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闻屿哥，没有等多久吧。”
“没有，刚到。”梁闻屿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进裤兜里。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乔右然羞涩地把头发别在耳后：“还好没有晚点，天气预报说，这个冬天会有很多雪呢。”
“接下来一周都是雪天。”梁闻屿朝她的身后望了眼，“就一只包吗？”
乔右然点点头，“托运的行李直接送去我家里，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有好多箱呢。”
乔小姐搬家自然有人打点，梁闻屿点点头，和乔右然一起往机场外走去，边走边闲聊，都是些近况和梁乔两家的事，乔右然能感觉到梁闻屿兴致不高，只是在礼仪范围内耐心地听着。
“其实今天，本来是哥哥来接我的，但是闻屿哥你也来，我就让他歇着了。”乔右然侧过头，微微仰视着梁闻屿。
梁闻屿笑道：“那我不是耽误你们兄妹碰面了。”
乔右然故作嫌弃地说：“他才不想见我呢，每天只顾着工作，每次我有什么事想找他帮忙，他都嫌烦，好像我的事，多么幼稚无聊一样，恨不得快点把我嫁出去。”
梁闻屿没有接这个暧昧的话题，避重从轻道：“大哥工作很忙吧，我也有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乔右然的哥哥乔左临，是一名腺体科的医学专家，他继承了乔家的医院，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开学术会议，与梁闻屿在的富二代圈子基本没有联系，梁闻屿只偶尔去医院托个关系会找他帮忙。
乔左临今年35岁，婚事依旧没个着落，近几年吧，每次新年聚会给乔左临的催婚都是乔家最大的主题，很好地帮乔右然和梁闻屿吸引走了火力。说起来，这是梁闻屿最感谢这位“大舅哥”的一点。
“伯父伯母不着急给你找嫂子？”不想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的，但因为讲这个最方便，梁闻屿暂时懒得去找新话题了。
“我哥不乐意呀，他说没空，我爸妈也拗不过他。”乔右然撇撇嘴，“好啦，不说我哥的事了，让他自己处理去。”
梁闻屿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不知道郁禾风会给自己买什么。
*
接下来几日都是应酬，梁闻屿辗转于各路酒场饭局，一直到腊月二十八才稍微消停些，转眼到了梁乔两家议亲的日子。
地方定在S市一家临江的酒店，两家来的都是关系紧密的亲戚，一共十来个人，朱聆专门从保险柜里又取了一对珍藏多年的玉石耳坠子，妥帖放进彩缎盒里，是预备送给新媳妇的礼物。
二十八那天从半夜就开始下雪，下了一整天，到晚上也没有停，原本萧瑟的行道树被装点上薄薄的积雪，彩色的景观灯映照着，红色的彩带飘摇着，街景比平日更加干净喜悦。
梁闻屿在车上懒懒望着外头，他在想临走前梁七和自己的对话。
“父亲，你和祖母是要去见乔小姐吗？”
“是，你乖乖待在家里。”
“乔小姐……会是我的新妈妈吗？”
“……”
“那郁老师呢？”
“为什么问他？”
“那郁老师呢？”小alpha很顽固，死死盯着他的父亲看。
“他还是郁老师。”梁闻屿说。
……
梁七很生气地走了，像一只赌气的小狗，头发都翘了起来，一颠一颠的。
不过是一个包养的omega罢了，不知怎么地，被梁七那么一说，他却有些心虚。
就这样，梁闻屿不太愉快地到达了酒店。
不多时，乔家一行人也到了，乔父和乔母的穿着乍看不隆重，但细节很认真，显然对这次会面很重视。
乔右然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颜色挑得好，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又乖巧。她先向朱聆笑着打个招呼：“伯母好。”
“哎哟，右然，我们有多久没见啦？”朱聆一见她就眼睛亮了，笑得亲热，“还是这么好看。这次回来了，可不许再走了啊。”
乔右然羞涩地点点头，一旁乔母故作嫌弃道：“都二五了，还没个定性。”
“诶，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看着右然漂亮又活泼，真是好得不得了呢。”朱聆笑道，望向他们的身后，“左临也来了啊。”
乔左临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整个人干净利落，站得笔挺。因为长年在学校和医院，他身上那种学术圈子特有的正气和疏离感，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大哥。”梁闻屿朝他伸出手，两人简单地握了一下。
