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其实,最开始啊,惠妃对于冷清欢的家世还是挺满意的,太后也算是偏心了,给慕容麒挑选了百官之首府上的千金,她是蛮感激的。锦虞虽好,但毕竟只是一个落魄的郡主,背后无依无靠。顶多也就是个侧妃。
  只可惜,这冷清欢自己不争气,大喜的日子非要自寻短见。惠妃要强,架不住宫里这些人别有用心地挖苦她,再加上锦虞从中挑拨离间,对于这冷清欢自然就没有个好脸。
  原本,冷清欢要是痛痛快快地让慕容麒纳了锦虞,也就没事儿了,谁知道这冷清欢竟然是个性子烈的,容不得她。一来二去,可不就僵了?所以,各打五十大板,谁也有错。”
  轩王妃默了默,心有腹诽,却违心地表示赞同:“母后言之有理,儿媳受教了。”
  一旁如意却轻哼了一声:“凭什么婆婆硬塞给相公的女人,就必须要应着?我倒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男人要求女人从一而终,还要宽宏大度,他们自己却朝三暮四,容不得女人有一丝一毫的不轨。”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训斥:“以前母后教你的那些女德都忘了吗?”
  如意低垂下头:“什么女德?那还不是男人为了让女人们乖乖听话制定的条条框框?我们却自觉地套在身上,还要引以为荣。”
  “啪”的一声,皇后手里的茶盏落地开花。
  “你如今越来越不像样子!母后真的是白教导你了,前两日竟然还敢跟母后叫板,说要与驸马和离,你真是胆大包天,就连脸面都不要了吗?你是要让母后被这后宫里的人戳脊梁骨吗?”
  “母后就是为了一个脸面,所以就要死要活的不答应,非要让女儿一辈子栓死在那个不男不女的男人身上,守活寡一辈子?”
  “金家三公子是好是坏,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说的好听,可我有选择的自由吗?我的驸马无论人好与坏,你们评定的第一个标准,还不是将来对我哥哥有没有助力?否则,早在两年前,我就嫁进国公府了!你们非说国公府是被三哥架空了的空架子,没用!”
  皇后被如意一番反驳气得手直抖:“你这是在埋怨母后?我为了谁好?你与你哥哥原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旁轩王妃听她们母女二人起争执,慌忙劝解:“母后您消消气儿,如意这不是正恼着呢吗?一时口不择言,是无心的。”
  皇后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说一千道一万,反正不怕告诉你,你跟驸马和离一事,绝对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意“噌”地站起身来,紧咬着牙:“反正金三也撂下狠话了,他这辈子不可能喜欢女人。你们不同意也好,他找他的男人,我找我的男人,左右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笑话,我为什么不活得快活一些?”
  “简直岂有此理!这是作为公主能说出口的话吗?”皇后浑身都在抖,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你若是敢,看本宫不打断你的腿!”
  如意只冷冷一笑,起身便出了昆玉宫。
  第341章
  轩王妃紧着一个劲儿地劝:“她心里不舒坦,发泄两句,您就当气话听听得了。如意那么心高气傲,还又规矩,还真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不成?”
  “我这是惯出了一个祖宗喔!”
  皇后痛心疾首:“怎么就能这样任性?她就不想想,历朝历代,有哪个公主敢提和离的,不是鬼迷心窍了是什么?”
  刚刚还在看冷清欢与惠妃热闹的皇后,一转眼自己后院着了火,焦头烂额。叫过一旁宫人,低声吩咐了两句。
  轩王妃知道,人家两人是母女,没有隔夜仇,过了就好了,所以自己不用多嘴多事儿。也只安抚了两句,诸如“孩子脾气”,“正在气头上”诸如此类。
  皇后勉强将火气压了压:“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轩儿好,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就好。麒王自从娶了冷清欢之后,如今越来越得你父皇与太后欣赏,我这是步步为营,一点疏忽都不敢啊。”
  提起冷清欢,轩王妃眸光沉了沉。
  “母后,你说那个巫婆说冷清欢是女鬼,这可不是空穴来风啊。如今宫里也有人传闲话,我心里都犯嘀咕。”
  “嘀咕什么?哪有这样荒诞的事情?也就惠妃这个蠢货,才会听信锦虞的挑拨。那锦虞究竟是什么居心,难道她自己不清楚么?”
