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这都怎么了?脸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疙瘩?”
  “回娘娘,我们问过王妃娘娘了,她说是失火过后,主殿里潮气太重,再加上残留了毒气,所以我们全都生了什么过敏性皮炎,又痒又疼,要是不小心,就会留一脸的疤,没脸见人。”
  一说发痒,惠妃情不自禁地挠了挠身上。
  铃铛慌忙拦住:“娘娘您快点别挠了,您这身上,怕不是也跟我们一样?麒王妃说,越挠越厉害,尤其是您见天闷在主殿里,肯定比我们还要严重。发作起来,就不是起一脸这么简单了,身上恐怕都要起一身。”
  惠妃的手顿时就停住了。
  她自幼锦衣玉食,那些虱子跳蚤什么的,极少见,自己身上究竟是虱子咬的,还是自己起的,她也说不清楚了。
  这可怎么办?自己可是靠脸吃饭的。若是这张脸毁了,那就完蛋了。
  惠妃顿时就急了:“太医,赶紧给我宣太医!”
  宫人们一脸为难:“娘娘您忘了?太医们不敢来啊。”
  “那可怎么办?不对啊,”惠妃扭脸,指着铃铛:“你的脸怎么就没事儿?”
  铃铛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主子饶命,奴婢这肉皮儿最娇嫩,是第一个起了红疹的,立即找麒王妃拿了一点药吃,所以还没起来就消下去了。她们三人,治的晚了,总要过上一两日方才见效。”
  惠妃摸摸自己的脸,一面忧心如焚,一面又咬着牙,不想求冷清欢。再加上被烟气熏得头晕脑胀,浑身没劲儿,心里这叫一个恼。
  “谁让你们去求她的?就一点药就将你们全都收买了是不?简直就是卖主求荣的叛徒。”
  惠妃很生气,抬手指着几人,哑着嗓子骂了两句,竟然就两眼一翻,晕了。
  哎呀,大事不好,主子晕了。
  宫人们手忙脚乱,赶紧去请冷清欢。
  冷清欢心里咯噔一声,就像被驴狠狠地踢了一脚。完蛋,自己这恶作剧是不是玩得太大,竟然把自己婆婆给气晕了?
  不敢耽搁,赶紧一溜烟地进来,给惠妃请脉。这一查,心里也没招了,自家婆婆这病还真不是装的,为了赌这口气,挺能忍,人都烧得滚烫,能摊鸡蛋了。
  按说,输点水,打上两针,挺好治。但是冷清欢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一时间也不敢张扬自己的医术,免得真的引起皇帝的疑心来。只能开个方子,交给侍卫,前去御药房抓了药回来煎。
  又因为她这是中毒,中药退烧见效太慢,万一老太太这原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再烧出一个好歹,就不妙了。
  她将跟前的宫人们找个机会打发出去,偷摸地就给惠妃配了一针筒退烧药。
  这药,适合肌肉注射,首选当然是肌肉丰满的屁股。
  冷清欢将针剂搁在一旁,自己就开始动手,给惠妃解腰带。
  惠妃先是眼皮子眨了眨,然后是牙根咬了咬,悄悄地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一道缝,再然后,看到冷清欢正在给她扒裤子,顿时就忍不住了,“噌”地坐起身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你在做什么?你要不要脸啊?”
  适才还昏迷不醒的病号突然坐起来,就跟诈尸一般,吓了冷清欢一跳。多亏那针管没在手里,否则一哆嗦就给她不定扎进哪里去了。
  “我能做什么?你有的我哪样没有?怎么就不要脸了?”
  惠妃扯过一旁的被子裹在身上,往床里缩了缩,窘得一张脸就像是块红布,瞅着冷清欢的眼光,满是警惕。
  “那你扒我裤子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针灸!”冷清欢瞅着她,恍然大悟:“喔,我知道了,你在装晕,是不是?”
  惠妃嘴硬不肯承认:“什么装晕?本宫是真的被你气晕了好不好?这世间哪里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你配当人儿媳吗?我在里面病得要死要活,你却在外面大吃大喝,跟别人谈笑风生!”
  得,自己中计了,姜还是老的辣。
  她拉不下脸来求自己,就直接装晕,逼着自己主动出手。
  “这世间也没有你这样的婆婆,从早到晚巴不得自己儿子跟儿媳不合,小三插足,还恶毒地想要加害自己孙子。如今自食其果,又怪得了谁?”
