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借着西北风,可将北廖骑兵尽数歼灭。
  随后掉头再真夺浑河渡口,攻打檀州城。
  萧玦大手一挥:“初五夜里行动,各环节需配合严密,不许出现任何漏洞,两位皇子还有常将军。”
  萧玦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肃然:“此役关键,不容有失,若有人草率行事,我萧玦绝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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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五,月朗星稀。
  萧玦带着五千骑兵举火把佯攻浑河渡口,五千人间距分散,五千只火把在夜里分外明亮,一时间看着倒像是上万人众。
  北廖三万骑兵出城追击,萧玦总于是在天明时分将这三万骑兵引到了檀州西部草荡。
  当真是天助东卢。
  这天清晨起了大雾,十步外不辨人马,待到北廖骑兵首领发现落入陷阱之时已经晚了。
  周围火光四起,浓烟火光借着西北风势直扑敌阵,战马惊嘶,阵型大乱。
  萧玦守在东侧,拦住想掉头回檀州的北廖骑兵。
  元谚守北,常华守西,元译守南。
  计划原本非常顺利,待这三万骑兵歼灭之时,萧玦他们会带兵围困檀州城。
  可战情瞬息万变,被围困的北廖骑兵一开始混乱不已,可忽然间,他们开始陆续朝着南方而去。
  萧玦想也知道,应当是南面守备出现问题,正当他想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崔勇策马过来急禀道:“将军,大皇子临战逃脱,不知去向!南面无人指挥,成了突破口!”
  萧玦眉头紧锁:“你在这守着,派人让常将军和三皇子从手下分一部分人去南面。”
  他则以黑巾覆面,背上几小桶火油,向南而去。
  西北风猛烈,南侧烟雾最浓,两方战士厮杀,眼见着东卢人数少些,落了下风,已有不少北廖骑兵突出重围,往檀州城逃窜。
  萧玦一边杀敌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元译的踪迹。
  临出发前宣文帝有嘱托,他不能真元译死在这荒郊野岭。
  虽然他临战逃脱,萧玦真的很想让他死。
  临近浑河边的时候,他终于是发现了元译的踪迹,他穿着与寻常兵卒不同,北廖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头目,于是穷追不舍。
  他策马靠过去,元译一脸惶恐,差点把他认成追兵,在马上胡乱的挥起剑来。
  萧玦扯下覆面,皱眉怒斥:“去河边!”
  元译策马朝着浑河边奔去,萧玦则是沿途撒下火油。
  北廖骑兵善骑马,马匹自然也是最好的,追上元译只是时间问题。
  萧玦举着剑抵抗追兵,以一敌众,余光瞟到元译几乎已经到了浑河边上,于是掏出火折子,扔在了被火油覆盖的荒草之上。
  一时间火光四起,不远处,方才他整桶扔下的火油炸裂开来,嘭的一声。
  追兵被火围住,马匹受惊,他们只能弃马而逃。
  萧玦则抽出空来去寻元译。
  元译被受惊的马颠落,正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着。
  萧玦把人拽到自己的马背上,准备去和大部队回合。
  正在此时,却见烟火浓烈处冲出个人影。
  此人正是北廖骑兵首领,也在方才追着元译的队伍中。
  电光火石间,两边寒刃在晨色中交错,迸出刺目火花。
  北廖首领剑势如疾风骤雨,在空气中划出连绵银光,萧玦的马上还有个拖后腿的元译,此刻他在身后慌忙乱动,扰得萧玦只能连连后退。
  突然,北廖首领剑锋一转,自下而上斜撩,萧玦向后闪避,却被元译推着向前,剑尖“嗤”地挑开肩甲,刺入肩膀。
  萧玦闷哼一声,左肩顿时鲜血淋漓。
  但他眼中战意更盛,右手长剑突然变招,挑向北廖将领的手腕,那人向外躲闪,就是这瞬息破绽!
