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良已经快要开到第四个气瓶,陈浩那边已经又叫了两个穿防护服的人进到了室内,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就在向王良靠近。看来陈浩并不打算听王良的话,而是打算将计就计要在他拧开氯气瓶之前在此处就将他制服。
  然而王良也及时地反应了过来,他看到了陈浩和另外两人离自己已经不算远了,就像是123木头人一样在移动。
  “剩下的人呢?!”他几乎怒不可遏。
  “上来了上来了,在路上。”陈浩赶紧道。
  王良却不再听他的话,他一怒之下同时打开最后的两个气瓶,其中一个突然喷出高浓度的黄绿气体。
  “退出去!”简一不得不大喊。
  陈浩一行立马带着专家退到房间外面。简一手上的锁扣正好磨断,他趁此刻突然窜起将王良从钢瓶前撞开。两个人翻滚在地上,此刻王良也失去了摸打火机威胁的机会。简一此刻没有多的力气制服对方,只能倾尽全力把人压住。他两只胳膊把对方的肩膀夹住,整个人压实在对方身上。
  一直在观察里面的陈浩此时当即冲了进来,与他一同冲进来的竟然还有南锋和方圆。
  王良此刻顶开了简一,一脚将人踹了出去。他站起身来,武器和打火机都已经不知道摔到了哪里。他往钢瓶的方向过去,陈浩先他一步扑过去拧好正在漏气的瓶子并且挡在他的前面。王良见氯气落入他人手中,当即不再恋战,转头就翻出窗户跳了下去。
  一个敏捷娇小的身影此时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了窗边跟着就要跳下去被及时地扯住了衣服。方圆此刻竟已没有了刚才在此时的慌张虚弱的模样,她迅速地恢复成了刑警该有的样子,咬着一股劲想要找王良算账。而拉住她的是南锋。
  “南锋!南锋!”
  方圆叫了两声南锋,第一声几乎是尖叫着控诉他,而第二声就是一声惊呼了。南锋拉住她的同时先她一步从窗户翻了出去。方圆跺脚想要跟下去,又被赶来的陈浩制止。
  南锋从三楼直接跳了下去,期间虽然踩住了空调外机借力,但还是硬生生摔在了地方。他翻身就爬起来,往前追出去不到五十米把人按住。但显然南锋跳下去受了伤,他的动作没有以前灵活,王良或许是打探过路径反而毫发无损。好在南锋力量强,两个人在地上缠在一起都互相没有撒手的余地。
  陈浩拉住方圆,从门口跑下去,一面对对讲机道:“2出口附近,目标房间南向窗户下,3组和2组马上增援。”
  第24章
  简一仰面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息,他知道这里还不安全,这里氯气的浓度还没有减下去,但他爬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努力地呼吸,好缓解自己缺氧的症状。之前他闻到的香水味此刻又出现在了他的鼻腔中,这次他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表明盛放也还没有离开。
  果然,不多时盛放就已经摸到了他的面前来。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先用一个口罩把简一的口鼻罩住,然后快速地用手中的布条为简一小腿的伤系上了结。简一还不至于对自己那么狠,之前的那一刀虽然流血不止但不至于很深,此刻快要凝固的血迹已经要把伤口堵完了,浸出的血液开始变少。
  盛放一开始还行动得不快,她将简一扶起来坐好,然后自己转头去检查了一下氯气瓶子。那氯气的瓶身背后传来小声的滴答声,盛放看到瓶底和地面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圈裹了蓝皮的电线露在了外面。她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迅速跑了回来,直接双手穿过简一的腋下,也不问他能不能自己走,就迅速将人往外拖。
  “怎,怎么了?”简一有些不明就里。
  “有炸弹。”盛放迅速解释。
  王良果然没有打算真的放弃他的计划,他竟还有后手。
  简一一听立马伸手将盛放拉住:“那你快走,我自己来追你。”
  “走什么走,得一起啊。”盛放一边道,一边又把简一的手挥开,拽着他的衣服也不管体不体面了横七竖八地就把人往外面拖,跟拖麻袋似的。
  简一看盛放这个态度也肯定是不可能听他的了,然而被拖着走又慢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提起气来,颤抖着站起,盛放扛着他,两个人吃力地往外面移动。
  此时楼里的部署应该已经撤走,阻击王良,暂时还没有人回到现场,简一祈祷着他们别这么快回来。
  行到楼梯间的时候,简一没有扶住一旁的扶手,整个人失控地摔下了楼梯,盛放一直没有松手也被带着一同摔了下去和他一起滚到了楼层间的休息平台。也就是此刻,简一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觉到盛放扑到了自己的身上两只手捂上了他的耳朵。
  简一睁眼,看到了十几级台阶上,那过道里突起的火光。随后他感觉到耳内一阵的剧痛,伴随着一阵花香,接着失去了意识。
  耳旁传来了持续的滴声,像是心电监护仪已经归零了。简一恍然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挣扎着醒过来,这才发现那不是心电监护仪,而是自己的耳鸣。
  病房的灯开得很亮,他罩着氧气面罩,从自己身体状态来判断,他没有昏迷很久。病房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他尝试着坐起来,又四下望了望,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联系不到别人也不知道最后情况怎么样了。就在简一就要摘掉面罩下床的时候,盛放从门口端着个盆,提着个保温瓶走进来,见简一已经醒转,吓了一大跳。
  “医生说你至少得睡个七八个小时。”
  简一看着她神色突然有些难以置信,他看得见盛放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到声音,他耳旁还是那宛如心电监护仪的滴声耳鸣。他抬手去摸耳朵,发现耳洞也贴了纱布。这下他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一切都很突然,难道他已经聋了?
