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了下嘴角,对郁禾风嘲弄地说:“我告诉你,我就算不结婚,你也不会有任何机会,真以为和我上几次床,我就要娶你了?”
  梁闻屿现在是相当生气,就好像扔给流浪猫一块肉,而那只猫竟然不感恩戴德来吃,竟然还想逃走,这种不知好歹的行为简直就是忤逆!
  “签字的是你本人,现在就不要现在来给我装清高讲真爱。”
  郁禾风不停地发着抖,死死低着头,一句话讲不出来,梁闻屿越发咄咄逼人:“郁禾风,你都三十岁了,能不能认清楚社会现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拿着书店那么点薪水,活得下去吗?”
  梁闻屿本意是想让郁禾风看清楚利弊,继续跟着自己绝对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抬起头,声音发哑却打断他:“我知道的。”
  大颗的泪滚落下来,却没有哭出声,只是强忍着颤抖,“我知道我很失败,很没用,我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个笑话。”
  那一瞬,梁闻屿心口像被人攥了一把,但他依旧站得笔直,没有动。
  郁禾风眼睛通红,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所以……你能不能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说得很轻,却像用尽了力气。
  “你——”梁闻屿怎么也想不到,郁禾风竟然会受到这么大刺激,哭得乱七八糟,脆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
  梁闻屿大脑空白了一瞬,怔怔看着郁禾风,他不明白,郁禾风明明是在拒绝自己,神情又为什么这样悲伤和绝望。
  心脏好像被榔头砸了一下,近乎麻木的痛感蔓延开来,梁闻屿有种冲动,想去抱住他瘦弱的脊背,吻掉淌下的泪水。
  但身份和尊严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于是他还是在原地。
  “你的意思就是,一定要断掉了?”梁闻屿脸色阴冷,语调还是很礼貌,话里话外却透露出隐含的威胁——
  你再好好想想,这个决定一定会后悔的。
  但是郁禾风立刻点头了,缓慢而坚定,干燥的唇瓣碰了碰,颤若游丝的声音说:“还有十天。”
  梁闻屿微愣:“什么十天?”
  “合约,到期。”郁禾风抬眼,望着他说。
  十天,原来只有十天了……
  郁禾风的这句话,像一柄从阴影里射出来的箭矢,梁闻屿自欺欺人吹起来的气球一戳就破。
  梁闻屿气极反笑:“原来你一直算着呢,这么巴不得走?”
  郁禾风的沉默就是默认了。
  这样很好,这样很省事,一个残缺的omega,他妈的算什么货色,值得他放下身段来纠缠?
  梁闻屿冷冷嗤笑,试图掩盖自己的心口的酸痛,他站起来,说:“行啊,你自己选的,你就一辈子在这种破地方待着吧。”
  说罢,他就非常镇静地离开了,步履平稳地,维持着自己的波澜不惊。
  外面很冷,风简直能吹进骨头缝里,让人钻心地疼,外面雪已经停了,天空很清朗,一颗一颗清洁明亮的星子缀着,一片云都没有,梁闻屿看到他的司机正敬业地站在车边,望着他,等待他的吩咐。
  背后,三楼那扇门迟迟没关,透出一片黯淡的光,郁禾风什么动静都没有,梁闻屿猜不出来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这么看了一会儿,转回头,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戾气,狠狠一脚把积雪堆踹散。
  有一些雪屑飞溅到他的脸上,冷的,湿的,梁闻屿连眼睛都没眨一样,碎雪块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动静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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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断更了这么久。一方面是我三次元生活有变动,生活繁忙了很多,另一方面是这本书写得也蛮艰难,于是就产生了逃避的心理。不想想这件事,现在看到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真的觉得很羞愧,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对不起。我正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心理,虽然发到现在,看得人也不多,但是我会为了每一个喜欢这个故事的人,也为了这对命途多舛的小情侣努力的!!接下来日更是不可能日更了。。我写好就会发的。
  第三十一章我不会让他走的
  回到老宅,梁七已经睡下了,朱聆穿着丝绸质的家居服坐在客厅闭目养神,空气里是淡淡的檀香味。
  梁闻屿点头示意后就打算离开,朱聆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
  梁闻屿知道这是有话说,于是脱了外套,递给佣人,坐在朱聆对面。
  “今天晚上,梁臣澜带的人是怎么回事?”
