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急得我站起来推开许行云,绕着自己的椅子转了一圈还是没能想通。
  我当时就只是要伍念帮我照看一下星时,方才还那样那样的两人怎么就变成这样这样了呢?
  但仔细一想,便又觉得肯定是星时对伍念做了什么。
  他这是演过头了罢?我没要他演到这一步啊……我是要他正正经经好好相看个靠谱点专一点的,他怎么就不懂呢?
  我气得抬手指着两人之间牵起的手:“你你你……你们,松开!”
  伍念应声就将自己的手弹开,星时看了看一旁的伍念,又转目看向我,眼中闪烁着欢愉的光芒,小声唤我:“阿姐,怎么了?”
  “你……哎呀!”
  我错过星时,又扫一眼此刻正向我投来意味深长,一副用看报应不爽的眼神看我的许行云,将伍念拉着坐到我旁边,与她低声嘀咕:“你要死啊?我是要你带星时出去有机会去看看其他的世女,不是要你牵我弟弟的手的!你们两个女未婚男未嫁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牵手,是要怎样?定情了啊?你那不是在玩着一个侍男呢嘛?”
  伍念挠了挠头,语气委屈:“问题就是那个侍男啊,方洇他不理我了……”
  “什么?”我不能理解:“不理就不理呗!他一个侍男身契都在你府上,你急什么?”
  伍念眸光闪烁:“可我是要娶他做我正夫的啊,且户籍身契我也早从父亲那偷出来还给方洇了,也承诺此生就娶他一个了,可他自从那,那一次之后就一直未理过我了。”
  “嘶……”我盯着伍念:“姐妹你来真的?”
  别说我家里这种难得空出心思管我一回的状态,也都绝对不会肯让我娶一个床前侍男做正夫,就算是我那母亲父亲没反应,楚氏族人都会过来闹,更别说像伍氏那样古板书香世家家风严的家族了。
  我转头瞥了一眼此时坐在伍氏马车车厢外,抬头望着天边的云发呆的那个清秀侍男,心中不禁感叹道:这男子手段真了得,都给我姐妹玩成纯爱了。
  我回过神:“所以,你和我说这个干嘛?这事你也别想了,就你母亲那脾气,宁愿将你这个女儿在大街上上家教抽死,也不会让你娶一个侍男为正夫的。”
  说到这,伍念却有些高兴地道:“但是方才,他愿意和小星时说话了,他们两人还聊得很投机,且还约下次再见面。方洇还请求我,说若有时间能不能带他一起去找星时玩,他说他在伍府没有朋友……”
  “……”我有些无语:“所以,你和星时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到这我基本已经猜到星时做这一切,肯定是以此为交换要伍念答应他些什么要求了。
  比如一起在我面前演戏,或者干脆是演戏给其他世女看。毕竟他也要到婚嫁年纪了,楚丞相明面上的儿子,早就有许多其他家族的人想要高攀求娶。他和伍念在宴上举止亲近,且伍母本就是在我母亲的势下,她人见了伍念和星时这般亲近的状态,定会默认这两人将来会是一对,便不敢向楚府求娶了。
  只是我确定不了她们之间具体是约定了什么。
  第141章
  然,伍念她也不说,有些为难地越过我往后看了一眼,只道:“基本就是你心中猜的那样,但具体的我答应过小星时不能告诉你,你问小星时去。”
  我无奈,只好坐正,见许行云也走了,便准备告辞,先带着星时和沈十二离宴。
  我有些严肃地盯着星时,递给他一个回家再好好和你说道说道的颇有家姐风范的眼神,开口问道:“沈十二呢?”
