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竟敢还想推卸责任!”
  侯坚飞没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寇敦更是火冒三丈。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四散而落,疾言厉色道:“蓟局本来念及旧情,打算放我一马,要不是你冒犯了她,她也不会对我追究到底!”
  “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寇敦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都已经问清楚了,蓟局来时的路上就是遇到了你,你还想抵赖?!”
  他指着侯坚飞的鼻子,恨恨道:“还想当什么小队长?!你也配?!给我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侯坚飞从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回过神来,只觉得怒意从心中迸发,险些都要被气笑。
  他好心好意赶过来想要提醒寇敦,寇敦却翻臉不认人,将锅都甩在他的头上?
  自己被蓟局勒令反省,转头将气撒在他身上。
  当初是谁计划将这个任务交给元滦,又是谁在他提醒后依旧不放在心上,不以为然的?
  “回去反省?”侯坚飞冷笑,“有这朝我发火的心思,你还是想想你保不保得住你屁股下的位置吧?”
  “你什么意思?”寇敦被气了个仰倒,元滦对他耀武扬威也罢,毕竟对方一直如此不驯,蓟局他无法说什么,现在连侯坚飞竟然也敢给他甩臉色?
  见状,侯坚飞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深深的失望,他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寇敦竟然都毫无察觉?
  他摇了摇头,在心中冷静地给寇敦判了死刑。他也不再听寇敦无能狂怒下所说的话,转身大步流星,自顾自地离开了办公室。
  寇敦这艘船要沉了,不行,他必须尽快想想另外的办法……侯坚飞心下盘算起手中的资源,果断地放弃了寇敦,打算另谋出路。
  但他没看到,在他毫不犹豫离开的那一刻,寇敦的眼神变得异常阴冷,直到他消失前,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紧紧缠绕在他的背后,久久不散。
  ……
  而另一头,得到了蓟叶承诺,自觉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的元滦顿感前路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不仅获得了一笔300万的巨款,连讨人厌的上司也马上要消失不见。
  这么一想,莫名其妙被误认为神子,还接受了危险重重的卧底任务竟还是一件好事了。
  元滦剛想朝蓟叶表达谢意,就看到她身后的窗边倏地冒出了一个脑袋。
  元滦:?!?!
  厄柏在窗户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元滦,见元滦注意到他了,似乎还想抬手朝元栾打个招呼。
  元滦眼神动摇了一下,立马将視线挪了回来,笔直地看着蓟叶的眼睛,一动不动地不敢挪开視线,生怕蓟叶从他眼睛中的反光看到了厄柏的存在。
  “蓟局,真是太感谢你了,”元滦强装镇定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和几分急切,“但我刚回来,还有很多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回应,元滦急急忙忙地转身,背影有些僵硬地离开了蓟叶的視线。
  蓟叶还想说什么的话一顿,臉上浮起一丝迷惑。
  但她转念一想,元滦刚从危机四伏的里世界回来,是她不该急着拉着他说话才是。
  而且年轻人嘛,第一次成功解决掉了一直针对自己的敌人,一时有些激动,不敢置信,想庆祝又不想被其他人看出,也很正常。
  想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啊……蓟叶回想起当年,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唏嘘。
  而元滦在脱离了蓟叶的视线后,立马朝防剿局大门口狂奔。
  一踏出防剿局的大门,厄柏就迎了上来,带着微微兴奋的笑:“神子大……”
  元滦头皮一炸,窒息地一把捂住厄柏的嘴,动作快到闪出残影,成功没让厄柏将剩下的话说出。
  而他的另一只手拉着厄柏,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其带到距离防剿局有一段距离的小巷中。
  躲在巷子里,远离了所有人的视线,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他们后,
  元滦压低了声,仿佛怕驚扰了什么,焦急道:“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張胆!那可是防剿局!!”
  还好他已经在里世界锻炼出来了,不然在见到厄柏的脸从窗口冒出的那一刹那,他就要驚叫出声,引起蓟叶的注意了!
