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余下的玄甲卫群龙无首,早已是逃得逃散的散。
  可在他们身后,如血月般的光辉飞速笼罩而去。
  但凡被这剑光吞噬之人,刹那间便如血花一般爆开,喷洒的鲜血溅在朱红的宫墙和盛放的红梅上。
  玉栏绕砌化为灰烬,就连在花架下凿的池子也都溢满了血。
  “轰轰轰——”
  只听哀嚎四起,霎时间,那成片玄甲卫都倒了下去。
  血染红了数百层阶梯,如解冻的江水一般拾级流淌下去。
  很快的,广阳宫的余党都被屠杀殆尽。
  成千上百的尸骸堆满了宫闱,铁锈般的腥味充斥耳鼻。
  云笙僵硬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直至却邪剑的剑锋指向了她。
  沈竹漪垂着眼,神情漠然地盯着她。
  随着凌厉的剑锋落下,云笙也闭上了双目。
  下一刻,她手上的镣铐应声而断。
  云笙愣神的片刻。
  一旁的石碓中传来窸窣的声响。
  尚存着一口气的姬承曦从废墟中爬出来,他虚弱地叫喊道:“老师,别丢下我。”
  “不……老师……”
  姬承曦咳了几声,他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沈霁,为何你总是要与本宫作对,是你毁了一切……”
  说着,他又魔怔似的朝着云笙颤巍巍地伸出了手:“云梦王女是本宫的,能娶云梦王女的只有本宫,这天下也是本宫的,谁也夺不走!”
  只见剑光一闪,殷红的血喷薄而出。
  姬承曦只觉一阵寒冷的刺痛侵袭全身,他低头一看,自己朝云笙伸出的那只手,已然尽根被斩断,断臂滚落进血泊中,姬承曦开始绝望地哀嚎起来。
  云笙的脸上也被溅到了血,鼻尖弥漫着一阵铁锈般的腥味,她止不住地颤抖。
  又是一剑,却邪剑刺穿了姬承曦的身体。
  沈竹漪眼底沉沉,只剩下一片荒芜般的平静,却邪剑上的戾气却在疯狂翻涌。
  他看向云笙,语气很淡:“云笙,看清楚了,这便是你要下嫁的东西。”
  姬承曦吐出一口血来,他蓦地笑起来,仰头看着沈竹漪:“你在生气?”
  他恍然大悟般,笑得越发疯癫:“原来如此,你是真的心悦于云梦王女……可笑、可笑,我以为你沈霁眼高于顶,没想到也有为情所困的一日,可是你所心心念念之人,却在你我二人之间,选择了我。她想做王后,而你永远也给不了她,沈霁,你输了,你终于输给了我哈哈哈哈!”
  下一瞬,他的笑声便蓦地止住了。
  “噗嗤”一声,却邪剑贯穿了他的喉骨。
  沈竹漪手腕翻转,却邪剑也跟翻搅,血肉四溅,姬承曦吐出一大口血,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沈竹漪手中的剑却未停,直至地上那具尸身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他才转眼看向云笙,眼尾长睫蔓延开的那片阴翳透出几分狠戾。
  他缓步朝云笙走过来,而后俯下身,用指腹一点点拭去云笙面上沾染到的血迹。
  身后飘摇的血光映衬着他秾丽的眉眼,他眼底冷若冰霜,唇角却勾起一抹艳曳的弧度:“云笙,你想做王后?”
  他极尽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可是云笙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沈竹漪弯了弯眼,笑得越发明媚灿烂,在周遭诡谲的尸山血海中,显得毛骨悚然:“那我便杀了姬暄,覆宗灭祀,改朝换代,如何?”
  云笙不住地摇头:“不是的,我不想。”
  穷奇吼道:“还和她废话什么呢!她可是为了这荣华富贵抛下了你,要我说,给我吞了得了!”
  它话还没说完,便被数道血刃刺穿。
  穷奇发出几声哀嚎,便飞速逃回了却邪剑内。
  “沈竹漪,你简直就是忠奸不分,总有一日你会死在这女人的手里!”
  沈竹漪的目光始终不离云笙:“无论你是要权势地位,亦或是荣华富贵,我都给得起。”
  说至此,他的语气骤然沉下了下去,攥着她的手的力道也越发重,近乎嵌入她的骨血之中。
  他唇角冷冽掀起,声音犹如裂冰碎玉,令云笙抑制不住地战栗——
  “只是从今往后,你都别再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落下,银色的傀儡丝便缠上了云笙的四肢。
  沈竹漪将她打横抱起,她的双臂不受控地拥住了他的脖颈。
  他身上的气息是清冽的花香,驱散周遭的血腥味。
  他抱着她,长靴踏着血泊,目不斜视地自四周的尸骸中走向殿门。
  赵缨遥蹙起眉,欲要上前阻拦,便被孽镜台的人扣着肩膀钳制在了原地。
  沈竹漪瞥了赵缨遥一眼,神情蓦地冷了下去。
  第90章
  他慢条斯理地勾缠着云笙的发丝,语气很温柔:“你为此人弃我于不顾。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她,以绝后患?”
