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样狼腰有劲儿,强悍结实的俊俏儿郎,
  被人手法狠辣的挑断四肢手筋,身受重伤,内中剧毒,
  半条腿已经踏进阎罗殿,神仙也难救了。
  扶桑脸庞略略有些惋惜。
  斜着漂亮的狐狸眼,觑着男人唇部苍白,快要呼吸停滞的病态容色。
  救不救,看看再说..罢,
  女人眉眼放松,伸出柔嫩的小手,不紧不慢,解开男人腰封,扯了男人白色里衣,从腰间缝隙里探进去。
  村子里的王伯,每回去检查猪圈里,给母猪配种的那些公猪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摸过去的。
  扶桑照葫芦画瓢,
  没有什么含糊之色,极为认真地,一寸寸摸向腰腹棱角分明的八块凸起。
  细致摸索后,女人手下掌心拍了拍,发出啪啪啪皮肉相贴脆响声。
  男人胸间腹肌块块凸起,身板子硬邦邦,看着就结实有力,抗打抗造,长得又俊。
  扶桑收回手,面上微微露出些许意满笑容。
  扭过身睨向自己装得满满登登的牛车,
  扶桑脸上的笑容一滞,眸色一凝,有点为难的皱起小脸,掌心攥着轻薄微微飞扬的衣摆,两条好看的细长柳眉,苦恼弯起了点。
  她这牛车里,装得都是小女人爱俏的东西,都是进城新添置,平她喜好所选,珠宝耳铛,绫罗绸缎,丢哪个,她都舍不得,银两也很贵。
  虽然银两没什么,但衣裳她很喜欢
  这不能丢,
  可牛车实在没有空隙,装这个男人了。
  扶桑蹙起眉,
  给给男人丢了,不救了?
  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样俊俏儿,腰板子看着结实还有劲儿的、强悍无比的绝色男人,真要丢了
  她不免有点渣女碎心状,怕晚上后悔给男子丢掉溪水里,想人想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以
  男人,和珠宝首饰都,都不能丢!
  这里离桃花村,其实还剩下五公里,路上黄土泥沙,坑洼不断。
  女人凝视着呼吸微弱,闭眸安详躺着,好像已经死过去了的男人,他现在这种情况,显然受不住牛车的车轱辘颠簸。
  可能一颠,就颠死了。
  扶桑瘪着嘴,咬牙掏起袖兜,肉疼地翻出一枚白玉瓷瓶,倾斜瓶身,小气扒拉地倒出一粒,红色小米粒大小的药丸。
  捏着男人冷翘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他口中,又拔出酒囊塞子,小脸冷冷地给他灌了两口酒。
  见男人吞咽喉咙,扶桑将牛车上,摞起叠放的首饰盒子,重新摆好,布匹也高高放了两层,堪堪挤出一点空隙,大概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
  扶桑偏过身,往后瞥一眼男人看着就有劲儿,强壮的公狗窄腰,琢磨着应该够躺了。
  单手拎起他,动作丝毫不怜惜,将男人身子调整一竖,一把甩到了牛车上。
  哐当一声。
  牛车木板子上,发出砰声剧烈闷砸的骨裂响,周遭风声一滞,光听声响,夜里吹起的晚风,都觉得自己无形的风体也疼得开始变的扭曲了。
  风声簌簌,响得更加猛烈了。
  扶桑,掏了掏耳朵,嘟了嘟唇瓣,无事发生一样,小手拍拍男人俊俏的脸庞,发出痴痴迷醉,诡异地嗬嗬笑声。
  架起牛车,两人一路晃晃悠悠,朝着桃花村的方向驶去。
  这时天色开始微微发亮,桃花村有人稀稀疏疏起身,烧火做饭,准备下田。
  扶桑架着牛车,鼻尖只闻着饭香,没遇到村里什么熟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自己家里的院子。
  停好牛车,抱着脸色苍白的健壮,现在却病弱得厉害的男人进了屋,柔嫩的小手,严谨翻了翻男人眼皮,见他吞掉药丸,一时半会大概死不掉。
  就有点不太上心了,
  晚会救治应当也不碍事,她心里记挂着漂亮衣裳。
  就很是放心地将他扔在炕上不管了,先去忙活自己的事儿。她也挺忙的!