  “唔唔唔唔。”厄柏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元滦这才反应过来,将捂住厄柏嘴的手放下。
  厄柏舒了口气,微抬下巴,用一种坚定的口吻说:“防剿局又如何?区区一个S市的防剿局,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将其夷为平地!”
  “更何况有神子大人您在,防剿局又有何惧?”
  不知何时也一起涌入这条小巷的几个教徒闻言也纷纷赞同地点头,似乎丝毫不觉得差点引起防剿局的注意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元滦搓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质问:“你们忘了吗?我是来卧底的!”
  不是来攻打防剿局的!!!
  没错,为了能顺理成章地和接头人成功会合,在接头人逃走后,元滦灵机一动,假说他要用表世界的身份借机博取信任,去防剿局卧底,让邪教做大做强。
  对于元滦的决定,教徒们自然无有不应。
  在黑森林,也是一众教徒们一路保驾护航,偷偷给元栾指路,他们才能一路顺利地到达森林的外围。
  但元滦没想到,在他返回防剿局后,教徒们竟也跟了上来。
  元滦凝眉盯着他们,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要跟来?”
  不会是要监视他吧?
  厄柏:“?”
  厄柏不理解地说道:“我怎么能离开神子大人您左右?”
  “没了我们,谁来服侍神子大人您?”他理所应当道。
  “不需要——!”元滦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元滦万万没想到他们跟来是要服侍他,拜托,先不提这一堆邪教徒在表世界活动会引发什么骚乱,专门有一群人伺候他,他只会感到不自在。
  “我不用你们服侍,你们赶紧回去吧。”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催促道。
  天知道他在窗户口看到厄柏时有多肝胆俱裂,要是被防剿局发现了怎么办?
  “可是……!”厄柏不假思索地就想反驳,可看到元滦抗拒的脸色,他声音立马低了下去。
  “真的不行吗?”厄柏低下头,不敢直视元滦的眼睛,“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还想在您身边再多待一会儿……”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就再待一天……不,半天”
  “只有几个小时也好。”厄柏不甘又依依不舍地说。
  元滦刚想坚持让他们赶紧离开,就看到厄柏在昏暗的巷子里低垂的眉眼。
  巷子里,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一如里世界一般。
  元滦心中一动,他这才想起,厄柏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来着。
  但与他不同,厄柏一直生活在里世界,这恐怕是他第一次来到表世界,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接触这个和里世界完全迥异的地方。
  元滦回首望了望巷子外,阳光下,街边的绿植生机勃勃,粉白的小花随风摇曳,和里世界的风貌截然不同。
  “……”元滦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捏着鼻子认命地吩咐道,“不准出现在我的身边,也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身份。”
  “而且几天后你们必须返回!”他强调。
  厄柏惊喜地抬眼,激动地保证道:“我知道了,神子大人!”
  元滦对自己感到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
  摆脱并嘱咐好教徒们注意事项,元滦终于可以一个人独自回到他的小家了。
  他离开这几天,不知道毛毛怎么样了?
  本以为他去了里世界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它了,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又平安地回来了。
  元滦一想到他的小狗,内心就涌出一股说不上的期待,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回到房门前,元滦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想收拾一下屋里,就从隔壁将毛毛接回。
  可他刚用鑰匙打开门锁,另一隔壁那扇紧闭多日,据说即将迎来新主人的门,竟像是听到了他的动静般,也在同一刻缓缓开启。
  元滦回首,在敞开的门缝间看到了一張眸光锐利,面容冷淡的脸。
  “啪嗒”一声,
  鑰匙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元滦双眼圆睁:諸州?!!
  他的新邻居,竟然是諸州?!
  諸州微微低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静静地凝视着元滦,元滦也呆呆地回望。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我,”諸州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元滦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说。
  两人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又因为这份巧合的一同开口而同时戛然而止。
  这一下让元滦从震惊中猛地回过神来,他有些尴尬地朝诸州笑笑,接着弯下腰,想先捡起落到地上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