乔左临点点头：“闻屿。”
两人只握了不到一秒就松开了，梁闻屿总觉得自己和乔左临气场不合，大约是因为这个alpha太正经严肃了吧，他和这种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人亲近不来。
几人又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大家依照主次辈分依次落座，菜品已经上齐，服务生正在开酒，朱聆左右看看，低声问梁闻屿：“你小叔人呢？”
梁闻屿随意地扫了眼空着的位置，语气淡淡：“我一会儿让人问问。”
其实他心里巴不得梁臣澜别来，省得碍眼。那人一贯看他不顺眼，能缺席最好。
但朱聆显然不这么想，眉头轻轻皱起来：“这种场合，他是你叔叔，怎么能随便缺席？”
梁闻屿笑了笑，不置可否，梁臣澜八成是故意的——看着他和乔家联姻，估计得气得睡不着。他低头给戴伦发了条消息，让他查查那人到底去哪了。
没过几分钟，戴伦快步走进来，俯身汇报道：“梁先生今早还确认过时间地点，按理说不该出错。但刚才试图联系他，没人接。”
梁闻屿抬手在桌边轻轻点了点：“知道了。尽快把他找出来。”
他可不想在这么关键的局上出什么岔子。
“是。”戴伦点头，退了出去，顺手把门轻轻合上了。
亲家会正式开始，先是一轮关心近况的寒暄，朱聆把准备好的翡翠坠子送给乔右然，乔母也给梁七准备了一个金玉的手串，让朱聆代为转交，用以表示乔家对梁闻屿这个儿子的接受和关心。
“这个小貔貅啊，是找人开过光的，能给梁七护平安。”乔母道，“听说梁七身体好多了。哎，说起来，我们家明明医生一大把，真要帮上忙的时候，反倒没出过什么力。左临也一直留意合适的omega，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一个。”
梁闻屿淡声道：“伯母说得太客气了。这种事，本来就是讲缘分的。”
乔左临接话，语气平常，却带点好奇：“你们这次找到的那个omega，我倒是挺想见见。没血缘关系，却能有这么高的安抚匹配度，我做了这么多年，也没碰上过。”
“大哥这是想拿来当研究样本？”梁闻屿笑问，笑意很浅。
乔左临与他平静对视：“先看看再说。”
一旁的乔母故作嫌弃地说：“你看看，这孩子，又聊到工作上去了。”
大家都笑了，接下来两家人又互相夸了梁闻屿和乔右然，说两人有多么多么相配，然后进入今天的重头戏——梁乔的股权交换和未来合作项目。
众人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夸着梁闻屿和乔右然，说两人有多般配，气氛轻松热络。不多时，话题自然而然过渡到了今天的正事——梁乔两家的股权置换，还有未来的合作计划。
这时，梁闻屿才真正打起精神。他很清楚，眼下在梁家，他的位置并不稳。而和乔右然的婚姻，是他能争取到的最稳妥、最快速的筹码。
乔右然全程默默地坐在一边，对这一切早就有了预期。
正谈到市郊有块不错的地，很适合用乔家的名义建一所疗养院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梁臣澜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他说，站在门口扫了众人一眼，“在外头碰到个老朋友，耽搁了几句。”
梁闻屿抬眼，视线落在他身后那个人身上，整个人顿了一瞬。
——郁禾风。
他跟在梁臣澜身后，很局促地站着，与自己对视一眼后就迅速垂下眼皮，眼神颤抖地飘忽着。
像是一盆冷水从后颈浇下来，梁闻屿怔了那么一秒，指尖泛凉，大脑却在飞快运转。郁禾风怎么会来？又为什么跟梁臣澜在一起？
他遇到过很多棘手或者猝不及防的事件，这种感觉却还是第一次，陌生与短暂到让他几乎难以意识到。
他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看向梁臣澜的眼神如寒冰一样凌冽。
梁臣澜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仿佛这一切只是巧合。
微妙的僵持气氛，包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其中乔右然和乔左临格外震惊，乔右然甚至盯着郁禾风足足有三秒钟没动，嘴唇蠕动着，欲言又止，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朱聆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带着不悦：“臣澜，你倒真有闲情。咱们这边是谈闻屿和右然的终生大事。”