  在简一呆滞地思考时,盛放已经走近了他身边,仔细地又看了看他的耳朵,确认医生贴的纱布还好好的。然后她才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拉来了凳子坐在病床旁边。
  ‘医生说你的耳朵需要休息。’
  她回避了一些事实,当时她尽管捂住了简一的耳朵,但爆炸导致的嗡鸣还是使得对方的耳内出血,液体滴在了盛放的手上。恍然间盛放还以为简一快要死了,她只能将对方抱紧,扶着一旁的把手,将人背在了身上,下楼求救。
  简一有时候常常让她想起故人,同样都因为不可抗拒的命运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少数,却总以为自己还有余力,顾及他人。这导致他们的举动常会叫人觉得是一种挣扎,却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挣出生机。盛放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机会去救这样的人,但这次她还来得及。
  两层楼对背着简一的盛放来说还是相当吃力,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简一的脑袋贴着她的头发,耳朵里的血流出来沾湿了她的脖子,黏腻又温热的触感总是在提醒她,这一次还来得及。楼外的天光倾泻进楼梯间来,突然的光亮让她的视野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往前走,就像是走进梦里。
  盛放的手语将简一拉回了现实,也让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是不是……”他刚一出口,又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发痛。
  ‘你嗓子有点哑,是因为你昏迷的时候咯血了,是氯气中毒的现象,不要太担心。’盛放的动作比在刚才的办公楼要慢上许多,她身上依然似有若无的带着那股救了简一一命的香水味,简一这才来得及仔细分辨,有点像是栀子花。
  盛放起身将病床往上抬了抬,让简一可以靠回去。
  ‘等一会儿,医生会来给你做雾化,你先休息。’
  简一犹豫着开口:“现场那边怎么样了?”
  ‘是你的同事们把我们送到医院的,氯气爆炸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那个坏人已经被抓住了。陈队长来过,刚离开。’
  盛放提到氯气爆炸,这让简一想起了他昏迷前的最后时刻,是盛放不顾一切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盛放一门心思在救他,可他们之间,本没有这么深的情谊。简一看着盛放,对方坐在他身边,冲他露出恬淡的微笑来,那小巧精致的脸上,神情是如此平静。不是属于少女天真浪漫的笑,她此刻的笑带一种安抚性质,就好像抱着孩子的母亲轻轻拍着对方。简一意识到,她之前不仅在试图拯救和保护自己,还在此时此刻照顾他的情绪。
  此时的简一说了两句话,已经又有点困意,可他半躺在床上看着对方却始终无法按下心里的疑惑。简一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扮演的角色使得他从来都站在保护别人的立场上,是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可盛放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坚定地在帮助简一,好像她从来就很笃定,万里挑一的刑警需要自己。
  “你为什么救我?”简一还是将话问出了口,尽管他已经是强打起精神。
  ‘你忘了吗?我家就在附近,我看见你们的摩托车了。’
  简一摇头,他知道这是对方的托辞,盛放不再接着说话,她起身为对方拉好被子,又将保温桶里的热水倒了一点到盆里再兑上了凉水。她将盆里的手帕拧干,想帮简一擦拭了一下裸露的手臂。对方及时地将她拦下来,他还没瘫痪,倒不至于要如此看护。但他也没什么力气收拾自己,只好捏着热毛巾又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