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心乱如麻,仓皇朝墙内侧脸,躲避着面前男人灼热的眸光。
姬寅礼失魂的看着,好长时间都未回神。
多像个美娇娥啊,美得像是要勾他的魂,夺他的魄。
他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抚这张芙蓉面,像是被精怪引诱的浪荡男子,迷了心窍,走火入魔,什么君臣、人伦、礼法、规矩,统统抛掷脑后,此时此刻他只瞧的见眼前人,只想拥着人跌入鸳鸯帐中,共赴世间极乐。
于此一刻他好似与史书中,那些沉溺芙蓉帐暖的昏君们共了情,明了几分何谓'从此君王不早朝'。同时亦顿悟,自己与芸芸众生中的普通男子并无不同,皆为欲念所缚,一样的见色而忘形。
目色沉沉的盯着眼前这张生辉的玉颜,他手按上了金玉带,力道几分失衡的粗暴扯开。
我怜惜你有何用。他欺身上前,面对她示弱的水润眸光,丝毫不为所动,嗓音尽是欲壑难填的浑哑,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让吾尽兴享用,省得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前半夜,自墙边到案前,再至双双绞缠着跌入寝榻中,姬寅礼强按着她,极尽欢愉之事。
行事中,在情难自制之际,他有过疯狂的想法。
他觉得这般行事还远远不够,像是隔靴搔痒,又似饮鸩止渴,只会让他心底的空虚与渴求越来越重。他想彻底将人占有,从内到外,彻彻底底,让人与他完全融为一体,真正的彼此相融。
这个想法何其癫狂,与他初衷完全悖逆,可他完全无法抑制。此疯狂念头一经浮起就全然占据他的心神,宛如癫思入骨,令他欲罢不能。
趁着此间炽盛欲态,姬寅礼盯着她的清润动人的眉目,伸了手逐渐朝下寸寸探去.
两人刹那僵住。
姬寅礼骤然收手的瞬息,刚才那股腾然而起的恶感,令他眸里无法自控的迸射出寒意。那一刻他脑中甚至陡然浮起,将人送去敬事房的冲动来。
强将那股恶感压了又压,他五指紧扣她的颈子,俯身吸吮绞缠唇舌,动作凶狠,带着股发泄的意味。
陈今昭浑身僵直宛如木头,若不是此刻唇舌被人咬住,怕要难以自抑的惊叫出声来。
等孤再适应适应,再克服段时日,来日定也让你登回极乐。榻间的帷幔从激荡摇曳渐渐转为静止垂落之态时,姬寅礼将人揽抱在怀里,指腹轻抚她濡湿的眉眼,你也莫要排斥,咱们总要走这么一遭的。
陈今昭听得是肝胆俱裂。
强支倦体,她睁着微红的双眸,嗫嚅着唇祈求道,殿下,我臣不在意这个。只要能给殿下带来欢愉便成,臣
可孤在意。
他径直截断她的拒绝,掌腹在那极细的腰间摩挲流连,几番暗示意味,陈今昭,你还不明白吗,孤要你彻底成为我的人。我要入你,要占有你。
不知何时,他对这人有了浓重的占有欲,已完全不满足这样隔靴搔痒的情事。他想与之更亲密,想看对方榻间情浓时真正的情态,亦如对方画上那般,两人不分彼此的绞缠,水 ru 交融,共赴红尘极乐,而非如今般似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这话却好似一道霹雳,恨不能将陈今昭当场劈成两半。
她不自觉地朝后撑缩,眸光既惊且疑,尤恐且慌。
殿下!殿下曾亲口与臣承诺,不会行至最后,言犹在耳!可如今殿下却要戏臣乎?殿下,殿下!您金口玉言,岂能轻毁?望您三思,既允了臣,又何故负臣啊。
姬寅礼抬掌强势按住她欲要后缩的肩,面上不为所动。
有些时候,他待她是会心软,可在某些事态上,他亦是郎心似铁。
此一时彼一时,我承认,我的确是要失言。你要怨我,就怨罢,我不怪你。他轻抚她红痕遍布的肩头,放缓了语调,我知道你不适应,但我也不适应,可总要行这么一遭的。别怕,我听人说,你这第一回 时可能会痛些,但慢慢就会得了意趣的。
这话非但安抚不了她分毫,却反而令她惊恐尤甚。
陈今昭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他连这事都提前打听好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这一瞬,她除了感到心惊胆寒,亦感到无比的荒唐荒谬。
殿下,臣,不想。请殿下,收回成命。
她想起身朝他跪下请命,却被他掌腹牢牢按住,动弹不得。他看着她,眉间情绪未动分毫。
既是成命,如何收回。陈今昭,你是要逼孤吗?
