙有些复杂地看向他,她没忍住问道:“成婚以后,若我有何不测……”
“嘶——”
她的话没能说完,耳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沈竹漪用力咬在了她的耳垂上。
他面无表情道:“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不测。”
他望着那对被众人簇拥着的新人,缓声道:“师姐,你总是想着抛下我。”
说到此处,他盯着手腕上的鸳鸯镯,话音间透出几分阴鸷:“难不成你死了,我会苟活于这世间么?”
云笙彻底怔住了,她转眼看向他。
他与她对视,不躲不避:“比起生与死,我更在意的,是名正言顺地在你身侧。否则,我死不瞑目。”
云笙闭了闭眼,半晌过后,她轻声:“好。”
“待到回了王庭,击退商羽关的魔兵,我们便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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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到了昆仑的地界。
云笙便暂时借住在了昆仑宗。
此时赵缨遥和赵昊宕父女都不在宗内,赵家本就是武将之家,赵缨遥被帝姬封为南府军的护军,赵昊宕更是被封为宣德将军,父女二人领兵出征,早已在商羽关和魔兵交战。
接待云笙的是赵家夫人。
她正愁无人说话,拉着云笙讲了许久。
短短几日,赵夫人便有了许多白发,她面容惆怅地与云笙说,就连赵缨遥那手无寸铁之力的兄长,也为了抵御魔兵,加入了战争之中。
她还说,她的几位兄长,都是在十几年前的战争中身亡的。
云笙安慰着她,入了夜,也久久不能入眠。
夜晚她惊醒的频率越来越多,这一次,她睁开眼,发现身旁并未有人。
自从二人表明心意之后,沈竹漪更黏人,近乎时时刻刻要在她身边。
云笙揉了揉惺忪睡眼。
转头看去,透过茜纱糊的窗棂,看见隔壁厢房中洇出的点点暖光。
角落中的香炉青烟袅袅,室外游廊梁顶的十二联珠灯光影婆娑。
云笙披了件外衣,走向厢房,看见了沈竹漪靠坐在几案边,桌上一点昏暗的烛火。
烛光将他的颀长的身影括在地面,清隽瘦削。
云笙走近了,才看清几案上铺就的大红色云锦缎面,这般纯正的红色衬得他唇红齿白,容颜绝盛,他手持针线,正用着孔雀羽线绣着繁复的纹样。
云笙随手取下壁边悬挂着青铜三盏式灯,缓步走近。
她轻声道:“这几夜,你一直偷偷起来,就是在折腾这个?”
沈竹漪抬眸,他轻轻弯了眼:“我可有打扰到你?”
云笙摇摇头:“没有,只是光线这般暗,很伤眼睛,你不必绣了,买一件便是。”
“不可。”他轻启朱唇,手中穿针引线,长睫低垂,“婚服要亲手绣,神明感受到诚意,才可庇佑新人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云笙一怔,想起这是几日前,村落举行婚事时,她随口问新娘子穿自己的绣的婚服,村里的老人和她说的。
他竟记了下来么?
她以为,他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沈竹漪极其认真道:“我想与师姐长长久久,一针一线,都不能借他人之手。”
第98章
云笙一怔,便见他又道:“况且,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段,我亲手做出来的婚服,与你才最合身。”
听到这话,云笙蓦地红了脸,她刚想说些什么,一低头就看见银针锋利的尾端,扎破了沈竹漪的指腹。
豆大的血冒出来,殷红的一滴一滴,滴落在桌面上。
沈竹漪习以为常地垂下眼。
他并不擅针线,所以这是常有的事。
他刚拾起桌上的锦帕,这锦帕上红梅点点,沾染许多干涸的血迹。
下一刻,云笙更快地捉住了他的手。
她心疼地将他的食指含入口中,用舌尖卷去他指腹的血珠。
沈竹漪微微一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湿润的舌尖舔舐过指腹细微的针口时,那种过电一般的酥麻。
他的指骨有些发颤,缓了片刻,才伸出另一手将她鬓边的发撩至耳后。
他的指腹被她温热的唇舌包裹,感受着她温柔的触碰,他低垂的长睫也跟着簌簌发抖。
他咬住舌尖,强压下喉间的轻吟。
好温暖。
她的触碰,她的身体,每一处都是这般温暖、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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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掌控主动权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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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因他而欢愉,因他而失控。
想到这里,沈竹漪忍不住学着那晚的样子,将食指更深地探入,抵在她的舌上。
而后,轻轻地搅动起来。
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柔软的口腔内壁。
云笙有些疑惑地睁开眼。
她的唇瓣也因为他手指的动作翕张开,搅动的水声自微微张开的唇缝中透出来。
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像极了在村落中那一夜,鸳鸯镯铃声之下掩盖的声音。
这显然令云笙回想到了什么,她蓦地盯着他的手指,发现就是这根食指。
就连唇瓣吞进去的指节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云笙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咬了他的食指一口。
她没有留情,在他的指节上留了一道深红的牙印。
有些轻微的刺痛,却令沈竹漪的呼吸更乱了。
他眉眼弯弯地盯着那一圈牙印,是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很喜欢,甚至希望她能再用力一点,在他的皮肉深处也留下烙印,在他身上其他地方,留下更多这样的痕迹。
只要是她赐予的,他都能够承受。
他的呼吸越发紊乱,就连他的衣摆之下都有了明显的轮廓。
好在大红的绫罗绸缎遮掩住阴影之下蠢蠢欲动的东西,那些蓬勃生长,不可见人的阴暗,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蹙起眉,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面色阴沉地盯着起来的东西。
似乎因为她的亲近,这东西失控的次数越发多了,又阻碍了他与她的亲热。
他想将她抱在怀中,若是这样,这东西便会得逞,它便会不知廉耻地挨蹭她,还会顶撞她,吓到她。
她好不容易才愿意与他亲近,若是因为这东西功亏一篑——
沈竹漪的手攥紧了红色的绸缎。
在云笙要拉他上床时,他迅速地起来,转过身。
他的声音仍旧柔和平静:“我去沐浴后再来,明日还要赶路,师姐早些休憩。”
云笙望着他的背影,暗叹他喜洁的毛病越来越重了。
近日以来,他沐浴的频率越发高。清晨是,傍晚是,有时候起夜也是。
并且他从不用温水,只用冷水,她曾和她说过多次,以冷水洗浴易气血凝滞,阻碍于筋骨之处,更有人因此得附骨疽的。他却含糊其辞地说什么温水不管用。
今夜有些许晚,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待到下次,他若还要这样胡来,她便替他将水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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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仑的休整一晚,云笙不敢耽搁,匆匆赶到王庭。
帝姬亲自接见了她,二人并未过多寒暄。
云笙将她途中制作的符箓分发给了众人。
这符箓中携着她的灵力,克制浊气极其有效。
讲这些符箓用于弓弩刀剑之上,能够对不死不灭的魔兵造成重创。
广阳宫历经了一次大换血,剑阁亦是,这其中一大部分的人都追随秦慕寒而去,剩余的帝姬亦不敢重用。
三大宗大部分的弟子都选择加入这场战役,只有一点让云笙有些震惊:尹钰山因浊气入体,已然走火入魔,他闯进王庭大牢中杀了尹禾渊和穆柔锦。
只是这些都和云笙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