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平安一愣,赶紧手送上去:“给,都给你。”
  江既皑从她手心里拿走三只蚂蚱。
  平安开心了,扭过头去对杜鹃笑,炫耀似的。
  杜鹃扁扁嘴,说:“我没礼物,你顺便也别生我的气了呗?”
  江既皑想了想:“那把你兜里的宝贝拿给我看看。”
  杜鹃一愣,这个宝贝现在确实在她兜里,但是……
  秋月白想阻止,但是江既皑已经把腿放了下来,摆出了期待的姿态。
  他似乎……和宋啸一样好奇啊。
  杜鹃有些犹豫,忍不住扭头看秋月白。秋月白笑起来,靠在墙上,冲杜鹃抬了抬下巴。
  杜鹃更加羞涩了,手伸进口袋里,滋啦滋啦的,掏出一个塑料袋。
  平安受不了这个,赶紧远离杜鹃几步。
  江既皑紧盯着塑料袋,看见里面一团白,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卫生纸裹起来了。
  杜鹃把塑料袋托在手心里,开口向两边拨开,一层一层掀开卫生纸。
  江既皑看着她手心里的这团东西,嘴角轻微抽搐,忍不住问她:“你不觉得恶心吗?”
  杜鹃又小心地裹好:“一开始觉得害怕,后来想到可以吓唬你们,就不害怕了。”
  江既皑觉得她有点大病,指着门口:“滚出去。”
  杜鹃问:“那你还生我气吗?”
  江既皑摇头:“我不生气了,你赶紧出去。”
  杜鹃点点头,准备和平安走,但又被江既皑喊住。
  “宋啸知道吗?”
  杜鹃没听明白,江既皑指指她的口袋,杜鹃反应过来:“还不知道。”
  江既皑点点头:“吓他个大的。”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怎么就写这么细了,照这么下去干脆都给我种地算了。
  第八十一章开荒6(第五十七天)
  “不行了,我不行了。”宋啸“咣当”把锄头扔地上,一屁股坐在地里,急促地喘息,“妈的,操!”
  秋月白手上戴着江既皑早上吃完早饭买回来的手套,是那种特别吸汗的棉麻手套,怕进水感染,江既皑还给他搞了一双胶手套——用处不大,他热得浑身是汗,手上还是火辣辣得疼。
  此时临近十点,太阳狠毒地剥削他们的寿数。
  秋月白把手套摘下来,穿着胶鞋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江既皑身边,使劲扯他的衣服:“歇一会儿吧!”
  江既皑拄着锄头喘了两下,抹一把汗,笑着点头:“今天能干完。”
  他的眼睛亮晶晶,额发也亮晶晶,秋月白瞧着他,心里跟着亮晶晶。
  带着江既皑到树下,秋月白蹲下身子脱掉他的鞋。他记得清楚,昨天卫生院的护士大姨临走前说不能闷着,否则会感染。
  秋月白脱掉他汗湿的袜子,仿佛这是一双多干净的脚一样捧着端详,江既皑瑟缩回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你干嘛?”
  他有些惶恐,床上是床上,那可是洗过澡的,现在是现在,这可是捂了半天的。
  秋月白皱皱眉,又把他的脚拉回来,轻轻撕掉纱布:“别动,我瞅瞅。”
  江既皑挣扎着要站起来,秋月白就恼了,不明白他在搞什么,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大胯:“坐好!”
  江既皑扶着树坐好,脚趾忍不住蜷缩,用低微的声音提醒他:“不干净。”
  秋月白观察创面太仔细了,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伤口有些反光,但是没有化脓感染的迹象,周围的皮肤也没有出汗,挺好的。
  他稍微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在创口周围擦了擦,拿出药膏抹了一遍,又用嘴朝那处吹气。
  江既皑靠在树上,看他。
  宋啸躺在地上,头撇过来,也看这边。他眨眨眼,觉得是日头太大,自己太累,给晒糊涂了,否则秋月白怎么可能托着一个男人的臭脚吹气。
  神经病,疯了,宋啸又把头扭回去,在心里骂道。
  秋月白没觉得不干净,他当然知道这样奇奇怪怪的,但就是没觉得脏。要是现在让他自己脱了鞋摸自己的脚他不一定愿意,但是江既皑的脚受伤了,不得已罢了。
  秋月白缠好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袜子,仰起脸说:“你别干了,万一严重了怎么办。”
  江既皑的下颌正好有一滴汗要落不落,他顺便抬起手为他擦掉,有人妻那味儿了。
  江既皑从一边拿起水瓶,拎起他的手洗:“没事儿。”
  那边杜鹃可能是被折磨疯了,突然怒吼一声,一边朝宋啸速走一边脱掉手套和草帽,并在走到他身边时把所有东西扔在他身上:“你他妈的!别说一万!给老娘一天十万我也不干了!”