  “谁诚心想害你了,我那不是中了别人奸计嘛?再说自始至终我也没想要你的命啊。你捉住点把柄就不依不饶的,还这样目无尊长,简直就是反了!”
  “你为老不尊,算什么尊?我若不是嫁给了你儿子,你就连长辈都算不上,哪里值得我尊敬?”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
  “你造孽的确不少,但是娶了我做儿媳妇,你算是积德。”
  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全都将对方数落得一无是处
  惠妃的火气越来越旺,冷清欢笑眯眯的,不急不恼。
  殿外四个宫婢围拢了药炉煎药,谁也不敢进来劝架。抹一把额头的汗,那细米疙瘩竟然就消失得干净。
  末了。
  冷清欢吵得累了,撇撇嘴,站起身来:“看你吵架的这个劲头,应当也没事了,那这针也就不用打了。有骨气,我开的方子你也别喝,就这样死撑着,看有没有命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转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惠妃见她主动退出战争,觉得自己赢了,得意地笑笑:“是你上赶着来给我看病,我为什么不喝?死了岂不让你得意?”
  第340章
  婆媳僵持了一日,井水不犯河水,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关系没见和缓,反而更加恶化。
  宫人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得不孤立了冷清欢,谁也不敢跟她主动搭话。好在惠妃服了药之后,病情略见好转。
  第一个登门的,是绿芜公主。
  她听说冷清欢进了宫,还住在蒹葭殿里,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走不了。立刻就找上门来。
  一见面,她就立即迫不及待地追问冷清欢,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巨细,有点刨根问底儿。
  冷清欢瞅着她满腹狐疑。
  “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派你来打探消息的?”
  绿芜被她一言揭穿,有点尴尬:“我自己好奇不行么?”
  冷清欢狡黠地挤挤眼睛:“是沈世子吧?”
  绿芜吭哧半天,方才点头:“国公府有点着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惠妃娘娘会指使灵婆刺杀我父皇呢?”
  看来两人如今交情不错啊,还有自己的联络暗道呢。冷清欢也不隐瞒,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父皇应当也明白,此事与惠妃娘娘没有多大关系,只是生气惠妃娘娘听信别人谗言,这样糊涂行事,方才给人可乘之机,所以小惩大诫,更不至于牵连国公府。灵婆一死,许多事情都说不清楚,沈世子假如能帮得上忙最好。”
  这样一说,绿芜就放下心来,想办法通知了沈临风,好教他们放心。
  冷清欢曾给过绿芜一份减肥食谱,她按照冷清欢所叮嘱的来做,的确略有一点成效。但是见效甚微,令她开始没有信心坚持下去了。
  冷清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打算给她全面调理一下身体,利用中药药敷与针灸,祛除体内湿气,调节她略有紊乱的内分泌,并且叮嘱她,节食与运动相结合,千万不能懈怠。
  绿芜就往蒹葭殿这里跑得勤快,恨不能住下来。
  她给冷清欢带来消息,说锦虞亲自进宫向着皇帝请罪来了,在御书房跟前跪了一天,哭哭唧唧地说自己识人不清,罪该万死,最后是被人抬出宫去的。
  冷清欢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信你个锤子。”
  只不过,眼巴巴地盼着慕容麒早日回京,却一连过去三四日,一点音讯也没有。难道,他剿匪并不顺利,皇差没有办完,所以不得返京?
  简直无聊死个人。
  昆玉宫。
  皇后听着内务府的人恭声回禀着就灵婆一事审问出来的结果。
  轩王妃与如意坐在下首。
  轩王妃得意地一笑:“还真的够热闹的,没想到啊,这别人还没把麒王妃怎么着呢,她们自己反倒起了内讧。这麒王妃还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一怒之下,就连蒹葭殿都敢点。”
  皇后屏退了内务府的人,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惠妃背后依仗着国公府,顺风顺水,所以这几年里做事越来越大胆,也越发霸道,冷清欢又不是摇着尾巴顺她心思的脾气,自然看着横竖不顺眼。”
  “还是母后厉害,这些年里对着她退让三分,令她越来越骄矜专横,闯祸只是迟早的事情。”轩王妃恭维道。
  皇后轻咳一声:“我退让三分,也只是因为国公爷的确值得令人敬佩。她恃宠生娇那也是她自己不够沉稳,可不是被本宫捧杀的。”
  轩王妃忙不迭地改口:“对,她自己愚蠢,识人不清,天天将那个锦虞当做宝贝似的捧着,听信谗言,过于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