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小妇人带着仆妇进去,书肆掌柜正在接待旁的小娘子引去一间楼阁,温声笑意,如沐春风,让人不自觉感到亲近,连挑选话本子都不觉着有丝毫羞涩不自在之感,也算是这书肆掌柜本事了,
  一个有眼色小伙计见她进来,立马咧嘴笑着迎上来,说着一些讨巧话,引着她去了楼上一间单间里,客人,最近新来不少好看话本子,您在里头慢慢挑,若是选好就唤小人一声,小人来给您打包,
  毕竟话本子有些内容香艳扑鼻,不大适合跟女客太过详细介绍,何况女客大多脸皮薄些,一般都是引入这样单间里挑选,不会让女客感到不自在与尴尬,
  那小伙计说罢便阖紧房门走出去,留给她足够的私密空间,
  仆妇跟着她身后伺候着,小妇人细嫩指尖搭在书架上一本一本点过去,挑了几个话本子扔在后面让仆妇捧着,正抽出一个话本子大致翻阅瞧一下内容,外头就传来一阵轻微敲门声,
  小妇人偏眸朝着门口方向凝过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吩咐仆妇,去瞧瞧是谁,
  仆妇不会说话,只是点点头听从她的命令,将女主人方才挑选话本子都归拢在桌案上放好,复不紧不慢去开门,
  一道女郎身影缓缓展现在房门外,不算是陌生人,
  那日磨着男人松口徇私枉法带着她出门到街上游逛,就见过这个女郎君,那时候这女郎君听到她是男人在外头养的上不得台面外室,脸上震惊难掩表情可真令她耐人寻味,
  让开,黛奴蹙着眉头伸手推搡开那来开门的仆妇,将路让出来给小女君,仆妇冷不防被这么一推就摔倒在地,磕破了手掌,留了丝丝血迹出来,
  小妇人眉头一皱,
  赵锦凝没有看那被推在地上受伤的伺候人仆妇,视线一直牢牢紧盯在女郎那张艳靡脸庞上。
  世间男郎大多如此,都喜欢绝色的艳丽女郎,谁都逃不过,
  赵锦凝紧紧捏着手中帕子,忽而想起数年前,帝王择的那几幅美人图,她听到从王宫里传来消息最终选定的那位世家女,就长成了一副狐媚子相,索性最后那狐媚子惊马破相,又无法接受这样毁容打击最后香消玉损,无法再入王宫伺奉帝王,不然她当真怄都怄死,
  赵锦凝提着裙摆走进来,微微仰着下巴睇了她一眼,神情傲慢,是世家贵女独有高高在上之感,
  小妇人翻阅着手里话本子,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有些静悄悄的,
  黛奴上前拉开木凳让小女君落座,之后转过身抬眸瞥着不远处翻着话本子的艳靡女郎,你就是廖通判养在花弄巷那个外室?
  她蹙着眉,果然上不得台面,见到贵女为何不跪?
  跪,这个字眼有意思,小妇人放下手里话本子偏眸瞧着赵锦凝,微微勾唇一笑,这位是?
  你!,黛奴气急,你常伴廖大人身旁,会不知我家贵女是谁?
  我应该知道嚒,小妇人好笑瞥了那婢女一眼,
  我家贵女是当朝赵首辅之女,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置喙,
  你说她是赵首辅之女她就当真是了,奴家还说我是赵首辅之女呢,小妇人单手提着裙摆款款踏步过来,气定神闲落座,奴家就当真是首辅之女了?
  你这个腌臢女子,胡言乱语,怪不得一辈子就只能在外面给人当个,
  好了黛奴,赵锦凝适当开口制止,然后凝眸一转,瞥着面前这个艳靡女郎,你爱慕廖通判吗,
  小妇人没有作声回答,只是抬腕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赵锦凝微微一笑,你若想当廖通判正妻,我亦可帮你,
  这种红尘女郎她见的太多了,处理起来甚至不用费什么事,真正麻烦是廖通判家里那个在官署衙门备案过的正妻,赵锦凝不想亲自出手去解决那个正妻,但若是让这个红尘女郎替她出手,就再好不过,
  你何故帮我,小妇人饮茶动作一滞,
  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知晓,我甚至还可给你银两花销,廖通判在外养你应当给不了你多少银钱罢?
