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比子嫣年长几岁,关照她理所应当。”
“就是。”卫子嫣偏头对晏启正一笑,神情甚是满意。
卫老爷见状又摇头:“看看谁家的女儿脸皮如此厚实?”
“那谁让我是太中大夫之女呢?虎父无犬女嘛!”
卫积知被她满口胡说八道气笑,亏得这里没有外人,脸丢在家里也就罢了。卫积知还不舍得宝贝女儿在外面被人诟病没教养,不忘苦口婆心叮嘱。
“不许再这样说话没头没脑。别忘了,你现在是晏家的少夫人,还像以前那般咋咋呼呼、口无遮拦,教人看了笑话。”
“哪有人笑话?”卫子嫣极小声地嘟嘟囔囔,晏启正却听得清清楚楚。
“岳丈多虑了。”他声音沉稳地道,“子嫣活泼可爱,家里人都很喜欢。”
“……”
卫子嫣不禁斜斜地看晏启正一眼,泰然若之,脸上丝毫没有半分说谎的尴尬。她由衷地佩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还要厉害!
可不是,三位长辈对女婿处处呵护女儿的姿态甚觉宽慰,不住地让他不要拘谨,当在自己家一样。
由着气氛轻松,这顿饭比晏家那顿吃得热闹。晏启正也愈发明白,他这位新婚妻子为何巴巴地想着回来。
她在如此单纯又浓厚的爱里长大,乍然离开去到新的环境,没有人再像她爹娘一般宠着她,还嫁了一个根本不想嫁的人......
因而离开卫府时,晏启正又对他的新婚妻子说了一遍:“不着急回,在家多住几日。”
女婿一走,卫夫人便拉着女儿去闺房说体己话。
“启正待你好不好?”到底一把年纪,卫夫人又怎看不出,饭桌上的体贴里多少夹着表面功夫。
卫子嫣诚实地点点头,这两日晏启正的确对她不赖。
当然,她也没再惹他。
自打把话说开后,与晏启正的关系缓和不少。
自家女儿没必要瞒她,卫夫人放下心来,压低了声音又问:“晚上对你可体贴?”
“啊?”卫子嫣一愣,当娘的以为她不好意思。
“他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千万别由着他,伤了身子遭罪的是自己。”
“……”
话到这份儿上,焉能不懂?
卫子嫣脸上腾地一热,又羞又急:“都没有睡一起,娘你说什么......”
卫夫人闻言大惊!
“怎么回事?启正他不肯?”
“是我不愿意!我又不......”卫子嫣猛地咬住舌头,万万不能让娘亲知道她还藏着和离的心思!
“我.....我与他才成亲,还需要......培养感情.......”
听了这话卫夫人才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地问:“启正没有不高兴?”
卫子嫣很用力地点头:“没有,毕竟他又不喜欢我。”
顶多瞧她有几分姿色,不免多看两眼罢了。
以前晏启正不喜欢女儿,卫夫人当然清楚。但太子遇刺后,晏启正对女儿态度的转变她也看在眼里。
尤其女儿逃婚,他不仅丝毫没有计较,还处处维护卫家的颜面。再加今日言语间自然流露的呵护,卫夫人深信,晏启正现在是喜欢女儿的。
恐怕,是因女儿不愿,拉不下面子承认不高兴。
“子嫣,”卫夫人苦口婆心,“你与启正既已成夫妻,便要为他着想。男人娶了妻还要独守空房,日子久了再有感情也会冷淡。你还不许他纳妾,等他对你寒了心,在外面找其他女人,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卫子嫣心怀鬼胎,又不好同母亲争辩,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
幸好没多久,秋落端着她喜欢的果子进来,才止住了母亲的絮叨。结果,她刚把果子咬在嘴里,秋落就来了一句:“小姐,姑爷有没有欺负你?”
卫子嫣嘴里包着果肉,眼珠一转,抿唇点了点头。秋落果然脸色一变,打抱不平地说要去帮她出气。
“他房里的三个丫鬟可凶了,”卫子嫣拧着眉轻轻摇头,“单凭你一个......恐怕斗不过她们。”
“啊!”秋落登时焦虑地望向卫夫人,“夫人,要不然让春来与我一同去吧?”
“你个傻丫头!”卫夫人忍俊不已,“你没看出来你家小姐诓你呢!”
