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是什么身份,也要我去见他?”叶听荷嗤笑一声,拒绝这个安排,“直接带我去那男人横死的地方。”
“好。”
说个话都得强颜欢笑的车夫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调头带他们去事发地点。
喜堂的布置还未撤下,四处都是刺目的红色。
一副棺材安静摆在喜堂的正中央,供奉的蜡烛都还用的红烛,透着诡异。
作为葬礼接婚礼的当事人,叶听荷一眼也没有多看,四处看一圈发现没人,才问:“那寡妇呢?”
车夫:“村里有老人说是婉娘克死了两任丈夫,将她关进祠堂,让她为他们守孝。”
叶听荷:“让她过来。”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族中有规矩,天黑后任何人不得进出祠堂,还请仙子等到明日。”车夫的话忽然强硬起来。
但很快,他又软和了语气:“村长已经准备好客房,还请二位过去休息一夜再说。”
节奏又回到了见村长上面。
看来是不见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九点加更
43
第43章
◎怎么不招◎
叶听荷觉得,没有灵视,在这种地方还是不方便。
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如果真的找个鬼说出那句话,就可能破坏现在的局势。
她这边多了个强力队友不假,可也多了软肋。
这村里的大半人都还活着,只要鬼那一方打出人质牌,百分之百能够束缚住他们的手脚。
但若果拖的时间够久,她吸光了村民身上的阴气,鬼也就操控不了他们。
这村中的阴气浓度不算低,但总量加起来也就相当于昆玉城的墓园,都不及他们路上遇到的槐树林。
按照她如今的能力,不过是两三日的工夫就能抽干。
互相用着缓兵之计,叶听荷也没打算完全按照对方的节奏走。
悲愿看到她眼神变化,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主意,原本打算出面做什么的他,将刚抬起来的腿迈到一侧,默不作声地跟着。
他当然不是打算进村讨口水喝的。
而是路过这附近的另一个村子,听到人谈论起柳河村的事情,才决定过来一探究竟。
为了防止城外村桩因为实力过低而被鬼或邪修一锅端,村口的禁制是胡城中的大能帮忙布置,他打不开,跟里面的人搭话也没有人理,只能在门口蹲守。
第三日才见到要进村的叶听荷和车夫。
他趁机跟着进村,却也忧虑这位女施主是否走入了鬼的圈套。
根据他的经验,这柳河村暗藏的恶鬼,约莫有一千五百年的修为水平,他应对起来尚且麻烦,何况是这位还没有结婴的施主。
悲愿本打算尽可能为她挡住危险的。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很清楚这是个陷阱。
那他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乱了她的行动。
叶听荷不知道自己这位浓眉大眼,一脸老实的队友有着玲珑心思,她写好了自己的剧本,一到村长家中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修仙世界,村长也与她印象中的村长不同。
并不是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者,也不像话本里写的那样精明自私或是对事情漠不关心。
他更像是她刻板印象中的猎户,健壮黝黑,身上围着兽皮,目光如雄鹰般锐利。
他是村长,是因为他是村里实力最强的人,有着筑基后期的实力。
仅此而已。
由于身高差过大,叶听荷“提起村长的领子”的计划胎死腹中,只好改为把人踢翻在地,踩着人,居高临下地说:“别装了,我一眼就看穿你不是人。”
以为要打起来,准备去摇人的车夫:?
悲愿:啊?
打算立刻动手的村长也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后,村长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他在地上痛苦哀嚎,声称冤枉。
“仙子冤枉啊,我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鬼呢?”
叶听荷拧着眉,丢出一张天雷符打在他身上,雷霆流窜,电得他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这符箓是她自己画的。
没有多少技巧,也不能引动天雷,之所以能成品,是因为里面存了她的风雷之力,稍一用灵力勾动就能炸开。
村长原本深受阴气影响,陷入痴妄当中,不分善恶是非,只想着保护“婉娘”。
经这番遭遇,竟有了些许清醒,身体抽搐挣扎,面皮剧烈抽动,一时痛苦,一时愤怒,一时又是哀伤。
遗憾的是潜藏在暗中的厉鬼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们,及时出手加强对村长的操控,他最终还是没有清醒。
叶听荷见状,收回踩他的脚,继续唱自己的戏:“怎么还没现出原形?”
