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两只碗被他洗得锃亮,唐不朽抱臂在旁边看着,有些想笑。
突然她抬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创可贴,她轻声问道:“谢尧为什么会打你?”
谢庸关了水龙头,低声说:“因为我对你不好,他打得对,我是该打。”
66.旖旎
唐不朽闻言,嘲讽道:“他对我才不好,你别被他pua了。”
谢庸道:“嗯,我知道,他对你不好,等回去我找他算账。”
敢让唐不朽吃烟头,谢庸心里想着,等谢尧躺在病床上要不行了,他一定拔他管子拔得快些。
唐不朽道:“都过去了。”
谢庸想到谢尧的病,唐不朽还不知道,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谢庸神情晦暗,他幽幽问道:“不朽,什么时候,你和谢尧的事,都说给我听,我想知道。”
唐不朽尴尬起来,那是有些疯狂且不太体面的过去。
她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抠着她的美甲,她说道:“嗯……改天,改天一定跟你说。”
“嗯,好。”
他眯了眯眼,又补了一条:“改天——那司延的事,我也要知道。”
唐不朽垂眸不看他,她道:“哦,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九点,要出去散个步吗?”
她说着走出厨房,谢庸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从她身后手臂箍住她的腰,说道:“我们要重新开始,那这次必须互相没有隐瞒,你把我不知道的都告诉我,到时候我也跟你说件你不知道的事。”
他的手轻轻地捏她腰上的软肉,有点痒,唐不朽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捏,她也知道谢庸说的对,她需要对他坦诚。
唐不朽道:“改天,改天都跟你说。”
改天到底是哪天呢。
谢庸没有刨根问底。
复合的小情侣还是下楼散步了,散步是另一种身体与精神层面的浪漫契合。
这晚没有风,气温有些热,唐不朽看着日历,竟然都立秋了,秋老虎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握在一起的手心都出了汗,互相却都没有松开的意思,明月千里小区的绿化极好,面积也大,像个公园,绕着路走了一圈就一身汗了。
他们心平气和地聊天,谢庸说以后工作忙起来,他也会每周末来找唐不朽,尽量不让她奔波,她多在家里休息就好。
谢庸又说:“给你买的江景房,你为什么没去不动产中心办手续?”
他说那是给她的分手礼物,让元澄去办理,结果元澄回来说,唐不朽拒绝了。
唐不朽道:“当时你提结束提的太突然了,我消化了好些天,元澄跟我说已经买下来,就等着我过去过户,我就想,或许我也不是喜欢那个江景房,我喜欢的是和你一起看风景,我住进去,估计每次看到江景会更心堵,就没要。”
谢庸“嗯”了一声,却没掩饰住不断上扬的唇角,唐不朽道:“谢庸,我发现你真的很好哄,说点好听的,你就开心成这样。”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那一句“我喜欢的是和你一起看风景”,能让他回味一个星期。
“是啊,你心里有我,我很开心。”
他又说:“不朽,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
唐不朽想了想,说道:“前天在拍卖行的网站上看到一个两百多万美元的深蓝色钻戒,挺喜欢的。”
她说完搂住谢庸的臂膀,整个人靠贴着他,撒娇道:“想要那个,可以不?”
谢庸道:“可以,马上给你买——还有吗?”
