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温柏杼屏住呼吸,心跳却震耳欲聋,她甚至怀疑裴瑾宁能听见她胸腔里的轰鸣。
  姐姐会讨厌吗?
  如果她醒了,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温豫霖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你这种人,连爱都是畸形的。”
  她闭了闭眼,把那个声音压下去,可指尖还是微微发抖。
  她没敢真的贴上,只是极轻地靠近,近到能感受到裴瑾宁呼吸的温度,却不敢再进一步。
  唇瓣悬停在一厘米的距离,像是在等待某种默许。
  可最终,温柏杼只是极轻地蹭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几乎不算是吻。
  裴瑾宁原本平稳的呼吸节奏却突然变了,她的吸气比刚才深了一点点,像是努力维持平稳,却还是泄露了端倪。
  裴瑾宁的睫毛微微抖动,像是蝴蝶振翅前的预兆,原本搭在身前的手现在却无意识地蜷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又克制住了。
  姐姐没睡?
  意识到裴瑾宁醒着,温柏杼立刻后撤,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
  姐姐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迅速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背对着裴瑾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下一秒——
  裴瑾宁的手从背后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柏杼。”她的声音带着睡意的低哑,却无比清晰,像在提醒,又像在默许。
  温柏杼浑身僵住,血液几乎凝固。
  裴瑾宁的手指缓缓滑进她的掌心,十指交扣。
  “……再试一次。”她轻声说,“这次别停。”
  温柏杼的耳尖烧的通红,可裴瑾宁没让她转身,只是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
  “姐姐……这样越界了。”
  “不是你先越的界吗?”在温柏杼退缩时,裴瑾宁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就这一次。”
  温柏杼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乱。
  她紧张得血液倒流,贴上去的瞬间像雪花落在烙铁上。
  裴瑾宁藏在被单下的手猛然攥紧,指甲陷进掌心——疼痛是最后的警报。
  裴瑾宁早就醒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睡着。
  温柏杼的呼吸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像一根细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入眠。
  当温柏杼小心翼翼地靠近时,她几乎要屏住呼吸。
  她是个律师,理性是她的武器,可此刻,她却无法用法律条文来审判自己的情感。
  温柏杼的唇几乎贴上来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推开她。
  理智在命令,可身体却僵住,像在等待某种审判。
  她甚至可耻地发现——她在期待这个吻。
  她知道自己该“醒过来”,该用长辈的语气轻斥:“别闹。”
  可她只是闭着眼,放任温柏杼的靠近,甚至在她退缩时……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就这一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纵容这一次。”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的情绪全藏在细微的动作里,温柏杼抱住她时,她放轻呼吸,假装熟睡,却在她再次靠近时不自觉地屏住——像是怕惊走一只胆小的猫。
  “醒来”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克制,却又藏不住深意。
  当温柏杼试探性的轻吻她的下唇时,裴瑾宁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她尝到少女齿间残留的薄荷味,混着自己唇膏的玫瑰香——禁忌的鸡尾酒。
  上帝该判她下地狱的……
  律师冷静的胸腔里,心跳像越狱的困兽撞击肋骨。
  结束这个吻,裴瑾宁轻声叹息。
  “……我们不该这样。”
  ——可她的手却仍紧紧地扣着对方的指尖,不肯放开。
  赵东良曾经说过,她迟早会毁了温柏杼。
  那时候裴瑾宁一点也不相信,可现在,她莫名开始相信赵东良了。
  算了。
  就这一次而已。
  这只是因为怕温柏杼自毁,怕她走不出阴影而已,只是为了修正逐渐偏离的关系。
  裴瑾宁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却把另一个念头死死压在心底。
  她们的关系,早就偏离到了无法修正的地步。
  她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原地结婚吧二位 也快表白了,周五可能迟一点也可能单更
  第61章
  到最后,裴瑾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着的,温柏杼的唇比她想象中更软,带着少年人孤注一掷的颤抖,却像熔岩般烫穿了裴瑾宁精心构筑十二年的道德堡垒。
  结束那个吻,温柏杼轻轻喘着气,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姐姐,这样算什么?”
