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道理是这样的不假,可是,适才屋顶有人也是真。
冷清欢冷冷一笑,怕不是那个无聊而又好色的家伙,跑来朝天阙偷窥自己洗澡,真是无耻。
除了他,怕是没人能有这样的身手,也没人对王府地形这样熟悉。侍卫纵然发现了他的踪迹,也会替他遮掩。
所以,冷清欢轻哼了一声,就摆摆手,命侍卫退下了:“可能的确是我一时间看花了眼。”
侍卫与兜兜刁嬷嬷等人全都退下去,只当做一场虚惊。
冷清欢回了自己房间,重新闭上门,扫视了房间里一圈,就要重新宽衣解带。
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件衣服,大红色的,极其鲜艳,上面绣着妖艳的彼岸花。而且就挂在屏风之上,醒目的位置,金色的丝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她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一个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潜入王府,被发现行踪之后,竟然不急不慌,也不逃走,反而跑进自己房间里来。如此猖狂,此人定然有可以猖狂的本事。
自己若是开口叫人,可能不比他的身手快多少。要不,装没看到?转身先逃了保住小命再说?
屏风后面水声响动,然后有男子慵懒地张口:“让我猜猜,麒王妃给我准备的,是那柄锋利的刀子,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有备而来,他显然已经打听清楚了自己的根底。
冷清欢捏着毒药的手指松了松,佯作轻松:“你猜错了,我只是在思考,怎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的衣服偷走。”
“你偷走了我的衣服,那我就光着身子大摇大摆地从朝天阙走出去,看看谁更吃亏。”
果真啊,自己资历尚浅,见识浅薄,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冷清欢轻叹一口气:“你是刻意来找我的?看来这麒王府的守卫还不如他们吹牛的功夫高。”
“实话实说,这麒王府的防守也就比皇宫大内稍微差那么一点,不过,这世间还没有防得了我的地方。”
“皇宫你都去过,你究竟是谁?”
“别多心,皇宫我是觉得新鲜,偷着溜进去看美人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即便是报上我的名号,你也未必识得我。”
“你是刻意来找我的?”
“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麒王府的人?”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我解释吗?能让麒王爷大动干戈,跑到琳琅阁去捉人,这上京城里,还能有几个?”
“那你找我做什么?”
“洗澡啊,就是可惜你这浴汤太不讲究,清汤寡水的。”
“用不用我给你加点油盐酱醋调味?”
“你这是想要腌了我。”
“你若是需要,这对于我而言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担保比宫里那些太监们手艺还要好。”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过来找你谈谈经验,交流一下技巧。你却对我不怀好意。”
冷清欢皱皱眉头:“谁跟你志同道合了?”
“王妃娘娘不是喜欢阴阳人吗?恰好,我也喜欢,咱们口味是一样的,相互交流一下呗。”
“警告你,本王妃稀罕的,只有纯爷们,对于你这特殊的病态的癖好不敢苟同。你若是交流经验,可以去找齐二公子,他见多识广,知道的比较多。”
“可我听你懂得更多。”
冷清欢轻嗤:“我是大夫,听闻的疑难杂症比较多而已。”
“这算是疑难杂症吗?”
“阴阳人只是先天畸形,算不得疑难杂症。但若是想要治疗,那就不是寻常医术所能驾驭的了。”
“天生阴阳,雌雄难辨,这也能治疗?”
冷清欢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屏风后面撩水的动作缓了缓:“你十三岁之前,跟随你的母亲与哥哥冷清鹤生活在清河郡,得外祖指点功课,略通诗文,但是从未接触过岐黄之术。
十三岁,外祖病逝,母亲操劳过度,身患重疾,自知不久于人世。迫不得已带着你们兄妹二人前来上京寻亲。自此便定居相府,足不出户。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懂得医术,而且数次一鸣惊人。”
“看来,你调查过关于我的情况,而且应当极是详尽。那么,你来找我,就应当是另有目的了。”
冷清欢在桌边坐下来,用手托着腮:“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求医?而且这病症很棘手,可能,就是你适才所说的阴阳人。”
屏风后面沉默了片刻,然后那人冷冷地问:“何以见得?”