  梁闻屿笑:“小叔带的人,应该问小叔,问我做什么。”
  朱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一个月后,我知道你这孩子明事理,但alpha毕竟受制于alpha的天性,面对omega总有数不清的意外。”
  “这场婚礼,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那之后你想如何,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梁闻屿没什么所谓地听着,想想也是好笑,朱聆下午还喜气洋洋和乔家讨论婚礼的筹办,说自己有多喜欢乔右然这个儿媳妇,晚上就是一副“你随便玩,别闹出乱子来”的冷淡态度。
  世间婚姻,大都如此。
  为什么郁禾风不能接受呢?
  梁闻屿还是搞不懂那个人在想什么。
  “至于梁臣澜,我会去提醒他,让他少动歪心思。”朱聆说。
  “让母亲费心了,这件事由我来做吧。”梁闻屿的语气里是明晃晃的仇恨。
  梁臣澜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回到书房,梁闻屿直接和秘书通电话,吩咐他们先不要退掉跟荣恩的投资,继续联系洽谈,年后开股东大会商讨决议。
  秘书很惊讶,因为在一周前老板才否定掉这个项目。
  荣恩,包装得花里胡哨,吹嘘得上天入地,但本质就是一个融资的金融骗局。
  虽然是一个注定崩塌的项目,但这种东西,梁闻屿跟着梁臣渊的时候玩得不要太多,钱投进去,炒翻天,然后在崩盘前抽身,空手套白狼。
  梁臣渊就是靠着这个,在短短几年间把资产翻了一翻。
  但梁闻屿上位后,很明显降低了这类“投资”在梁家业务里的比重,梁家前几年步子迈太大了,该稳一稳。
  但这也导致前几年跟着梁臣渊盆满钵满的亲戚朋友颇为不满,梁臣澜在背地里就继续着这种勾当,梁闻屿心知肚明,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人的贪婪总是是无止境的,体验过躺着撒钱的狂欢,谁还愿意在工厂实验室里反复研究,寻找新的盈利点。
  这个计策没什么高明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欺骗。
  但是金钱利益总会使人蒙蔽,不顾一切、铤而走险。梁闻屿打算做的,就是把那个引老鼠入笼的诱饵,烹饪得更香喷喷罢了。
  “好了,就这样,去办吧。”梁闻屿挂了电话,抽着烟,望着书房华贵厚重的陈设,神情不善。
  言语的敲打算什么,他要梁臣澜血本无归,直接被踢出局。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小缝,梁闻屿看过去,没人,眉头蹙起。
  “父亲。”梁七的小脑袋从下面悄悄探进来。
  “是你啊。”梁闻屿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怎么现在还没休息。”
  梁七一侧身钻进来,轻轻关上门,绕过大书桌往梁闻屿这里走,梁闻屿觉得好笑,活像个小贼。
  “我睡不着。”小alpha的头发都被睡翘了,一撮呆毛很委屈地晃着。
  梁闻屿把他一把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问:“到底怎么了?”
  “郁老师那里,发生什么了吗?”梁七穿着毛绒绒的睡衣,整个人都很柔软,水汪汪的眼睛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真是要把人心都看化掉,他嘴唇紧紧抿着。
  梁闻屿一怔,梁七又接着问:“是不是,你和乔小姐要结婚的事,被郁老师知道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梁闻屿脸冷了下去。
  但是现在梁七已经不怎么害怕梁闻屿了,他甚至气鼓鼓地质问自己的父亲:“不然郁老师为什么说要走,为什么让我自己去拿新年礼物,除了这件事,还会有什么事让他那么伤心!”
  被接二连三的质问砸在头上,梁闻屿面上不为所动,问:“你去见他了?”
  梁七握紧拳头:“我跟郁老师每天都打电话,但是今天……”
  “今天怎样?”
  “今天他突然说不能继续陪我了,礼物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让我自己去拿,”梁七越说越伤心,“父亲之前还说,郁老师要回老家,安名离这里很远,果然全都是骗我的!”
  “你们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梁七眼睛里泪花已经打转了,“你会去和乔小姐结婚,将来生别的小孩,郁老师会离开,根本就没有家人,全都是骗我的……”
  小alpha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淌。
  “梁七,”梁闻屿只能摸摸他的头,“郁老师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