  “之前看见他一个人跑到了湖边的那一头,”星时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却又忽而听见星时话音一转,带着一种笑意说道:“姐姐,你腰间玉佩怎这样系?好丑……”
  他说得很自然,顺势就坐在了许行云方才坐的位置,低头就要重新给我系。
  给我吓好大一跳,说时迟那时快,我手在桌下一捞,很熟练的,但这次我是在星时桌下的膝盖前截住了嘉礼踢过来的一只腿。
  果然,方才星时说话时我所感受到的那股冷意是来自嘉礼——那玉佩是嘉礼给我系的,他自己衣服上的饰带都没系过,身边常年跟着四五个侍男,当然就只会胡乱的绑,绑成他自己觉得好看的样式不掉就行,用嘉礼的话来说,他将自己腰间的玉佩也绑成这样,便是一对,玉佩是一对,人也是一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想到的是沉影,我记得我有一对玉佩还在沉影那。
  其实我和沉影一共相见的时间就不长……可好难忘啊,沉影。
  于是我说要我自己来,也说没指望要他为我做这些,还夸嘉礼金尊玉贵,不做这些也可爱。可他非要跟我较劲,不然就抱着我的衣物不给我。
  回过神,我暗暗瞪嘉礼一眼,却又在看见他视线威胁,一副下一刻就要拍桌而起干脆大家都别过了的样子,我立即将脸上的神色缓了缓,手悄悄的隔着裤子捏了捏嘉礼小腿上的不多的软肉安抚他。
  一开始他还不乐意的挣扎要往回收脚,可才过一会儿,他不缩了,反而是将脚往前伸了伸。
  当我意识过来时,才发现星时早已经给我系好了玉佩,却又声称自己的帕子掉了,此刻正弯腰在捡地上那我并没看到的所谓手帕,而他的视线正停留在我捏嘉礼腿的手上……
  这一刻,我是真的尴尬。
  等反应过来,我已将嘉礼的脚从自己膝盖推下,正想找补的时候,星时已经起身,还做了一个虚无的将什么东西放进宽袖里的动作,然后就转头看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我身上似乎在观察着我的兰辞。
  星时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直接开口就要与兰辞说话:“淮——”
  好在我在特定的时刻,手的反应甚至都比我脑子还要快。
  星时才出口一个字,我豁然站起,将星时话打断的同时,也将所有人的注意李也都引了过来。
  全场最无辜的兰辞淡淡的侧目看向我;
  星时也抿着唇,仰头望着我的眼神黯了一瞬。似乎终于反悟过来,他方才差点又要做错让我觉得不快的事。
  从前他就常爱与嘉礼比,许多次在参加宴会回来的马车上,哭着埋怨我为什么总跟在嘉礼身旁,而不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旁。我记得那时候我是告诉他,嘉礼以后是要成为我夫人的男子,而他是我的弟弟,夫人和弟弟总归是要有不同的;
  只不过后来嘉礼与我婚约断了,我和嘉礼还是那样宴会同出同返。
  而现在各自嫁娶了,我却还在桌下摸着嘉礼的腿……这么一想,还真是世事难料——自己的弟弟星时,竟反而差点要成自己的侧夫。
  我当时说那话的时候又哪能想得到,母亲那样只往上看的人,竟然还真能因为一张长得像她的脸而忽而转回头看向我呢?
  嘉礼坐在那不动,嘴角甚至还荡着挑衅的笑。
  我和他此刻的表情形成一个极为相反的反差,他就像个事外人一样,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被当众揭开,名声也好婚姻也好,他皆可以抛,甚至像是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个人来挑穿我套在他身上的那层所谓道德的束缚,将与我的关系公之于众?
  可他是皇室,皇室都是疯的,都喜欢玩火中取栗那一套,局势越乱,她们就越兴奋。而我不是,我还是想安生点,只想偷。
  我看向兰辞道:“淮北王与四殿下慢慢赏景,在下家中还有事要忙,就不陪各位了。”
  嘉礼嘴角落下,暗红眸子里的那层笑意褪去,冷淡地看着我拉星时起身……
  他掀眸与星时短短对视一瞬,然后也突然起了身,将自己腰间那个系得歪歪扭扭的玉佩撇了下来,抛给了身后的侍男,声音沉沉:“赏你。闭嘴。别谢恩。”然后一拂袖子转身也从席上离开。
  “我只是想和淮北王说几句话而已,阿姐你怎么突然拉起我就要走?”
  我走得很快,但星时其实腿比我长许多,几步就能超越我,但他一直侧着身子垂眸观察着我脸上的神情,只追随在我身侧,没其他人的时候,他说话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和在外人前那种阳光和善的形象很有差别:“阿姐,你说句话罢?如果是觉得我又哪里做错了,那你就骂我……打我也行。”
  话音还未落,我一边的袖子就传来了轻轻的拉拽感。
  我骤然停住,星时见状连忙多跨了几步,再一转身就面对面站在了我前面。
  他此时是笑着的,这笑不是在外人面前那种演绎的笑容,而是真的自然在笑。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他见了我和嘉礼又缠到了一起,会像以前那般置气才对。
  星时先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我一眼,然后开口:“阿姐,今晚姐夫不在,我有话——”
  “你先回府等着,等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我压眉望着星时,心中在想是不是自己之前在车内对他训得太过了,才让他误会我的用意,要伍念陪他演那样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