“琳琅阁里萍水相逢,你就对我死缠烂打,这原本就是蹊跷之处,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对你而言有价值。
齐景云那一千两银票你都不放在眼里,说明你同样家财万贯。
可是你却愿意将那阴阳小倌儿拱手相让,说明,你对于这小倌儿其实并不感兴趣,可能,你仅仅只是对他身体构造有一点点好奇。
那日我无意中说你不男不女,你立即色变大怒,说明这件事情是你的痛处,别人不能提及。
还有,一面之缘,你却专程跑到防卫森严的麒王府找我一探究竟,还偷窥我洗澡,可能就是我那日的女扮男装,令你怀疑,我可能也是先天阴阳。
还有许多,包括那日里我为什么会说你不男不女,是因为,你虽然是男子黄金比例的高大身材,但是胡须与喉结这些男性性征并不明显,说明体内雄性激素荷尔蒙分泌不足。
林林总总,太多疑点,汇集到一处,所以我笃定,你应当也是阴阳人。那日你房间的门打开,听闻我说有治愈案例,你就立即改变了主意,跑到我们的雅厢,找我说话。我猜的,应当没错吧?”
第149章
屏风后面一声冷笑。
“听起来头头是道,似乎挺有道理的,你就不怕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反而被灭口吗?”
男子说话的声音极是清冷,已经隐约有杀气浮现。
冷清欢轻叹一口气:“你跑来我的房间脱了衣服洗澡,原本就没有打算遮掩,我就是想装作不知道,那也没用啊。倒是还不如索性表现得聪明一些,告诉你,我很识时务,不会乱说的。”
“那你猜,你猜对了没有?”
冷清欢愁眉苦脸:“希望没有猜对。”
男子“呵呵”冷笑,“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出来:“是与不是,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冷清欢忙不迭地摇头:“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好奇,但是,非礼勿视,我怕得针眼。”
屏风后面继续有响动,那男子已经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抬手取了屏风上的浴巾,淡淡地道:“猜都猜了,还不知道在心里将我意淫了多少遍,何必再装?你不想看也要看。”
适才是偷窥狂,摇身一变,就变成暴露狂了。
“我可不可以叫人?”冷清欢弱弱地问:“好歹代表我曾经反抗过。”
“你觉得,若是被人看到,你还能说得清吗?”
所以说悲催啊,不看也要看。
冷清欢用手捂着眼睛,偷偷地张开一道细缝:“提前说好,我可没有银两付嫖资。”
男子果真就不穿衣服,从屏风后往外走。还没有走出来,突然就一抬手摘下了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单手一撩,披在身上,然后一跃而起,从后窗直接翻身出去了。
一连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就没有人影,逃之夭夭了。
“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啊。”冷清欢轻嗤:“一动真格的就怂了。”
话音也就是刚落,窗外有人疾斥一声:“站住!”
冷清欢吓得就是一个哆嗦,妈呀,慕容麒的声音。他不去紫藤小筑听曲看舞,左拥右抱,跑来朝天阙做什么?
此人功夫高强,先自己一步听到了外间动静,所以就立即逃了。可是他倒是安全了,自己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外面有交手的声音,府里侍卫也听到了动静,向着朝天阙这里围拢过来,瞬间将朝天阙包围,就像滚开的水一般热闹起来。
冷清欢是硬着头皮出去瞧热闹,分不清哪一个是慕容麒,哪一个是那妖孽男子,只见两个黑影缠斗在一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起摧毁一切的飙风,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动。
败家老爷们啊,这是要拆了房子吗?
侍卫们闻声赶过来,咋咋呼呼地追捕刺客,数十道黑影在屋脊间跳跃,也不知道究竟踩坏了多少瓦。也分不清,究竟哪一道身影是慕容麒了。
冷清欢也不知道,究竟是盼着那男子被捉拿住好,还是逃了好。感觉无论是哪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欲哭无泪啊。
兜兜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一脸的大惊小怪:“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吗?都好厉害喔!怎么还有贼这样大胆,到王府行窃呢?”
冷清欢拍拍脑门,这贼若是行窃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什么也没有偷,只是来自己房间洗了一个澡。又被自家相公给捉了一个正着,然后衣衫不整地狼狈而逃,多像经典捉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