村长在地上阴暗爬行,缓缓地爬到悲愿身边,如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脚踝,声如泣血:“大师,我真的是人啊,您快劝劝这位姑奶奶放过我吧!”
悲愿沉默片刻,还是说:“施主,他确实生机尚存,只是沾染了些许阴气,远谈不上是鬼。”
“这样吗?”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
悲愿点头:“是的。”
“好吧,我也只是想诈他,看他会不会从实招来。”叶听荷将剩下的天雷符收起来,看村长的目光带着一丝认可,“到这种程度还没有招,看来你确实没有跟鬼勾结。”
村长:“……”
你问过吗?
什么都没问过,谈什么招不招的?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又被电怕了,他真想不顾一切地跟她死拼。
“不必如此看我,你虽说受了点苦头,但身上的阴气也因此被驱散了不少,该谢谢我才是。”
村长作为八尺壮汉,将拳头捏得嘎吱响。
以他的血性,本该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此刻却硬是从喉咙里逼出了“谢谢”两个字。
还请他们两人在自家用饭。
叶听荷:“不必,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悲愿也表示自己只需要一些喝的水。
村长从自家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给他,他接过水,坐到院外的树下,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一个金钵,将水倒进钵里,再把瓢还回来。
于村长从暗藏期待到麻木冷漠的表情中,悲愿放在金钵下的手中燃起火苗。
金钵中的水被煮到沸腾。
随后他抱着金钵,珍惜又小心地喝着里面的水。
看了全程的叶听荷一乐。
这水多半有问题,但金钵是佛门法器,自带净化功能,他还火把水煮沸。
真正的干净又卫生。
叶听荷忍不住在村长和窥视者的心上扎了一刀:“别看大师外表有些栉风沐雨的痕迹,实际上讲究着呢。”
村长:“……”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人,对着后院的方向喊他媳妇:“阿苗,阿苗你过来将客人领去客房,顺带给他们讲讲咱村里的规矩。”
很快就有脚步声靠近。
被村长喊作阿苗的妇人亦生得膀大腰圆,丰盈健康,有着小麦肤色,看着与他十分登对。
然而她身上亦有浓重的阴气。
以及与鬼媾和的痕迹。
已经开启灵视的叶听荷看得很清楚,无论是村长还是村长夫人,身上都有这种的痕迹。
并且是同一只鬼留下来的。
这艳鬼还男女通吃?
可情报里分明都说,除了外来的婉娘之外,还有一个在与她成婚当晚惨死的男人。
叶听荷心里产生了疑惑。
这疑惑,或许要到明日见到婉娘时才能解开。
她今晚还需要面对别的问题。
在鬼掌控的村子里过夜,可难以安寝。
至少悲愿是这么想的。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默默地在她屋子外约二十米的一棵树下面打坐,准备守过这一夜。
可叶听荷进到卧房里,转眼便端着屋中唯一一盏灯走出来。
“我没有点灯睡觉的习惯,就让这盏灯为大师你今夜的苦修增加一点光明吧。”
她将昏黄的灯放在他面前的空地。
一条手链顺势从她的袖子中滑出,他本秉持着清规戒律,视目无睹,却被金光闪了下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眼。
这手链由红绳编成,串着七个金托,金托上嵌着七种不同的珠子。
悲愿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他五年前还供过的那串七宝吗?
难道说,这位施主并非是要从这里去无相寺,而是从无相寺来这里的?
暗中的窥视感变得极为强烈,悲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低眉敛目,双手合十地说客套话:“愿施主今夜好眠。”
“也希望大师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踏进我所在的院落一步。”
悲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选择答应:“施主放心,我仅守这一条路,也将彻夜诵经,超度此地怨魂。”
村长给叶听荷安排的客房,距离停放着棺材的喜堂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