  “可是冷清欢这一身本事,你说从哪里来的?”
  “她这叫不显山,不露水。当初在相府,金氏手底下,若是锋芒毕露,金氏觉察到危险,能容得下她吗?一到麒王府,有了依仗,立即就身手大展,这就叫城府,这样的精明算计,高瞻远瞩,你们即便加在一块,也比不上。”
  轩王妃听着,心有不服。
  皇后瞧在眼里,慢条斯理地道:“这话我知道你听着不舒坦,就是为了不让你去招惹那冷清欢。你看如意跟她较了几次劲儿,何曾讨到便宜?如意那里尚且可以说是年纪小,不懂事,可若是换成你,那就大不一样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了。”轩王妃轻叹,意有所指。
  皇后只笑了笑,意味深长。
  这里正沉默着,外间突然有人一声惊悚尖叫。
  “啊!”
  皇后对于底下人管教很是严苛,所以宫人们都十分规矩,在跟前伺候的,更是大声喘气都没有。这冷不丁的一声惊悚尖叫,尖利的就像是指甲刮挠玻璃一般,令人心里发毛。
  皇后不悦地沉下脸:“这是怎么了?”
  宫人急匆匆地进来:“回禀皇后娘娘,是如意公主被惊到了。”
  是如意?
  皇后立即站起身,出去查看。
  一堆人围拢了殿外门口的花池子,全都面露不忍。而如意捂着脸,浑身还在打颤,看起来害怕极了。
  皇后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不怕,不怕,这是怎么了?”
  如意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来,一指花池子。皇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吓得也是差点跳了起来,顿时苍白了脸色。
  花池子里,花木掩映中,丢着一具血淋漓的,剥了皮儿的活物,拖着长尾巴,双眼空洞洞的,被挖去了眼珠,看起来好像还有一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那情景,简直恐怖极了。
  “这,这是哪里来的?”
  皇后哆嗦着声音,被吓得同样是魂不附体。
  “我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会儿,谁知道,谁知道背后有响动,一扭脸,就看到这个东西。”
  如意被吓得仍旧语无伦次。
  有大胆的宫人凑到近前瞧一眼:“回禀皇后娘娘,好像是一只剥了皮的狸猫。”
  就算是知道是狸猫,这幅场景看到了,也令人惊恐加恶心,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
  “本宫是问这玩意儿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心狠手辣?”
  宫人们齐刷刷地摇头:“不曾见。”
  单纯就是个恶作剧吗?就是为了惊吓别人?这就不可能。这宫里还没有人会这样无聊,冒着丢性命的风险,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皇后紧搂着如意,吩咐宫人们:“赶紧给它一个痛快,远远地埋了。”
  她不敢再看,搂着如意离得远远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地哄。
  轩王妃问:“用不用请个御医过来,小妹好像是受了惊。”
  “不用!”皇后斩钉截铁:“去吩咐宫里的人,此事谁也不许多说,全都忘了。”
  轩王妃有点疑惑不解:“为什么?”
  皇后眸光一紧,一字一顿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有人沉不住气了,想借刀杀人。”
  轩王妃一怔,片刻方才回味过来:“母后您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对麒王妃下手了?”
  皇后点头:“如意与麒王妃有过节,众所周知,所以有人想利用如意捅破这层窗户纸,将这层浪花掀起来。这件事情谁也不得胡说八道一个字,免得被人捉住把柄。”
  轩王妃这才心领神会:“还是母后英明,提前训诫儿媳。儿媳明白了。”
  蒹葭殿。
  夜幕降临,冷清欢早早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窗外野猫叫得挺热闹,长一声,短一声的,就像是小孩在哭。这蒹葭殿里咋就这么多野猫呢,从自己住进来,就一直睡不了个清净觉。
  侧殿的门打开,值夜的铃铛一边走一边嘟哝:“这都什么节气了,这些猫还吵得没完没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然后,她径直走到门口,敲了敲紧闭的殿门:“侍卫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们将这些猫赶走,吵得我家主子睡不着觉。”
  侍卫在外面应了一声,拿着剑四处轰赶野猫,赶得远远的。
  冷清欢听到窗子外面“咚”的一声响,顿时坐起身来,以为是那只猴孙驾到,慌忙将窗子打开,免得被铃铛瞧见了。可左右瞧了一眼,也不见有动静,怀疑是自己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