  宋啸依旧摊着没动,摆摆手:“姐,事已至此,还不认命。”
  杜鹃怔怔地又把草帽捡起来,扣在头上,喃喃道:“太少了,你给的太少了。”
  宋啸忍不住说:“你放心,今天咱铁定把地翻完。”
  杜鹃对着宋啸的脸呕了两下,开始虚弱:“我们真的要这样干一个星期吗?今天才第二天。”
  宋啸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七万。”
  杜鹃蹲下身,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侧前方树下的江既皑和秋月白,又叹了口气:“谈恋爱的贱人们。”
  宋啸心里也发涩,就算秋月白是闹着玩的,他也很想和他喜欢的人这么闹着玩儿。
  你看嘛,他们一看就是一对儿,在静止不动的树影下,天上还有白云朵,自然的取景器很容易框住他们。
  杜鹃突然说:“挺好的。”
  宋啸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意思是,这个夏天其实挺好的,还不错。
  土壤的味道,汗湿的气息,风中混着干燥的稻草香,爱人,朋友,的确还不错。
  还没休息完,墩子拉着个滚轮塑料箱子来了,隔着老远喊他们,他不愿意踩进他们耕好的田里。
  江既皑拉着秋月白的胳膊,借力站起身,宋啸和杜鹃也都站了起来,大家都朝那边走。平安离得最近,走的最快,秋月白看见她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墩子说了句什么,弯腰掀开箱子,平安凑过去看,随后冲他们招手。
  走近了看,箱子里是一壶汤。
  “红枣梨汤,冰的,你们喝。”墩子说,又弯腰从箱子里拿一摞碗,递给平安。
  平安不好意思接,转头看其他人。
  杜鹃捏捏他的脸:“你送给我们喝的?”
  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奶煮的,我爷说冰的分给你们喝。”
  他们还是不好意思接碗,墩子有点急了:“我跟我爷还有舅姥爷不能喝冰的,这壶就是给你们放冰箱里的。”
  杜鹃这才接过来:“你跟爷爷奶奶咋恁好啊。”
  墩子憨憨笑:“你们也好。”
  墩子指指平安:“这个姐姐昨天帮我们干活了,我爷肩膀疼,帮我爷按摩,还给我买好吃的了。”
  平安羞涩地摸摸鼻子:“哎呀。”
  是那种瓶口很大的水壶,很常见,类似于家里的玻璃烧水壶,但是是塑料的,梨块儿很不少,红枣也多。
  有在热到恍惚的时候,咕嘟咕嘟喝上一碗冰镇的甜梨汤吗?爽到灵魂都在颤抖,高潮般令人上瘾。
  这么大一壶,几个人眨眼就快喝完了,墩子也热,看得眼巴巴。秋月白碗里还剩一半,可是没有干净的碗了,他就把自己的递给墩子:“嫌弃我吗?”
  墩子犹豫一下:“不让喝冰的,肚子疼。”
  秋月白也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挪了挪:“没事儿,疼了再说。”
  墩子的眼睛瞬间发亮,接过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一壶梨汤喝得干干净净,把碗收拾好,放进箱子里,一行人跟着墩子去麦地里,向墩子爷爷道谢。
  走在路上,江既皑问墩子家的地有多大,墩子说有二亩多点地。江既皑又随口问他,现在麦子产量多少,多少钱一斤。
  墩子眼睛转了一圈,认真思考着什么。
  秋月白有意逗弄他,低歪着头看他,“墩子墩子”的喊他。墩子想笑,又憋了回去。
  大约还有十来步,就到了麦地。
  天边大片大片的云,软白;远处是长长密密的树林,深绿;麦地分割成了好多块儿,已经收了好几个正方形,金黄;墩子爷爷和舅姥爷裸着上身弯着腰割麦,黝黑。
  墩子算明白了,于是指着这一大片麦田,带着浓郁的稚气朗声说:“一斤麦子卖一块二毛,我家要是赶上正常收,能产两千多斤呢。”
  说到这儿,墩子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现在麦子熟过头了,掉了好多,收不了那么多了。但是流动的收割机下午就到了,我爷和舅姥爷就不用弯腰割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题,这两亩地,最好最好的情况下能挣两千多块钱,现在墩子家还要减量。
  看嘛,冬小麦种了七八个月,普通农户一家二亩田地,能挣两千多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