臣不敢!陈今昭不敢直视他不近人情的漆黑双瞳,只能放软了姿态,祈求他最后的一丝不忍,殿下,微臣不好此道,殿下苦苦相逼,是要逼死臣吗?
榻间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听话,收回你的话,别逼孤。孤不想对你动硬的。
他抚摸着她柔润的颈子,声线平和的说着,可话里的辞锋却无端刺骨,与温存时候的缱绻判若两人,让人心颤。
殿下,臣还有用
孤不缺得用的臣子。他坐起了身,也顺势将人搀了起来,抬起指背轻微触了触她苍白沁凉的面颊,软了嗓安哄道,好了,那是日后的事,且不去想它。或许待到那日,你自然就想通了。
陈今昭心乱如麻,这一夜再次颠覆了她勉强维持的平静日子,事态急转直下,已非她能料想。
殿下,时间已然不早,若无事,微臣就先退下了。
急什么,天还未亮。
姬寅礼轻展宽大的绸缎寝衣,为她披裹,而后牵了她的手下了榻。
过来给我母妃上柱香,烧些纸。
外殿依旧灯火幽暗,从璀璨如昼的内寝乍然步入此间,她眼前一片黑暗,倒是旁边人目力极佳,短暂的停步后就拉着她径直往香案处而去。
他拿了三支香递给她,自己点上。
香案设在化纸炉的正前方,其上陈设雅致,佛龛里置着黑色牌位,两侧摆了錾刻莲花纹样的镂空香炉,炉里袅袅逸出沉木香,青烟徐徐萦绕在周围的经幡上,如梦似幻。而正中央则是座青铜香炉,上面插着几柱未燃尽的线香,周围摆放了一圈新鲜的瓜果。
她迟疑的接过,眼角余光看到对方亦拿过了三支香,似有要与她共同进香的架势,不由呼吸停滞,指间线香不自觉攥紧。
你敢将香掐断试试。
泛白指尖骤然一松,她赶忙泄了些力道。
姬寅礼目光在她面上流连,别紧张,上柱香而已。
陈今昭没有应声,在用香炉里的炭火点了香后,就双手持香在旁低眸静待着。等了数息,直待对方先一步拜后,将三支香插进青桐炉里,她才上前半步,拜了三拜,同样插了香在炉中。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化纸炉前。
他先一步在炉前的红木圈椅上落座,随即朝她伸臂,似要横臂揽她腰间,要将她顺势揽抱过来。
她后退两步,细语轻声,殿下,太皇太后会不高兴的。
他动作顿了瞬,随即收回手臂没再坚持,转而将一沓黄纸递给她,给我母妃烧回纸,让她看看你。
不得不说,他这一刻妥协之举,极大缓解了她的不安。
原来他也不是全无忌惮,原来他心中亦有所顾忌。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此刻她方有些恍然若悟。难怪外殿光线如此昏暗,想来应是旁侧那人对他母妃心中有愧,不敢坦然面对罢。原来,他亦有顾忌之人。
思及此,她紧绷至极的心弦稍松,忆及他于榻间始终未再探第二回 ,想来劝他自己突破底线或许也非易事。思忖至此,她心头重担不免稍减。
陈今昭捻着纸张轻轻的扔进炉里,感受旁侧人灼灼的目光,眼帘轻轻垂着,不敢显露分毫异样的情绪。她只敢在内心暗暗祈祷,望这位娘娘真的在天有灵,望对方能托梦给其独子,让他能走正路快些娶妻生子,莫再行那荒唐之事。
说到娶妻生子,她不免就想到朝中的文武大臣。
难道诸臣就无一人上奏谏言?就算前朝旧臣或心怀异志,或畏缩不言,那西北文臣呢?尤其是这位殿下的肱骨心腹,公孙桓,何以缄默不谏?难道他就不觉得他主公,迟迟未娶妻不正常?为何不劝?作为心腹忠臣,他不该死谏的吗?
府里的公孙桓无端打了几个喷嚏,暗道莫不是着凉了。
将手里剩下的黄纸扔进炉中,陈今昭再次诚心的暗暗祷告,望娘娘能托梦给他,让他饶了她罢。愿他能放她一码容她过安生日子,莫再使她陷入这般不堪且危险的境地。再继续下去,她怕她早晚会走到万劫不复之地。
第67章
陈今昭用了两日时间,撰就了有关疏通河道方面的三策,呈给了右侍郎。很快她就被对方召到面前问话,在听她对弯道排沙、束水攻沙都能说得精准无误,甚至对枯水期定期清淤,以及沿岸植树固堤都有独到的见解,不由对她另眼相看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