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逃不掉走不开的,桑娘每日不知要骂多少时辰那浑人的脏话,
  近日外头早就变了天,世道慌乱,桑娘就带着儿子老老实实待在府邸里不出去,四年在江南,自己做过什么,自己还是心中有数的,
  外面再乱,桑娘其实也不大害怕引火烧身的,之前她可是未雨绸缪,忍着夜夜被男人那火炉一样的壮实身板揽入怀里,不知告了多少那些官员们的小状,诉说了多少她这些年被欺辱的委屈和逼迫无奈,
  坏事做尽,但她是有苦衷的,只要她站得住脚,肯定不会被砍头,重逢后这些日子,桑娘连身子都没让男人沾过,顶多就是让他解开小衣带子,解解馋罢了,
  只会引得他越发上头想得紧,男人就下面二两肉,身子都还没得手,怎么可能舍得砍她的头,
  桑娘抱着怀里肉墩墩的瓷实儿子,约莫着男人就算知晓她做过的事,再是怎么盛怒,顶多口头上多骂两句,到时候还是改不了像狗闻着肉味似的缠上来,夜夜搂着她。
  想到这撇撇嘴,桑娘摸了把怀里的儿子,语气复杂,隶儿,你想要爹吗?
  隶儿眨了眨眼,往后面摆放牌位的屋子里瞧一眼,迷惑,爹不是死了吗?
  桑娘凝噎,不知该怎么解释,
  说你爹又活了?这解释也不大好,桑娘顿觉厌烦,心里忍不住埋怨,都怪那诨人突然诈尸,搞得她都不晓得怎么跟儿子解释,
  如果娘说如果你爹又活了,你想要爹吗?
  小家伙垂头认真想了想,表情严肃,像个小大人,爹爹这么多年都不理娘亲,要跟娘亲道歉,娘亲愿意原谅了,隶儿才会考虑要不要爹爹,
  几岁幼童,还不懂大人之间复杂,只知道这么多年没见爹,就是爹爹不理娘亲,这是不对的,当然要先跟娘亲道歉,
  桑娘心里软乎乎的,果然是她费尽心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嘴角忍不住翘起,真是娘亲的好大儿,当即忍不住亲了怀中肉墩墩的小身子,隶儿咯咯咯直笑,用胖乎乎小身子左右直躲着,
  小院子里铺满锦簇的花束,充满童声笑语,母子两玩闹一会儿,小家伙胃口好,有些饿了,桑娘摆摆手,就唤侍女们进来摆膳。
  有些时日没见娘亲,前两日就算见了,娘亲也是匆匆走掉,今日他方才被接回来,
  还没吃几口,就见儿子死而复生的爹,大咧咧走进来,旁若无人撂了衣袍坐下,
  桑娘:
  121
  第121章
  江南知府的人蹲守好几日,都没见美艳寡妇出过门,
  急的抓耳挠腮也没法子,就算知府大人每日怒火中烧斥骂,那娘们不出府邸就是没法子敲晕带回去,
  知府大人又催的紧,实在没招只能夜里越墙而入,想着悄悄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方飞到半空之中,就被暗处一道黑影用杀招打落,两伙人当即刀光剑影,
  没一会儿,随着属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领头暗叫不好,这寡妇还雇人暗中保护,身手高强,反而在他们之上,想到此,领头不再恋战,高喊一声:撤。就带着人迅速退走,趁着夜色离开,
  一行人损失惨重,想把那寡妇带回给知府大人,怕是要另想法子,这回事情反倒难办了,那娘们跟窝冬抱崽子似的不出门,府邸又有高手把守,他怎么完成知府大人的任务,命门都捏在旁人手里,这滋味真是他妈的不好受,
  愁眉苦脸回去复命,一路上心事重重,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杞人忧天,因为知府大人全家都被抄了,哭天喊地,还没凑到近前,他就听到知府府邸里传出来的惊天喊冤叫屈的哭声,
  外圈围了一层层看热闹的百姓,他没有轻举妄动,跟着站在外圈听了一会,
  这是怎么了,有人不明所以,
  嗐,听说犯事被抄了,
  可算抄了,知府那侄子前年强取我家邻居闺女为妾,呸,狗官。
  后巷陈大人家也被抄了,
  
  
  听了几耳朵,府邸里的知府抄家也快接近尾声,官差们押着哭天喊地叫屈的知府家眷,渐行渐远,他当机立断离开人群,怕被押出来知府认出,赶忙退开人潮远去,
  能恢复自由身,谁又愿意替人干那些见不得光沾血的龌龊事。
  ***
  这厢,亲亲热热用膳的母子二人,瞧着不请自来的男人,
  肃着一张脸,威严又一丝不苟盯着小娘子瞧,没一会,下移视线到她怀里抱着的那个软乎乎一团,
  颇有些头疼,女人早不将麟儿接回来,偏偏是这时候接到家中,他蹙眉,一会缉拿衙人就要到了,儿子还小,何况自幼没养在他身旁,衙人来的阵势唬人,实在怕吓到儿子,
  但儿子被接回来,也表明着小娘子不安分老实,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心眼子,