  世间男郎大都爱颜色俏丽之女,但这种艳靡女子终会凋零,就像廖通判家里那个正妻虽然也是绝色,但时辰一长新鲜感一过,在外头遇到了更加俏丽艳靡女郎,还不是轻易就会动心,
  赵锦凝并不把这个外室玩意放在心里,更多是利用之心,
  小妇人有些好笑,凝眸一转正待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沉重脚步声,
  这脚步声她听过无数次,实在太过熟悉,
  她抬眸,瞧着面前睥睨她的赵锦凝,你不愧是赵卿和之女,与他果然是一丘之貉,
  赵锦凝听她说完眉头一皱,还侮辱她敬重父亲,恼怒正待要开口,就眼睁睁瞧见面前这个艳靡女郎,手腕忽然松了一些力道,将掌心里执着的那盏茶水故意弄翻在地上,发出啪嗒一阵碎片之响,
  泪水像断线珠子一样委屈落下,身子往后摔了下去,求求贵女饶了我,奴家是真心爱慕廖通判,未曾掺杂任何龌龊之心,奴家势小甚微您莫要这般逼迫我
  这话一落,房门骤然被人从外踹开,
  小妇人像弱柳花枝一般摔倒在地,细嫩手掌撑着地面,娇嫩肌肤上划破细细小小的口子,正在汨汨留着血迹,刺目渗着红痕一下惹得殷稷震怒,
  谁准你动她!
  85
  第85章
  ◎想亲,◎
  赵锦凝惯是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贫瘠之地愚昧女郎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算计她,
  她气得差点失去世家贵女多年以来习得教养,但赵锦凝忍下来,捏死这个上不得台面外室实在太过容易,可她出门在外行事就代表赵氏宗族脸面,不能给世家抹黑,更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失去脸面,
  听到男人进来眉眼盛怒,问都不问清缘由,就任意偏袒这个妖媚小娘,只冷笑一声,通判大人好大威风,你可知这个这女子心机深沉,故意跌倒惹你心疼,枉我曾经那般觉着廖通判与旁人学子不同,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如今竟然连是非都不识了吗?
  小妇人娇嫩白皙手掌,还汨汨留着瘆人血迹,殷稷踹开房门,就瞧见这样殷红刺眼一幕,心口骤疼,自然一时间就失去理智,不分对错就先入为主怪罪起赵锦凝,
  赵锦凝说他是非不分,殷稷长这么大就不曾有人敢这般质问他,质问他这个帝王,可曾辩驳不清是非对错,
  这小妇错也好对也罢,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何况他殷稷疼宠过女子,又何时轮得到旁人品头论足,随意置喙,
  是与非,在殷稷眼里并不重要,在他心里头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划在圈内受他庇护自己人,一种是被划在圈外需要威慑敌人,
  赵锦凝显然就不是男人承认的自己人,她受委屈与否,又跟他何干,
  小妇人柔弱无可依般还在地上可怜抽噎,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径直越过赵锦凝,将小妇人打横抱在怀里,
  小妇人这些天出门都是由男人陪着,还不曾出过这样大的岔子,直接将白嫩手掌给划出一道口子,他将小妇人抱起来瞧都没瞧赵锦凝一眼,就冷漠出了房门,
  男人这回是当真动怒,小妇人性子懒散平日起居近乎都是由他照料,一身细皮嫩肉更是被他娇养出来,况且她平日捧着铜镜都要捧着自己臭美好久,
  若是她手掌因着这件事留疤殷稷眸底骤然闪过一丝寒芒,
  赵氏一家当真是天生跟他犯冲,殷稷一马当先抱着小妇人下了楼,后头仆妇拾掇好方才女主人挑选好的话本子,小跑着拿到前堂找小伙计结账,带话本子都打包好,仆妇方才迈着腿去追两位主子,
  殷稷是下衙归家不见小妇人,等了许久不曾见她回来,这才有些担忧,问了影卫消息出来找了找,
  他边走边低眸,谁允许你擅自出门了?
  这男人是什么霸道小气性子,竟然连她出门去哪闲逛都要严加管束,登时有些不乐意,你去瞧瞧现下女郎君,有哪一家出门还要像过去旧制王朝般还要与人请示过,方才能够出门,
  小妇人说她一句,心底里留有十句等着他,瞧着她在依偎在自己怀里,可怜巴巴捧着受伤手指头的抽噎样子,殷稷真是懒得在跟她计较,
  直接低眸,道一声,噤声,让她安静些省点力气,
  快马加鞭归家以后,请来梧州城最好药堂坐诊郎中来给这小妇看手,她平日最是爱美,这会儿回到家瞧见自己手掌心还在流血不止,也开始忍不住后怕忧心,哭哭啼啼伤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