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得好!
  一个老伯朝天翻一白眼,骂骂咧咧呸一声,提嘴就骂,
  榨着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徭役征人不知死多少人,没事就砍人头当大白菜似的玩,缺大德丧良心,好在有英雄好汉替天行道,痛快!
  扶桑抱着软乎乎的小糯米,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挨个给姑婆大伯们分了一圈。然后坐回矮敦子上,边磕香喷喷的瓜子,边津津有味竖着耳朵听着。
  暴君没死之前,这帮姑婆大伯们,可都跟锯嘴葫芦似得,哪敢有一个人说暴君的不是。
  这忽然改朝换代,新帝大赦天下,减轻赋税和徭役,最近桃花村大槐树下,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前朝暴君了。
  前朝暴君虽然身死,但残暴余威仍在。
  百姓们忌讳如深,畏惧胆怯,不寒而栗了许久。
  直到姑婆大侄子从外头回村,证实暴君确确实实死了,姑婆大伯们,才敢马后炮围在一起,大着胆子骂起来。
  暴君专横跋扈,残暴不仁。凶残不当人的辣鸡事做多了,现在新帝手缝里略微施舍,颁布几道大赦,就获得百姓们的拥戴。
  有点离谱,但,
  暴君昏聩,像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夜能让婴儿止啼,新帝可不就被暴君衬得,看着眉清目秀,比成难能可贵的珍珠了。
  就好比有人问,狗与畜生,到底哪个好。
  两者择轻,硬要人选一个。
  扶桑只能说,狗罢。
  狗登西,起码花费些功夫调教一番,掰掰它的野性,还是能听主人的话。
  畜生就不行了,畜生调教完,它还是畜生,鲜血淋漓反咬主人。
  没什么人性。
  以往大家伙听到暴君二字,就眼神飘忽,惶惶不安,日子都过不安生。
  像是中了巫蛊之术,下降头魔怔一样,朝着远在天边的王宫方向,跪地匍拜,犹如最虔诚忠贞不二的信徒,生怕冒犯暴君威严,嘴唇诺诺,一字坏话都不敢说。
  明明怕的浑身颤抖,嘴巴还闭得死紧,缄口默言,扶桑原先想找人说点暴君的坏话,都撬不动别人的牙。
  暴君专横余威,扶桑是服气又无语。他的子民可真是听话。
  这回暴君,民之所向,被叛军斩首梧州。
  姑婆大伯们,都跟刚出笼的雏鸟重获自由焕发新生一般,一下都放开了。
  没有悬在头顶的杀人刀子,胆子都大起来,热火朝天骂起暴君来,歇都歇不下来。
  扶桑觉着有趣,看姑婆大伯们手里瓜子没了,格外识趣又一人抓了一把。
  扶桑越听越有滋味,瓜子磕得嘎嘣脆响,落一地瓜子皮。
  就是不知为啥,总感觉自己忘掉什么事,还是挺重要的事!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袋中想法一闪而逝,还是想不起来。
  扶桑迟疑着用劲想了想,纠结了三个呼吸,就撇撇嘴,算了。
  想不起来肯定就不重要,甩甩头,心宽体胖将这事抛之脑后。
  听着姑婆大伯们唾沫纷飞,越说越来劲。
  扶桑急忙搬着小墩子往前挤挤,情绪高涨跟姑婆大伯们八卦讨论,骂起暴君不干人事的缺德一生来。
  大家伙,都被同一只狗咬过,深受毒害,一旦引起共鸣,立即群嘲热涌,纷纷响应。
  骂起暴君,扶桑三天三夜能不重样,以前暴君没死,背地里没人敢说嘴。
  这回死得大快人心,扶桑跟姑婆大伯们凑一堆,攥着拳头,骂得脸色涨红,口干舌燥,三个时辰散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哼着乡间小调,柔媚女子心情愉悦地将小糯米送回家,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漫不经心随手提壶吨吨吨喝完夜奶,她还没戒奶,为了美白和生子,每晚都要喝一壶。
  小壶精致珍馐,小小一个。
  回身拎起地上手柄,灌满水壶,浇了自己的菜园子和花圃。
  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一摆一动地晃着。晒着月光,吹着晚风,
  喝完一壶热好的烫酒,才懒懒起身沐浴浇身,披一件粉薄的睡纱裙,两腮酡红,水眸润润一汪水,
  困倦地扶着墙,醉意朦胧地,晃晃悠悠回屋子里睡觉。