“没有，刚到。”梁闻屿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进裤兜里。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乔右然羞涩地把头发别在耳后：“还好没有晚点，天气预报说，这个冬天会有很多雪呢。”
“接下来一周都是雪天。”梁闻屿朝她的身后望了眼，“就一只包吗？”
乔右然点点头，“托运的行李直接送去我家里，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有好多箱呢。”
乔小姐搬家自然有人打点，梁闻屿点点头，和乔右然一起往机场外走去，边走边闲聊，都是些近况和梁乔两家的事，乔右然能感觉到梁闻屿兴致不高，只是在礼仪范围内耐心地听着。
“其实今天，本来是哥哥来接我的，但是闻屿哥你也来，我就让他歇着了。”乔右然侧过头，微微仰视着梁闻屿。
梁闻屿笑道：“那我不是耽误你们兄妹碰面了。”
乔右然故作嫌弃地说：“他才不想见我呢，每天只顾着工作，每次我有什么事想找他帮忙，他都嫌烦，好像我的事，多么幼稚无聊一样，恨不得快点把我嫁出去。”
梁闻屿没有接这个暧昧的话题，避重从轻道：“大哥工作很忙吧，我也有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乔右然的哥哥乔左临，是一名腺体科的医学专家，他继承了乔家的医院，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开学术会议，与梁闻屿在的富二代圈子基本没有联系，梁闻屿只偶尔去医院托个关系会找他帮忙。
乔左临今年35岁，婚事依旧没个着落，近几年吧，每次新年聚会给乔左临的催婚都是乔家最大的主题，很好地帮乔右然和梁闻屿吸引走了火力。说起来，这是梁闻屿最感谢这位“大舅哥”的一点。
“伯父伯母不着急给你找嫂子？”不想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的，但因为讲这个最方便，梁闻屿暂时懒得去找新话题了。
“我哥不乐意呀，他说没空，我爸妈也拗不过他。”乔右然撇撇嘴，“好啦，不说我哥的事了，让他自己处理去。”
梁闻屿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不知道郁禾风会给自己买什么。
*
接下来几日都是应酬，梁闻屿辗转于各路酒场饭局，一直到腊月二十八才稍微消停些，转眼到了梁乔两家议亲的日子。
地方定在S市一家临江的酒店，两家来的都是关系紧密的亲戚，一共十来个人，朱聆专门从保险柜里又取了一对珍藏多年的玉石耳坠子，妥帖放进彩缎盒里，是预备送给新媳妇的礼物。
二十八那天从半夜就开始下雪，下了一整天，到晚上也没有停，原本萧瑟的行道树被装点上薄薄的积雪，彩色的景观灯映照着，红色的彩带飘摇着，街景比平日更加干净喜悦。
梁闻屿在车上懒懒望着外头，他在想临走前梁七和自己的对话。
“父亲，你和祖母是要去见乔小姐吗？”
“是，你乖乖待在家里。”
“乔小姐……会是我的新妈妈吗？”
“……”
“那郁老师呢？”
“为什么问他？”
“那郁老师呢？”小alpha很顽固，死死盯着他的父亲看。
“他还是郁老师。”梁闻屿说。
……
梁七很生气地走了，像一只赌气的小狗，头发都翘了起来，一颠一颠的。
不过是一个包养的omega罢了，不知怎么地，被梁七那么一说，他却有些心虚。
就这样，梁闻屿不太愉快地到达了酒店。
不多时，乔家一行人也到了，乔父和乔母的穿着乍看不隆重，但细节很认真，显然对这次会面很重视。
乔右然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颜色挑得好，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又乖巧。她先向朱聆笑着打个招呼：“伯母好。”
“哎哟，右然，我们有多久没见啦？”朱聆一见她就眼睛亮了，笑得亲热，“还是这么好看。这次回来了，可不许再走了啊。”
乔右然羞涩地点点头，一旁乔母故作嫌弃道：“都二五了，还没个定性。”
“诶，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看着右然漂亮又活泼，真是好得不得了呢。”朱聆笑道，望向他们的身后，“左临也来了啊。”
乔左临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整个人干净利落，站得笔挺。因为长年在学校和医院，他身上那种学术圈子特有的正气和疏离感，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大哥。”梁闻屿朝他伸出手，两人简单地握了一下。
