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审判长,诸位法官!事实胜于雄辩!宋南禺先生非但无罪,其行为更彰显了良知与勇气!他揭露了荣昌与李家的不义,警示了无辜的民众!若将此等义举定罪,则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至于李明荣先生。”沈西昀的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原告席。
  “他才是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他利用荣昌非法敛财、扰乱市场藐视法规,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证据确凿,恳请法庭明察秋毫,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还市场一个清明。”
  沈西昀的辩护,逻辑严密,证据链完整,情理交融,既有法理的锋芒,又有人性的温度,更有强大的舆论和民意作为后盾。
  他站在法庭中央,律师袍笔挺,仿佛一位为公理而战的斗士,光芒万丈。
  控方律师哑口无言,脸色灰败。
  李明荣坐在原告席上,身体微微发抖,脸色由铁青转为死灰,他死死地盯着沈西昀和宋南禺,眼中充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他知道,大势已去。
  审判长与合议庭成员低声商议片刻。
  最终,审判长敲响了法槌。
  “肃静!”
  全场屏息。
  “本庭宣判:被告人宋南禺,被控扰乱金融秩序、恶意操纵股市罪名,证据不足,指控不能成立!当庭释放!”
  “哗——!”旁听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
  “同时。”审判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根据辩方及多位证人提交之确凿证据,李明荣及其荣昌产业,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非法经营罪!本庭依法批准逮捕李明荣,立即执行。”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李明荣!”
  李明荣如同困兽般咆哮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法警死死按住,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他挣扎着,咒骂着,昔日金陵商界巨擘的商会会长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歇斯底里的阶下囚。
  警署的人毫不留情地将他拖离了法庭。
  那扇象征着自由与禁锢的大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仿佛为他辉煌而罪恶的一生画上了休止符。
  宋南禺站在被告席上,看着李明荣被拖走时那扭曲怨毒的脸,心中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片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与淡淡的悲凉。
  他抬起头,穿过欢呼的人群,目光与走下辩护席的沈西昀相遇。
  沈西昀也正看着他,隔着喧嚣的人潮。他摘下了金丝眼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角,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温柔。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宋南禺,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却足以融化所有寒冰的笑容。
  阳光透过法庭高大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宋南禺身上,暖洋洋的。
  宋南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57章 风波再起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情之一字,重如磐石。
  即使是知道自己被欺骗,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南禺才发现即使在现在,自己的爱依旧存在。
  宋南禺回到春晖园,刘子岚跟李从深特地为他接风洗尘,桌子上摆着一块豆腐。
  刘子岚拿着筷子送到宋南禺的手里。
  宋南禺接过筷子悄悄的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宋南禺。
  宋南禺只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拿起筷子挑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豆腐入口绵密却带一点苦涩。
  刘子岚这才道。
  “这下把那些霉运全部洗干净了,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四个字,着重了声音。
  刘子岚跟李从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宋南禺跟沈西昀两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流转的味道。
  良久宋南禺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
  “谢谢。”
  这两个字宋南禺早就应该说出口。
  沈西昀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反应,宋南禺低下头去。
  沈西昀却疾步向前,俯身弯腰把他抱在了怀里。
  像是真的害怕失去眼前这个人,沈西昀的力气用尽了力气,想要把宋南禺抱进自己的血肉里。
  “我爱你。”
  宋南禺听到沈西昀的话,心里重重的被撞击了一下,无声的眼泪落下,滴落在沈西昀的手上。
  “不要哭。”
  沈西昀低头轻轻地在他的发旋处落下一吻。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着。
  后续李广岳跟李仁康也来了,两个人倒是有说有笑的,没想到能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
  两人见到沈西昀也在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西昀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宋南禺。
  两个人不避讳自己的关系,旁人自然也是心照不宣。
  “二哥,受苦了。”
  李广岳首先上前一步。
  沈西昀站在一边倒是先提问。
  “钱老板那边怎么说?”
  唐督军已经前往天津,目前再怎么也是不想保住李明荣了,但是钱生那边却说不准。
  李广岳坐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我拿不准外公的心思,因为李明荣入狱之后,外公那边并没有表示。”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
  沈西昀首先定论。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但是李家的事情并没有完全摆平。
  李家没了李明荣还有李芩柏,李芩柏才是那个琢磨不清的角色。
  李芩柏是绝对会有动作的,而他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等着对方出招,而自己接招而已。
  春晖园的夜,静了下来。
  喧嚣与尘埃似乎都被方才那场接风宴的暖意驱散,只余下虫鸣唧唧,与穿过回廊的带着草木清香的晚风。
  此刻是属于宋南禺与沈西昀两人的时间。
  方才那个几乎要将彼此揉进骨血的拥抱,仿佛耗尽了两人积攒的所有力气,也融化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后的坚冰。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与情意重新确认后的微醺。
  沈西昀依旧紧紧握着宋南禺的手,指尖微微发烫,传递着无声的依恋。
  他低头,借着灯光晕染的暖黄光晕,细细描摹着宋南禺的眉眼,那曾被愤怒和绝望侵蚀的线条,此刻在平静中透出几分易碎的柔和。
  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宋南禺眼角未干的湿痕,动作珍重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怜惜。
  “都过去了。”
  宋南禺抬眸望进他眼底,那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影子,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
  所有的委屈怨恨不解,在这一刻,都被这滚烫的目光熨帖抚平。
  他轻轻“嗯”了一声,主动靠进了沈西昀的怀里,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找到了漂泊已久的锚点。
  宋南禺的卧房内,室内陈设依旧,依旧还是宋南禺走之前的样子,甚至床头还挂着沈西昀没来得及带走的长袍。
  思念如同有了声音在此刻震耳欲聋。
  沈西昀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门扉合拢的轻响,像是一个开启私密空间的信号。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灼热。
  沈西昀低下头,温热的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触碰宋南禺的额头,然后是微颤的眼睫,接着是挺秀的鼻梁,最终,覆上了那两片他思念已久的唇。
  宋南禺闭上眼,顺从地回应着,双手无意识地攀上沈西昀宽阔的背脊。
  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酸楚,带着破镜重圆的狂喜,更带着压抑太久的、几乎要将彼此焚毁的渴望。
  衣衫在无声的喘息中变得碍事。
  沈西昀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长衫的盘扣总带着碍事的味道。
  沈西昀动作温柔的不像话,如同拆解一件易碎的瓷器。
  烛光摇曳,在帐幔上投下两人的剪影。
  宋南禺仰起头,喉间溢出破碎的声音,沈西昀俯身,将他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唇齿之间,随即紧紧拥住爱人,如同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窗外,月色溶溶,虫鸣依旧,春晖园沉浸在安详的睡梦中。
  沈西昀醒来时,眼中已恢复了惯有的清明与锐利,只是望向宋南禺时,那份锐利便化作了深潭般的温柔。
  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下颌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异常凝重:“少裳,这几日,若无必要,切莫离开春晖园。”
  宋南禺知道他的顾虑,李芩柏必然不会放过他。
  沈西昀眼神微沉。
  “李明荣只是暂时关押,李芩柏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