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陈今昭听后无语问天,给他竖了拇指。
真有你的。
嘿,小夫子你态度转变太快,咱心里能不嘀咕寻思。
请你吃个酒而已,能把你怎么着?你这大块头白长的不成?
话可不能说那么满,你们文臣满肚子弯弯绕绕的,哪个知道这是不是那啥,鸿门宴。咱自得去寻殿下拿个章程,这才放心不是。
陈今昭哑口无言。索性,给他竖了两个拇指。
厉害,聪慧!
阿塔海回她两个拇指。
进了雅间,陈今昭与阿塔海分别在主座两侧落座。
刘顺捧着红木托盘进了房间,提了茶壶轻手轻脚放在桌上,又将暗刻缠枝莲纹的白瓷茶碗一一摆放三人面前。
酒菜马上就好,殿下,两位大人,您几个稍等。
挨个斟满茶后,刘顺就躬身后退了出去。
姬寅礼朝陈今昭笑看去一眼,本来这宴是陈大人做东,我来反倒是喧宾夺主了。
陈今昭忙道,殿下哪里的话,您能拨冗过来,是吾等荣幸,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莫怪我不请自来就好。
殿下言重了。
姬寅礼微掀凤眸,在她梳的整齐的发间来打量一圈,深深看向她,说来你也辛苦,上值时日理万机,下值后还要邀请同僚吃酒,没个停歇时候。
陈今昭知道白日里打架的事瞒不住他,只是此刻当着阿塔海的面她也不好解释,遂只能道,前些时日我关心则乱,对阿塔海将军几多误会,所以就想摆个席面,向他赔个不是。
本来还在无聊喝茶的阿塔海,闻言惊得瞪大了眼。
你要向我赔不是?他指着自个,猛一拍掌,直嚷嚷,那你早说啊,害得我苦苦想了大半日,最后还去叨扰了殿下!
主座之人眼风淡扫过去,把嗓门收收。
阿塔海当即将高嚷声刹住,瓮声瓮气的小声补充了句,以后有这样的事,小陈夫子你早点说明白,别拐弯抹角的,咱心里头嘀咕的慌。
陈今昭端茶微笑不语。
都说了要请他喝酒,这话难道她说的还不明白!
姬寅礼从她面上收回目光,凤眸掠过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过多会,刘顺带着人端着酒菜摆上了桌。
一桌子席面丰盛至极,琉璃壶里的酒汁清澈剔透,自壶口发出清冽的酒香。
陈今昭先行提壶起身,仔细给旁边主座之人斟满酒后,又俯身过去给阿塔海也斟满了酒。
今日当着殿下的面,我向阿塔海将军郑重赔个不是。端起酒盏,她先朝主座人举杯以示敬意,而后对上阿塔海,诚心诚意致歉道,为我前些时日的鲁莽与不善之言,向将军道歉。确是我的不是,未弄清全貌就下了定论,又因关心则乱,对你持有极大的偏见,暗地里还说了你不少坏话。是我狭隘了,实在惭愧,这杯酒敬上,万望见谅。
阿塔海瞪起铜铃般的眼,你竟还背地里说我坏话?
陈今昭眼睛扫过他钵大的拳头,忙不迭发誓保证,就说了两句,绝对没有多说!
阿塔海气的胸膛起伏两瞬,大着嗓门问:那你都说啥了!
陈今昭不期对上主座那人似笑非笑的眸光,赶忙将视线移开。
没,也没说啥,就嘀咕你个头高,身板壮,人不是好惹的,宰人嘎嘎厉害。
呃阿塔海张嘴呃了半会,摇头,我不信!你这明明是夸人的话。
哦,还有说你性情暴躁。
咱们武将谁还没个脾气!没脾气那是孬种,囊囊的狗都看不上他!
对对对,是当时我鸡蛋里挑骨头,不讲理了。海兄你大人大量,可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阿塔海重重哼了声,举杯起身。
咱们是有心胸的人,不计较这些小事。他轰轰的拍两下胸膛,不过,以后有啥当咱面说,不许背后嘀咕咱!
自是当然!
陈今昭朝他举杯,愿以此酒致歉,聊表歉意!