  “对你自毁程序的修正。”对于她这十分明显的试探,裴瑾宁目光微动,给出了回答,“没有别的意思,仅此而已。”
  她听懂了温柏杼的意思,也知道她终究是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但这只是对自毁程序的修正,算不上什么别的想法,更何况她和温柏杼之间直到现在都没有明说这些感情,也就是说……
  她和温柏杼的关系,还没有变质。
  裴瑾宁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感情早已变质,包括她自己。
  “我知道了。”温柏杼眼中的柔情在听到裴瑾宁的回答的那一刻就迅速收敛了起来,她撑起身子,克制地替裴瑾宁盖好被子,“睡吧,我去外面睡,晚安。”
  她转过身,拿着被子走出去时还带上了房门。
  房门闭合的声音响起,裴瑾宁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小朋友一定程度上很有分寸感。
  刚刚那一刻,她差点就忍不住了。
  裴瑾宁敢肯定,要是温柏杼胆子再大点,继续进攻的话……她真的会遭受不住,倒在这样的攻势下的。
  裴瑾宁梦见自己站在温柏杼的初中校门口。
  时间是黄昏,天空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橘红色,像是被夕阳烧透的旧照片。
  校门口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监护人伦理审查听证会”,而校牌上的字却模糊不清,像被雨水冲刷过。
  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着律师袍,但胸口别的不是徽章,而是温柏杼14岁时的学生证照片。
  推开教室门,发现里面坐着的不是学生,而是她曾经代理过的离婚案当事人。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她,眼神空洞,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道德”“责任”“界限”。
  讲台上站着温豫霖,穿着病号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那是当年她帮一个母亲争取监护权的判决书,上面不知何时写上了温柏杼和温豫霖的名字
  温豫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裴律师,你当年在法庭上说——‘监护人的职责是保护,而非占有’。”
  他咳嗽两声,嘴角渗出血丝:“那现在呢?你是在保护她,还是占有她?”
  教室的黑板上突然浮现出她和温柏杼的日常:
  温柏杼19岁生日,她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油,指尖停留太久。
  温柏杼假期熬夜做实验,她敲开书房的门,勒令她不准再继续了,手指无意识地缠上对方的发尾。
  温柏杼跨年给她放烟花安慰她,她差点没忍住吻了她。
  每一幕都被投影仪放大,清晰得刺眼。
  律师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想开口反驳,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场景突然切换到家里的书房。
  温柏杼坐在书桌前,穿着高中校服,低头写作业,仿佛没看见她。
  裴瑾宁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温柏杼头也不抬,轻声说:“裴阿姨,这道题我不会做。”
  裴阿姨?裴瑾宁皱了皱眉头——温柏杼什么时候会这样叫她了?
  没等细想,她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
  当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的感情超出界限,正确的解法是?
  裴瑾宁想去拿笔,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法律文书上的公章,僵硬地盖在纸上,印出鲜红的“违规”二字。
  “你越界了。”穿戴整齐的温豫霖突然出现在裴瑾宁身后,面无表情地开口,“监护人和被监护人之间不能这样。”
  温柏杼成年了,她已经不是温柏杼的监护人了,对自毁程序的修正行为而已,凭什么不能这样?
  裴瑾宁张张嘴,依旧发不出一点声音,最终只能在梦境中无声地怒喊。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是民政局。
  她坐在调解员的位置上,对面是年轻的自己——26岁,刚刚接手一个有关监护权争夺的案子。
  26岁的裴瑾宁严肃地说:“监护人是责任,不是情感寄托。”
  突然,民政局的大屏幕亮起,显示:
  距离感情越界还有:00:00:01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房间开始坍塌,文件漫天飞舞,每一张都写着“不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