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可惜王妃娘娘不肯原谅,让我家小姐一直跪在这里。小姐她身子一向不太好,时间长了顶不住,就晕倒了。”
“知秋!”冷清琅嗔怪地打断她的话:“是我自愿跪在这里的,原本就是我做错事情在先,怪不得姐姐。”
“可小姐您也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事情这样巧合呢?当日大小姐又不肯解释,说话那样难听,一来二去才会…”
“好了,知秋!”冷清琅再一次打断她的话:“错了就是错了,姐姐不肯原谅,也是情理之中。”
慕容麒抿抿薄唇:“知秋,扶你家主子回去歇着。”
“可是姐姐她…”
“她是否原谅你,没有那么重要。”
冷清琅难过地低垂下头:“无论姐姐怎么看我,我还是想与姐姐好好相处。而且,我更不想让王爷也认为,我是有意刁难姐姐。”
“回去吧。”慕容麒淡淡地道:“本王心里自有计较。”
冷清琅欲言又止,瞧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忐忑地转身离开了主院。
慕容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人迎出来,转身就走。
“奇怪,王爷不是应当进门兴师问罪的吗?”冷清欢抱肩斜靠在廊柱上,斜着眼睛看着慕容麒:“怎么要走?”
慕容麒顿住脚步:“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
“那我留下来做什么?”
“按照你以前的风格,你应当直接一脚踢开我的屋门,然后气势汹汹地掐住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不肯原谅她?”
“然后你怎么说?”
“我自然是问你,我为什么要原谅她?或者,你像那日里对我那样,让她冷清琅也尝尝这被家暴的滋味,我就原谅她。”
“你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我,结果发现我没有按照你的意愿来做,反而很失落吗?”
冷清欢想想,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自己磨刀霍霍,准备好了大干一场,结果发现,敌人只轻蔑地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就撤退了。这就叫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她咂摸咂摸嘴:“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改变了战略战术,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慕容麒瞪了她一眼:“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吗?”
冷清欢点头,又慌忙摇头,第一次觉得,这个王爷其实也没有那么傻,还是可以明辨是非的,不过是霸道了一点:“王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断案如神。”
慕容麒微眯了眼睛:“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真丑。”
“那我平时的样子是不是很漂亮?”
慕容麒嫌弃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给她一个眼神自己领会。然后转过身,要走。
冷清欢嘴上讨了个没趣,嘻嘻一笑:“慢走不送。”
“跟我走!”
“走?”
“出府。”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会是要将自己拐卖了吧?有没有银子数?
第65章
相府墓园。已经是正午时分。
冷清鹤斜靠在木板床上,手里捧着书,看得全神贯注。
床头摆放着一叠已经变色的青菜,一碗稠稠的米粥,已经没有了热气。
明月弯腰从低矮的柴门里进来,一会儿才好不容易适应了屋子里暗沉的光线,瞅一眼冷清鹤:“公子,王妃娘娘可叮嘱过,您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不让您碰这些书。若是被她发现了,奴才要被责罚的。”
冷清鹤头也不抬:“无妨,我们全都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她如今已经是麒王妃,想要出门一趟并不容易,不可能见天往这里跑。”
说了两句就是一阵急咳:“我生平也没有什么爱好,也就是喜欢看书,若是丢了它们,倒是还不如就这样去了。”
明月叹一口气:“公子又说丧气话,您好好养着,总会好起来的。”
冷清鹤抬眼:“再啰嗦,将你赶回相府去,不是叮嘱了你,看好门口,若是大小姐来了,就赶紧通知一声吗?别在这里聒噪了。”
明月不再吭声,退了出去。
清风今儿端了衣服去河边洗了,墓园里再也没有别人,静悄悄的。林外有布谷鸟欢快的叫声。
明月左右瞅了一眼,沿着一条小道往一旁林子里走去,有人隐身在大树后面,见到他就闪身出来。一身青衣,是相府家丁打扮。
“金姨娘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明月凑到近前,压低了声音:“还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成日咳个没完没了。”
“你上次说,大小姐曾经过来探望过他,并且不许他再碰那些笔墨纸砚,金姨娘问,可是起了什么疑心?”