两人碰杯,饮尽。
不等阿塔海将空酒杯放下,她又提壶给他斟满了酒。
还有小妹一事,我也想跟海兄一并说清楚,省得你心中存有芥蒂。她看向对方在短暂怔住后,又有些不自在的脸膛,坦诚道,小妹年岁小,不知事,又被家里宠的太过天真,所以处事方面会有不当。与你之事,她并未戏耍之意,只是想法过于幼稚简单。
我
也怪我从来只觉她还小,以前也是想着给她招婿,所以未曾教导她该如何守礼守矩。现我已将她约束在家,来日也会专门请嬷嬷教导她,断不让她再出现这般的过错。
阿塔海顿时窘得脸膛黑红。说来这事他也有错,不该偷偷找人家妹妹说话,此事做的很是不地道。
是我的错,你莫怪她,她
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多学些礼仪规矩、管家技能,毕竟深门大院里的讲究多。如此来日她也好管理好内宅,让夫婿只管在朝堂拼前程,不必有后顾之忧。
陈今昭再次端起酒盏,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身为哥哥也只能成全。海兄前程大好,人也威武仗义,来日必有贤妻相伴。此桩小事,还万望你忘了罢,就权当是过眼云烟,莫要耿耿于怀。
阿塔海苦笑了下,端起酒杯。
咱是有些遗憾,不过殿下说的是,咱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来,饮了这杯酒,往事都过去了!
陈今昭控制着自个的目光尽量别往旁侧看,举杯与阿塔海碰过,道,饮尽此杯酒,你我今日一笑泯恩仇。
干了!
干了!
亮了杯底,两人笑着重新落座。
主座之人无不欣慰道:话说开了就好,你二人皆是我看重的心腹爱臣,莫要因小事生了龃龉。
左右两人或抱拳或拱手应是。
姬寅礼持起了筷,示意,别光顾着说话吃酒,菜都要凉了,快吃罢。
珍馐美味,丰盛又可口。
有几道菜做工复杂,材料珍贵,非是清风楼的菜色,明显出自宫中。
阿塔海吃的最为开怀,甩开膀子吃酒用菜,不时大赞这道菜或那道汤味道极好。当然也少不了劝陈今昭喝酒,光吃菜不喝酒有什么趣味。
陈今昭倒是想喝啊,可每每要去摸那酒壶,就能敏锐的感到旁侧扫来的目光。
面对阿塔海的劝酒,她无奈下只能佯醉摆手,示意自己酒量低浅。换来对方好一阵埋怨,道她酒量这般浅,还好意思请他来喝酒。
诶小陈夫子,我咋听说你白日里跟人打架去了?
席间,阿塔海突然扯了嗓门问了句,去抓酒壶的同时,牛铃般的两眼上下扫她一番,你这身板能打赢吗?
陈今昭刚搁了筷,正拿帕子擦拭唇角,冷不丁听他这般一问,脸色都要僵了。
我那是去寻人理论去了!她不敢朝旁侧看,怒视那一手抓羊蝎子一手抓酒壶的阿塔海,文臣的事情,你们武官不懂,快吃你的罢。
阿塔海瞥眼她那单薄的躯膛,撇撇嘴,说了还不爱听,你也就能跟那弱鸡仔的文官们,打得有来有回了。小陈夫子,你这身子板得练练啊,光长张脸,身子板不够,那可不会讨家里娘子欢心的
吃醉了酒,你净说些浑话。声音自主座传来,打断了他的话。姬寅礼搁了筷子,持帕擦着手,笑着扫他一眼,你倒是像能讨家里娘子喜欢的,但你有吗?
阿塔海顿觉吃到嘴里的羊肉好噎,甚苦。
他倒是想说却没敢说的是,他没娘子,殿下不是也没有。
刘顺又端了几壶酒进来,躬身放酒壶到桌上时,余光瞧见殿下朝他不咸不淡的扫来一眼。退出雅间后不久,他再次趋步入内,匆匆至阿塔海旁迅速耳语几声。
阿塔海惊道:章武找我?
是的将军,不知章将军有何急事,派人过来传话,让您速去他家中。
阿塔海立即站了起来:殿下
去罢,看看何事。主座之人挥手。
那末将先行告退!他又看向对面,小陈夫子,恕我有急事先告辞了。
陈今昭拱手,你的事要紧,咱改日再聚。
阿塔海刚离开,刘顺就带人迅速的将桌面收拾妥当,陆续端来了盛满酒汁的琉璃酒壶,摆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