  萧玦忍痛旋身,染血的左臂竟借势甩出一串血珠,手中剑直扑对手面门。
  铁剑刺入咽喉,那人在马背上的身影晃了晃,随后便腾的一声倒下了。
  此刻,崔勇率领元谚和常华派来的援兵赶到,打扫战场。
  萧玦一把把元译从马后扔到地上,对崔勇说:“绑着,送回京中,由陛下处置。”
  军医追上来给萧玦处理伤口,剑伤深可见骨,可萧玦不能退后养伤,军医也只能暂时处置一下。
  如此伤口,若想止血,只能以铁烙灼伤口,以达到止血目的。
  这不是萧玦第一次用铁烙止血,从前在颍州的时候战场受伤只能这般处置。
  萧玦仰头痛饮几口药酒,随后口衔木棍,脱下肩甲,军医用水清洗伤口之后,烧红的烙铁便往肩上一烫,嗤啦一声。
  额上几乎是瞬间涌出汗珠,他牙关用力,颌角处的肌肉抽动,连太阳穴都暴起青筋。
  随后军医以麻油浸布盖住伤口,萧玦忍痛穿上肩甲,翻身上马,与大军回合,围困檀州。
  随后的战役虽困难倒也还算顺利。
  大军围住檀州三面,留北门不攻,暗中埋设火药于城墙外,随后萧玦同常华一起登云梯指挥,爆破南墙突入,北廖残部从北门溃逃,遭遇伏兵截杀,仅万骑突出重围,北遁逃走。
  苦战一天一夜,进入檀州府衙的时候,已是九月初七的清晨。
  城中硝烟殆尽,萧玦等人暂住檀州府衙,军医终于得以给他好好看看伤口。
  常华问到:“眼下京州七州已收复,将军准备何时攻打同州六州?”
  皇子临战脱逃导致战局失利,外加主帅受伤,在常华看来,已经没有再夺下同州五州的机会了,更何况眼看入冬,届时粮草供应不及,更是危险。
  身侧,军医拨开麻油浸布,见伤口二次撕裂,还在丝丝冒血,只是血已不如一开始出的多了。
  军医赶紧用玉红膏塞住伤口,再用纱布将伤口层层裹好之后悬吊手臂于胸前,避免再次因活动撕裂伤口。
  萧玦并未言语,常华看着他的伤口道:“将军伤重,后续不能继续作战了。”
  这种肩伤常华见过许多,若不妥善修养,整条胳膊都保不住。
  萧玦淡淡:“等陛下旨意吧。”
  元译是被快马押送回京的,临阵逃脱本是死罪,若不是后嗣太少,宣文帝真恨不得直接把人砍死在宣德门外。
  又过了一日,有京中圣旨传到檀州。
  北廖意图议和。
  主帅受伤,加之檀州一役伤亡惨重,粮草不丰,已错过夺回同州五州的最佳时机,但能收复京州七州已是不世之功,故命主帅萧玦班师回京受赏。
  此次参战将领都有赏赐,只等着圣旨下来了。
  收到旨意之后他本是想即刻回京的,只不过肩伤限制,常华按着他硬是在檀州又养了一天的伤。
  次日大军才踏上回京之路。
  之前脑子里有战事阻拦,而今大局已定,思念才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的小妻子还在京中等他。
  一别月余,他的小妻子离了他就睡不好,不知她这些日子有没有乖乖睡觉。
  【作者有话说】
  无能の大儿子,有能の大将军。
  下一章就团聚啦哈哈
  十二点零五分我会更新下一章
  第23章
  京中,史齐和元章的婚事被暂缓,宣文帝表面上说是为了军饷,不*宜铺张,等大军凯旋后再办婚仪式。
  实际是猜忌史家已被冯家收买。
  原本他同意史齐和元章的婚事就是为了牵制冯家势力。
  冯贵妃的女儿,无论嫁给谁都有拉拢的嫌疑,唯独嫁给史齐,他才放心些,因为史相在朝堂上和冯大人水火不容,宣文帝曾以为,史家绝不会调转风向支持大皇子。
  可史齐在朝堂上的话让他心生顾忌。
  他不是没想过,史齐或许是捧杀元译,深层目的是为了帮助元谚。
  可即便有这种猜想,宣文帝还是不能冒险。
  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史齐说的是心里话,那冯家的势力就有些超过他可掌控的范围了。
  婚事暂缓,最着急的是元章。
  她几次三番求冯贵妃去找陛下,可冯贵妃深知陛下脾性,此时只能悄然等待,否则做什么都是错的。
  眼见着冯贵妃毫无帮助之意,元章甚至去找了史齐。
  可史齐本就对这婚事不上心,面对元章,他轻飘飘安抚几句,也就过去了。
  她的烦心事几天之后随着元译狼狈回京解决了。
  元谚和元译在前线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传信给宣文帝。
  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嫖宿军妓,战时怠懒,临阵逃脱导致战事失利、主帅受伤,幸而是收复了京州七州,否则元译这条命定是保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子嗣单薄,冯贵妃整日哭着,又有老臣出面力保,最后宣文帝让元译披发赤足至太庙列祖列宗前跪上三天三夜,自陈其罪。
  这一跪,算是把太子之位跪没了。
  冯贵妃白忙活一阵,就连冯大人都气病了。
  元章心里比较复杂,哥哥不能当太子,她是难过了一阵的,只不过这难过的情绪很快就被好消息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