乔左临点点头：“闻屿。”
两人只握了不到一秒就松开了，梁闻屿总觉得自己和乔左临气场不合，大约是因为这个alpha太正经严肃了吧，他和这种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人亲近不来。
几人又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大家依照主次辈分依次落座，菜品已经上齐，服务生正在开酒，朱聆左右看看，低声问梁闻屿：“你小叔人呢？”
梁闻屿随意地扫了眼空着的位置，语气淡淡：“我一会儿让人问问。”
其实他心里巴不得梁臣澜别来，省得碍眼。那人一贯看他不顺眼，能缺席最好。
但朱聆显然不这么想，眉头轻轻皱起来：“这种场合，他是你叔叔，怎么能随便缺席？”
梁闻屿笑了笑，不置可否，梁臣澜八成是故意的——看着他和乔家联姻，估计得气得睡不着。他低头给戴伦发了条消息，让他查查那人到底去哪了。
没过几分钟，戴伦快步走进来，俯身汇报道：“梁先生今早还确认过时间地点，按理说不该出错。但刚才试图联系他，没人接。”
梁闻屿抬手在桌边轻轻点了点：“知道了。尽快把他找出来。”
他可不想在这么关键的局上出什么岔子。
“是。”戴伦点头，退了出去，顺手把门轻轻合上了。
亲家会正式开始，先是一轮关心近况的寒暄，朱聆把准备好的翡翠坠子送给乔右然，乔母也给梁七准备了一个金玉的手串，让朱聆代为转交，用以表示乔家对梁闻屿这个儿子的接受和关心。
“这个小貔貅啊，是找人开过光的，能给梁七护平安。”乔母道，“听说梁七身体好多了。哎，说起来，我们家明明医生一大把，真要帮上忙的时候，反倒没出过什么力。左临也一直留意合适的omega，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一个。”
梁闻屿淡声道：“伯母说得太客气了。这种事，本来就是讲缘分的。”
乔左临接话，语气平常，却带点好奇：“你们这次找到的那个omega，我倒是挺想见见。没血缘关系，却能有这么高的安抚匹配度，我做了这么多年，也没碰上过。”
“大哥这是想拿来当研究样本？”梁闻屿笑问，笑意很浅。
乔左临与他平静对视：“先看看再说。”
一旁的乔母故作嫌弃地说：“你看看，这孩子，又聊到工作上去了。”
大家都笑了，接下来两家人又互相夸了梁闻屿和乔右然，说两人有多么多么相配，然后进入今天的重头戏——梁乔的股权交换和未来合作项目。
众人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夸着梁闻屿和乔右然，说两人有多般配，气氛轻松热络。不多时，话题自然而然过渡到了今天的正事——梁乔两家的股权置换，还有未来的合作计划。
这时，梁闻屿才真正打起精神。他很清楚，眼下在梁家，他的位置并不稳。而和乔右然的婚姻，是他能争取到的最稳妥、最快速的筹码。
乔右然全程默默地坐在一边，对这一切早就有了预期。
正谈到市郊有块不错的地，很适合用乔家的名义建一所疗养院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梁臣澜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他说，站在门口扫了众人一眼，“在外头碰到个老朋友，耽搁了几句。”
梁闻屿抬眼，视线落在他身后那个人身上，整个人顿了一瞬。
——郁禾风。
他跟在梁臣澜身后，很局促地站着，与自己对视一眼后就迅速垂下眼皮，眼神颤抖地飘忽着。
像是一盆冷水从后颈浇下来，梁闻屿怔了那么一秒，指尖泛凉，大脑却在飞快运转。郁禾风怎么会来？又为什么跟梁臣澜在一起？
他遇到过很多棘手或者猝不及防的事件，这种感觉却还是第一次，陌生与短暂到让他几乎难以意识到。
他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看向梁臣澜的眼神如寒冰一样凌冽。
梁臣澜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仿佛这一切只是巧合。
微妙的僵持气氛，包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其中乔右然和乔左临格外震惊，乔右然甚至盯着郁禾风足足有三秒钟没动，嘴唇蠕动着，欲言又止，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朱聆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带着不悦：“臣澜，你倒真有闲情。咱们这边是谈闻屿和右然的终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