看秋落傻傻地恍然大悟,卫夫人又取笑道:“我看就是十个你,也奈何不过人家三个丫头。”
卫子嫣笑得捂住肚子。
秋落被夫人取笑也罢了,不敢回嘴半个字。可是小姐竟然故意使坏骗她,她忍不住想发两句牢骚。
“小姐定是被姑爷带坏了,一回来就捉弄秋落。亏得秋落天天在家担心,生怕他们亏待了小姐......秋落是白担心了......”
“哟哟,这就委屈上了?那可如何是好?”卫子嫣歪头朝她笑道,“不如......赔你一个如意郎君可好?”
“夫人......”秋落闹了个大红脸,眼巴巴地向卫夫人讨公道。
卫夫人今日难得高兴,随口便说:“使得使得。回头我亲自替你张罗,保管让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嫁户好人家。”
秋落见状,撒开丫子便跑了出去。
卫氏母女笑得前仰后翻,不过说起张罗人家,卫子嫣不自觉想起了柳玉儿。也不知她的宗叔母还有没有逼着她,嫁给什么没落王家的小儿子?
之前整日忧心与晏启正的婚约,无暇关心柳玉儿的终身大事,如今她可以了。
卫子嫣抱住母亲的手:“娘,你愿意收个义女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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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朝廷官员通常有五日婚假,也可视具体情况酌情延长。晏启正大婚,太子特准了半个月。
太子言,毓文成亲乃大事,不容仓促。且卫家小姐得父皇十六年恩泽,两人终成眷属,理应给他们新婚夫妇充分的时间培养感情。
然而太子一片盛情,恐怕付诸东流。晏家新妇回门七日,未曾往夫家带过只言片语,俨然乐不归蜀。
母亲每每过问起来,晏启正嘴上假装大度,可一天更比一天沉不住气。但随她住几日的话已出口,断不能自己推翻打脸。只得憋着,实在憋得慌便找好友去马场驯马。
新婚夫妻本应如胶似漆,亲亲我我,享受二人之乐。只可惜晏大公子非娶了个对他无情无意的卫小姐,刚新婚便落了个形单影只,武关义忍不住又打趣:“你说你到底图什么?”
两人骑马并行,晏启正微微侧脸,朝他斜睨着眼睛:“说得好像你就能娶个对你有情有意的?”
“那是自然。”武关义大言不惭,“我将来要娶的,必然为我所爱,亦爱我如是。”
晏启正鼻中哼出一声轻嗤,转回脸懒得理他。
前不久,吏部尚书方季恺的夫人替戚家次女牵线做媒,所求的便是武尚书的二公子武关义。
“你别不信,戚家这门亲事没我点头,我爹不会答应!”武关义牛脾气上来,嘴里骂骂咧咧。
“戚离缺就是个卖女求荣的老匹夫!卖了一个女儿做太子昭训还不知足,又想攀上刑部尚书的大腿。你看看他给女儿取的名字,戚宝珠、戚宝玉,就差将‘视财如命’四个字刻在自己脑门上!”
骂完戚离缺,武关义又骂方季恺乱搅浑水、居心叵测。
“这厮老谋深算,指不定在暗戳戳图谋便宜。我爹没那么傻,明知是个坑还让我跳下去。”
吏部尚书方季恺的确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物。
当初戚离缺能将长女戚宝珠嫁入东宫,也是方尚书从中做媒。太子那时有意拉拢吏部,爽快地应了这门亲事。否则,单凭戚离缺一个正五品给事中,无任何利益可图,太子怎会纳他女儿为太子昭训?
然而昭训纳了,这方尚书却并未踏入太子阵营。太子几次朝堂议事,吏部均未站出来帮腔。不仅没站太子,也不见他与其他皇子走近。
现如今,方季恺又在撺掇戚家与刑部尚书。而众所周知,武尚书乃妥妥太子党,这番迷雾操作实在令人有些费解。
但是吧,世事难料。万一这回方尚书诚意满满,太子保不准又会赌一把。因而,这门亲事别说武关义自己说了不算,便是武尚书亦没有最终决定权。
这些利害关系,武关义不是不知,而是自我麻痹、选择性忽视。现在骂了人,几日里堵在胸口的闷气好歹纾解一二。
“唉——”他长叹口气,“这样一比,还不如你。”
“至少你的亲事干干净净,没有乌七八糟的利益关系,顶多暂时夫妻不和。不过女人嘛,只要你愿意哄,早晚对你死心塌地。”
会吗?
晏启正浓眉微拧,那女人一根筋地固执,想起来就令他头疼。
摸清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过后,他都已经放下身段,还主动献上他的宝贝波斯猫——要知道平日里,其他人碰都碰不得,却只给她随意逗玩。
他已然释放了足够的耐心与善意,还要怎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