  云笙连忙道:“我和你走,你别动她。”
  沈竹漪不置可否。
  云笙四肢被控,脖颈处还是能自如行动的。
  她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喉骨。
  沈竹漪便收回了眼神,朝着宫殿外走去。
  孽镜台的人见此,也放开了赵缨遥。
  在跨过宫殿门槛时,身后响起姬暄的声音。
  ——“沈霁,云笙用性命为你担保,她如此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我所希望的是,你能够好好待她。”
  沈竹漪的脚步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很快,他的背影便消失在了朱红的宫门后。
  -
  很快,云笙便在沈竹漪的怀中睡着了。
  再度转醒时,是在一张红木垂花千工拔步床上,周边围栏镶嵌浮雕折枝花卉纹,床架垂坠着云霞般的帐幔,床前有一个精致小巧的回廊,就像是一个雕琢好的笼子。
  云笙猛地坐起来,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腕上缠着一道金色的锁链。
  似乎是为了防止磕碰,锁链内侧贴着肌肤里的那一圈还覆着白色的狐狸毛。
  拔步床内有雕刻着镂空花纹的床头柜,云笙拉开柜子,想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能够打开锁链。
  谁知一开柜子,里头呈放着的东西令她浑身一震。
  百花楼内活色生香的秘戏图,还有缅铃、悬玉环,以及一些呈放着丹药的瓷瓶……
  云笙猜想,这些“丹药”估计也不是治病的,怕不也是些虎狼之物。
  她猛地关上了柜门,红晕却从脸蔓延至脖颈。
  与此同时,床幔后传来一声轻笑。
  云笙蓦地转过头。
  沈竹漪就坐在一旁案几处,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云笙咬着唇道:“你、你快将这锁链解开。”
  沈竹漪缓步走过来。
  清脆的锁链声再度响起。
  云笙蓦地一惊。
  她这才发现,她脚踝上的锁链的另一端并非是系在床柱上,居然是系在了沈竹漪的手腕上!
  金色的锁链缠绕在少年苍白的腕骨处,这一端的锁链束得极紧,已然陷进了他的皮肉之中,甚至可见蔓延出的斑驳的红痕。
  金色的锁链在地面像是蛇一般扭曲蜿蜒,沈竹漪步步走近。
  他掀开床幔,紧紧盯着她。
  屋里太过暖和,床榻更是用玉石取暖,不消片刻,过于紧张的云笙便出了一身热汗。
  汗水洇湿了衣襟,单薄的衣物紧紧贴覆在她的身上。
  沈竹漪伸出手,撩起她汗湿的细软刘海。
  他轻柔地擦拭她额间的薄汗:“既然醒了,便去沐浴。”
  说着,他便将过长的金链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臂上,而后俯身抱起她。
  绕过屏风后,是一处漂浮着花瓣的汤泉。
  云笙忽然道:“我要小解。”
  沈竹漪一顿,又折返回去:“好。”
  眼看到了地方,他还不放她下来,只是开始解她的衣带。
  云笙被吓懵了:“你把锁链解开,我要自己去。”
  沈竹漪抬眸看向她:“解不开。”
  “什么叫解不开?”
  “钥匙被我锁起来了。”
  “你、你有病啊!”
  沈竹漪忽然笑了出来,他眼下那一颗小痣亦如他的眉眼一般鲜艳起来。
  他笑容明媚,语气也像是掺了蜜糖一般甜腻:“这样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
  云笙道:“不行,那我怎么小解?”
  “我照顾你,我会伺候你的一切。”
  云笙摇头:“你不嫌脏吗?”
  沈竹漪的手顺着她的脚踝摩挲过去,他一面挨蹭着她的脖颈,喃喃低语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就算你在我手上出来,也可以。”
  潮湿温热的吻落在云笙的脖颈,她却只低头看着罗裙,她深深蹙着眉,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咬着唇瓣不出声,身子簌簌颤抖。
  冰冷的金链摩挲过肌肤,修长的、覆着薄茧,像是蛇信一般舔舐而过,这条蛇游移着、徘徊着,要往她的身体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