  匍一踏进房门,扶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抬头一看,就见自己昨日去城里精心挑选,今日试完随意堆叠在炕上,等着明日婆子来洗的漂亮衣裳,被染的殷红一片。
  扶桑心口骤停,脸色浮起一丝丝苍白的裂变,
  气得眼睛都红了。
  【作者有话说】
  古言预收2、
  《楚汉霸王的18岁柔弱继母》
  【女主:王爷如今你父王重病在卧,本妃和腹中胎儿可只有你能倚仗,你定要护我们母子周全呀~】
  楚汉老霸王古稀之年,昏庸无道,好女色,学习商纣王,以酒*为池,使男女裸夜长饮。
  王宫里,笙歌鼎沸,一池水让人作呕的荒唐。
  姒绒身为蚩尤的后人,将重振家族荣光,带领姒氏宗室重回朝野,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顶着一张绝美祸国妖姬脸庞,
  穿着道士袍衣,入道观,忍着恶心,将老霸王迷得神魂颠倒,扬言非她不娶,必封她为王后。
  还没等成婚呢,老霸王的小畜生儿子就造反了,她和老霸王都成了小畜生的刀下亡魂。
  姒绒气得鼻子都歪了,王后没当成,命还没了。
  第一、二次重生,全都被噶了。
  第三次重生,
  姒绒绝美的妖姬脸庞花容失色,泪花盈在眼眶里,花枝乱颤拽住男人袍尾,乞怜悲泣道,
  妾妾会模仿字迹,可以让大王名正言顺登基,不会遗臭万年,大王可否别杀妾了,呜呜呜,别杀妾了。
  没有一个天下霸主愿意遗臭万年。
  弑父登基的男人也一样。
  男人战甲染血,提刀冷漠砍人头颅的手一顿,冰冷掐住她下巴,窥她,贱妇,你最好,没有骗本王。
  为了更加名正言顺,登基。老霸王嘴歪眼斜,昏迷不醒地小命也留下来了,
  姒绒当上王后,
  只等着老霸王蹬腿闭眼,让冷漠男人伪造圣旨,登基,做他继母小妈。
  小妈当着当着,就被冷漠男人,钻了帘帐,怀上了崽。
  姒绒恃肚而骄,成日开始蹬鼻子上脸,
  让弟弟当了大官,妹妹嫁入豪门,整个姒氏宗室,重回朝野,崭露头角,日渐繁荣昌盛起来
  3
  第3章
  男人再是俊俏,也比不上珠钗耳铛,贵重!
  捞出呼吸微弱,被无数华美衣裳淹得不见身形,近乎快要被捂死的男人。
  弓箭长长穿透男人的肩胛骨,疤痕狰狞。
  扶桑咬着唇,眼眶通红,小媳妇一样捧着自己精美的衣裳,幽怨瞪着炕上的男人,万分委屈不已。
  裙衫的衣摆,被大片脏污血迹殷湿,就算能洗浆出来,她也嫌弃地不想穿了,一牛车衣裳全毁。
  扶桑气得,眼眶子更红了。
  这一刻,她仿佛陷入自己的悲伤里,无法自拔,她看不见男人肩头狰狞恐怖的淌血伤口,眸子里什么都装不下了,只剩心中的哀哀之声。
  拎起衣裳一角,盯着殷红的袖口,打量半晌,然后木然地挑着那片衣角贴在自己白皙的脸庞上,难以自抑哭了会,
  泛着泪花的狐狸眸子,边哭边泪眼婆娑地下移,然后见了鬼似得,悲泣声骤然一悚
  往后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心中又惊又跳,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炕边横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还是一个身体僵硬,硬邦邦浑似死人的尸体。
  如鲠在喉,无语凝噎几息,扶桑瘪瘪嘴,细摆腰肢,红着一双肿肿的兔子眼,伸手摸着男人脖颈大动脉。
  还活着!
  但跟死了也差不离了。
  想要救他!不但难上加难,还费金费银。
  肩胛刺中一箭,深入骨头,男人身上还有被暗器所伤,大大小小的细密伤口,戳得活像一个筛子,暗孔也染有剧毒,浸透袍衣的血都发黑了。
  今日忙来忙去,将他忙活忘了,已经错过最佳救治时机,
  若是白日她能记起这事,将那些染毒暗器挑开,箭头拔掉,哪怕随便熬煮几服汤药,也能勉强救活一命。
  可谁让她忘了呢,
  命该如此,扶桑理直气壮想着,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他到四更,她也没有办法的呀。
  昨日夜里瞧着好看到心肝儿颤,
  恨不得立即,西子捧心状抱回家的郎君,
  显然已经被毒素淹入味了,内入五脏,成为横躺的毒瘤靶子,丢哪哪毒。
  想起他这副,费金费银的身子骨,扶桑登时一激灵清醒过来,
  没了那股急切的热乎劲,心肝儿也不颤了,看他也不俊俏了,反倒有点像烫手山芋,丢哪都烫手,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