  慢吞吞收拾摆弄好,牛车里的精致物什货物,这次进城,她新买了许多好看轻薄的布匹,衣裳,珠钗,耳铛什么的。挺好看的,
  扶桑捧着新买的金银首饰,咧着嘴角,爱不释手,这摸一下,那摸一下的,
  看它们泛着漂亮的光泽,忍不住溢出小女人的喜意情绪,哼着曲掀开盖子,一一试戴。
  对着一块巨大铜镜,将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丽动人,
  女子试戴的更欢了,全部都高兴地试过之后,就兴致索然,将好看的衣裳团巴团巴,随意丢到一旁,等着明日雇的婆子上门,帮她清水洗过再穿。
  忙里忙叨不知多久,歇息停下,已经满额细汗,快要午时了,扶桑感到气力不馁,饥肠辘辘,有些饿了。
  抹了抹额头,揉揉软软的腹部,从衣柜里挑了件好看的衣裳,转身走出去。
  去水房洗过澡,
  换了一身轻薄的云纹绣花纱裙,一根玉簪,将半边头发盘起,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剩下半尾乌丝,长长垂在腰部,摇曳生姿,
  揽镜照了照,
  凝着镜子里纤挑的大美人,扶桑,微微勾起唇瓣,溢起明媚笑容,长发飘飘美丽动人的,出门去找隔壁婶娘。
  隔壁婶娘,做饭牛鼻子轰轰,厉害得狠,一桌好菜好吃的能吞掉人舌头,香的人迷糊,
  扶桑四体不勤,不食人间烟火,一直与婶娘家搭伙吃饭。
  婶娘家里人口简单,丈夫强壮,有名的猎户,孕有两子,女儿五岁,儿子六岁,很是懂事乖巧,平日帮婶娘忙里忙外,人小鬼大,聪明激灵。
  婶娘家姓赵。
  扶桑很喜欢这家人,婶娘淳朴,丈夫强壮,做饭又好吃,扶桑跟这伙人家搭饭许久,都没舍得散伙。
  酒足饭饱,扶桑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皮筋,拉着婶娘家的五岁女儿,小糯米,童心未泯地,在院子里疯玩疯跑一会。
  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叽叽咕咕窃窃私语一会,欢声笑语。
  婶娘拿着棒槌,绑邦邦敲着衣服,水声四溅。
  耳畔听着两人小声咬着耳朵,躲着她偷偷摸摸说悄悄话,时不时警惕往这个方向瞅一眼,就怕她偷听,
  婶娘嘴角一抽,很是无语。
  两人说完悄悄话,整理整理裙摆,站起身,大手牵着小手,蹦蹦跳跳,一路高高兴兴去地里庄稼,看看收成,
  看完以后脚打转,又兴奋跑去山里,看看果树秧苗,顺道多走几步,瞅瞅地里的药材长势。
  见土壤湿润,都长势颇好,扶桑神情颇为放松,
  顶着八月炎日,跟村子们在地里干活的村姑六婆、叔爷大伯们,热情洋溢来回挥手打着招呼。
  夕阳落日,天色渐渐黑下来。
  村里的乡里乡亲们,陆陆续续从田间地里回来,裤腿全都高高挽起,草编麻鞋,踩了一脚的泥。
  晚饭时间过去,村姑六婆们,自约而发搬着小板凳,手里三三两两抓着一把小食,兴致勃勃,眼冒精光,结伴跑到村中大槐树下,开始唠嗑胡掰掰,吹嘘家常。
  黄昏日落,这时候,扶桑还没想起要回家的事,把家里躺着个男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吃完香喷喷的饭,嘴一抹放下碗筷,抓一兜必备聊天八卦的神器,瓜子,牵着小糯米撒丫子就往大槐树下跑。
  姑婆大伯们离老远就热情招呼她,扶桑急急忙忙搬着小板凳,找个空隙坐下,抱着小糯米,悄悄竖起了耳朵。
  嗨,你们是不知道,我家大侄子这回从外头回来,钱没挣着不说,九死一生还吓得屁滚尿流,腿都吓软了,外面这世道乱的,流民暴动,暴君都被叛军杀到梧州穷途末路,嘎嘣死了,
  这谁能想到呢!
  老姑婆眼梢一抬,两手一拍,唏嘘道,咱们改朝换代了!
  该!
  暴君残暴强权,昏庸嗜杀,亲小人杀忠良,这些不是人干事,老头子我光听着就一宿宿的窝火,睡不着觉。这也就罢了,
  头发花白的老头两只眼睛瞪得溜溜圆,气得呼带喘的,胡子恨得翘得高高撅起,一抖一抖的,
  最令人生气的是!
  这狗日的暴君猪狗不如,赋税一年比一年重,老头子拼死拼活给他干一辈子,落一身毛病不说,压我一口气没喘,他两腿一蹬没了,我那赋税不白交了,简直气气煞我也!
  嗐,我听说暴君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那个富丽堂皇的君王殿,修得那叫一个漂亮,还花了百万两金银!造了件华而不实的繁缛黑金袍,高悬君王殿,说什么彰显帝王威严,
  咱也不知道那是啥金子做得衣裳,贵的我家猪圈里的老母猪都直呼离谱,这可不就缺钱了,老娘还搁家吃糠咽菜呢,这暴君!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