他语速都变快,因为他内心十分迫切地想给她花钱,想给她买很多她想要的,他要弥补她,他要她开心,他也很满足。
唐不朽道:“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了跟你说。”
她知道谢庸的心思,冲他眨眼:“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谢庸与她对视,旋即,终于畅快地笑出声,他搂住她,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某样东西终于落地,他才有了确信的实感,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两人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洗澡,关上门,谢庸就急不可耐,他热切地吻上她,手顺着她的腰处进入她的上衣,解开她的内衣扣子,熟稔地揉捏她。
唐不朽也搂着他,边吻又不忘说:“先……先洗澡。”
谢庸打横抱起她进了浴室,淋浴花洒的声音盖不住肌肤相撞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细吟。
一片旖旎。
另一边的南城,南港湾会所高级套房内,谢良才摘下老花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揉捏着眉心。
沈彤坐在他身边,抬手给他一杯热水,说道:“阿庸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人在哪儿,我问了小瑛,小瑛也不说,就说是好事,让我们安心。”
沈彤一头银发,气质温婉,她已经六十七岁,在同龄老年人里,孙辈都有小学毕业的了。
她自然是着急的,这些年都有让谢庸去跟她挑选出来的女孩子相亲,谢庸都没听她的。
年纪上来了,心力更不足,只能嘴上唠叨,牛不喝水也无法强按着喝,有时候醒得早,四点钟就睁个眼在那想,算了,随孩子吧。
沈彤一直没怎么管过谢思华,谢思华除了初高中比较叛逆,成年后也有自己的想法,出国留学,也在异国闯出了一片天地,如今也结婚准备要孩子。
她少啰嗦谢庸,少让谢庸烦心,或许谢庸也会慢慢有着落的吧。
她回过神,听到谢良才哼笑了一声:“女人的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沈彤笑起来,她如今笑起来已经是慈祥的气质了,眼角的眼纹炸花,她说道:“真是女人的事,那就确实是好事。”
谢良才意味深长道:“我估计还是那个叫唐不朽的女人,他们俩兄弟都喜欢那样不正经的,也没背景家世,哼,娶来就是败家的。”
沈彤叹气,说道:“我现在不想那么多了,他只要身边能有个女人,我都知足了。”
谢良才道:“那怎么能行,他玩玩t可以,娶回家的话,我不同意的。”
沈彤做不了谢良才的主,他一贯强势,他说什么她就听的,便也没劝什么。
一如谢良才说的那般,次日中午,谢良才的秘书李腾告诉他,小谢总让人在佳士得拍卖行拍下了一个两百万美元的钻戒。
谢良才正在用餐,听到这消息,竟动了怒,摔了羹勺。
沈彤大气也不敢出,正好谢尧走进来,自从他回了北城治病,谢良才要求他一日三餐要和家人一起用餐,吃不下也要吃。
谢尧很熟悉父亲动怒的样子,他倒完全不惧,坐在圆桌边,老年人的餐食都比较清淡,食物也都过度加工到软烂,生怕老年人消化不好,对于谢尧这个病人来说也合适,可就是实在没食欲。
他扫了一圈也没有想吃的,便让服务员给他上一份土笋冻。
沈彤瞧着谢尧,他瞧着比她和谢良才这两个老年人还虚弱,浑身无力地靠坐在那儿,神情恹恹。
沈彤道:“雅雅昨晚被阿庸那边的保姆接回去了,你身体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让小孩子跟你多待。”
谢尧看也不看她,说道:“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谢良才呵斥他:“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谢尧道:“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妈都烧成灰在地底下埋着呢。”
沈彤低下头,习以为常。
服务员将土笋冻端上来,谢尧吃了一口,嚼了两下又吐出来,他还是吃不下东西。
服务员吓得以为是食物有什么不对,连忙说道:“先生,是这份有什么问题吗?那我这边给您重新上一份——”
“不用。”谢良才替谢尧说道,“你出去吧。”
服务员出去,顺便将包间的门关上。
谢良才曲起食指,食指关节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很严肃地对谢尧道:“你要是能想办法让小庸跟唐不朽那个女人彻底分手,我会给新雅定制一份年金,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谢尧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可笑,笑得双手都扶着桌面躬着上身。
谢良才冷冷地看着他,皱纹丛生的脸上没有一丝慈意,只是冷到极点的森然。
谢尧笑够了,他抬起脸,他的颧骨都瘦到凸出来,嶙峋的脸部是恨极到扭曲的表情,他说道:“谢良才,你怎么那么爱给人画饼呢?我一个要死的人了,你也要物尽其用是吧?你当初对我妈就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以后呢?”
“你给雅雅买年金,呵,我还不如劝谢庸赶紧跟唐不朽结婚,把雅雅登记在他们户口本上,他们给雅雅的,一定比你给的又多又靠谱。”
谢良才不以为然,他说道:“唐不朽是个不吉利的女人,你当初跟她认识以后就沾上赌博,败了那么多钱,你自己也混成这幅样子了,你要眼看着你弟弟也被她克了运势吗?智动要是被败没了,你的女儿又能得到什么?怕不是以后出去端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