“没有。”明月笃定地摇头:“大小姐是嫌他没日没夜地看书,熬坏了身体,将我们臭骂了一顿。可是公子背地儿里,又指挥我偷着拿书给他看,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不可能知道。”
“事情有点邪门,你在这墓地里不知道,大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医术,听说还相当了得。金姨娘不放心,唯恐夜长梦多,再被那冷清欢识破,那就糟糕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大罗神仙怕是也救不了了,那些下了毒的笔墨纸砚,你一定要藏紧实了,瞅着不对就赶紧销毁。”
明月丝毫不以为意:“大小姐竟然会医术?以前怎么从未听闻?她若是真的懂,公子已经病了这么久,她能看不出来?”
“要不说这件事情挺邪门,这医术又不是别的本事,一学就会的。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没有那金刚钻。”
一阵凉风吹过,林子里的树叶飒飒作响。明月四周扫望一眼,有些胆怯。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这心里发毛。你是不知道,住在这墓地里,守着大夫人的坟,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亏心事,我每天夜里听着外面的风呜呜咽咽的,还有大少爷的咳嗽,心惊胆颤的。”
两人嘀咕两句,听到外间的大道上隐约有车马辘辘的声音,大吃一惊,那家丁慌忙闪身躲避在树后。明月迎着声音走上去。
来人从马车上下来,明月认识,乃是当朝礼部侍郎府上的公子,自家大少爷在正阳书院的同窗严宽文,不过他不学无术,也没有什么学问,与自家公子并不交好。他来这里做什么?
明月迎上去,躬身行礼。
严宽文打量这四周环境一眼,傲慢地问:“你家公子呢?”
“公子正在屋子里歇着,不知严公子要来,不能远迎。”
严宽文不再搭理他,自顾往里走。明月慌忙先行一步,入内回禀。
冷清鹤听说严宽文来访,也是有些吃惊,搁下手里的书,挣扎着坐起身,明月慌忙给他垫好靠背。
严宽文嫌弃地望了面前的草庐一眼,用帕子掩住鼻子,弯身进门,明月忙从一旁搬过一个瘸腿板凳给他搁在正中空地之上。
“清鹤兄弟放着相府的荣华富贵不享,怎么非要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何苦呢?”
冷清鹤对于面前这位纨绔子弟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他曾经很用心地巴结过自己,多是敬而远之。
正色道:“这里乃是家母的墓地,灵秀之地。”
严宽文陪着笑,看一眼他手边搁着的饭菜:“好好好,是我一时失言了。我只是看着清鹤兄弟你生活如此寒酸,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想必严兄此来,定是有什么指教,请直言。”冷清鹤对他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
“既然兄弟你这么直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他瞅一眼身后的明月,吩咐自己带来的小厮:“带着他去车上吃茶果。”
冷清鹤挥挥手,明月跟着那小厮出去了,屋里只剩二人。
“今年皇上要开恩科,此事不知道你可否听说?”
冷清鹤点头。
“清鹤兄博学多才,难道就不打算一展身手?”
冷清鹤轻笑,掩唇咳了两声:“你看我如今这幅病体,像是能参加科考的样子吗?”
严宽文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假如,我说我这里有题目呢?”
冷清鹤一怔,想想他父亲乃是礼部任职,莫非是考题又再次泄露出来?
“你此言何意?”
“清鹤兄的文章字字玑珠,通篇锦绣,我愿以题目换取你一片文章,你我一同高中,互惠互利,如何?”
果真如此,冷清鹤一声冷笑,义正言辞道:“求学为官靠的都是自己的真本事,若是弄虚作假,勉强混了功名又怎样?没有真才实学,如何为国家效力?将是害群之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屑于作弊,你另请高明吧!”
严宽文并不罢休,坐在凳子上没有动:“清鹤兄如今的境遇我早就打探清楚,相府这是已经放弃了你,将你丢在这墓园里自生自灭,怕是,你现在手头拮据,就连日常用度的花销都没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