  她四年里跟江南知府一众官员同流合污,虽事出有因,被人欺辱不得已为之,可桩桩件件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摘得清,
  牢狱之灾肯定是要平众怒的,不然他堂堂一国之君徇私枉法,传出去有损天子威严。
  小娘子还一副不知大难临头的样子,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平日两人私下相处,小女人都会唤他爷之类,瞧着儿子抱在怀里,不知是不是给她长了胆子,竟然敢直呼你我了,
  爷耽误你事了?殷稷无波无澜瞥她一眼,而后视线定在她怀里的儿子身上,
  仿佛示意着她什么,又仿如她错觉,
  桑娘哑然,没能耽误她什么事,莫名其妙的,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只是低头瞧着怀里的儿子正撑着身子,粉嫩嫩的脸上,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凝着男人的脸猛瞧着,
  她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桑娘自然不想跟儿子坦白,面前这个威武男子就是爹爹,可眼下情况,不是她说不想就能行的,没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倘若她敢说出一句歪曲事实的话,譬如这是大伯之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何况外头又不太平乱得狠,日后说不准还要用到男人
  桑娘低头亲了口儿子的肉嘟嘟小脸,隶儿,娘亲方才不是问你,爹爹活了怎么办吗?
  隶儿鼓着两腮,瞥一眼娘亲没吭声。
  在男人近乎逼迫的视线下,桑娘没法子,硬着头皮,轻声细语跟儿子说,爹爹原来这些年都在外办事,才没法子来找我们,但爹爹一直都是念着隶儿的,
  这会儿爹爹回来了,你跟爹爹说说话好不好?
  小小的胖人还是抿着唇,两手环着娘亲的脖子,闷在娘亲的怀里不吭声,
  桑娘抬眸,耸耸肩,对着男人摇了摇头,只能示意他别太心急,
  殷稷瞪罪魁祸首的女人一眼,若不是她非要给自己这么大一个爹立个晦气的牌位,成日让儿子似模似样祭拜,哪会有这些麻烦事,
  但毕竟是自己一把年纪盼来的唯一儿子,殷稷心里稀罕得狠,儿子暂时接受不了他这个爹,自然就不会逼迫他,反正来日方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饿了吧,快用膳罢。毕竟一会娘被捉走了,该没胃口吃膳了。
  四年缺失,儿子与他不太亲近,但转念一想,等屋里这小娘被官差衙人缉拿入狱,儿子没有母亲依靠,必然脆弱难当,到时候大把时间能让他培养感情,岂不美哉。
  而这小女人,殷稷眸色一转,将视线定在小女人脸庞上,介时被捉走,她必然也会惊慌失措,夜夜难安,到时候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他罢了。
  母子两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殷稷心下略微满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破天荒给小女人夹了一筷子绿蔬,关怀,瞧你瘦的,多吃些。
  桑娘凝着碗碟里的绿蔬,心里还有些狐疑,不过没说什么,勉强夹起来吃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一家三口用完膳,殷稷强迫小女人抱着儿子,跟他培养感情,
  殷稷揽抱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当着儿子的面,俯身亲了一口她的侧脸,向儿子传达爹爹跟娘亲感情很好的信号,
  小女人笑的一脸勉强,只骂男人鸡贼,知道怎样触动儿子柔软的内心,
  她跟儿子朝夕相处四年,自然就是儿子唯一的软肋,只有跟她这个娘亲的感情好了,方能容易跟儿子打好关系。
  没看这会儿,儿子已经不太抗拒男人的亲近了,
  桑娘不得不感叹亲缘的强大,过往也不是没有想通过隶儿来接近她的男子,但都没有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隶儿并不太爱搭理那些想要当他后爹的男人,每日严肃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给他那个死人牌位的爹孝顺上三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