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刘姐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移到桌边:“连亲生儿子都能抹黑,当然是好。”
  “你要的照片。”她用力一甩,照片顺着力滑到谢临辞面前。
  如果此刻温予年在现场,便能认出这是刘副导拍下的侧脸照。
  “你弟这件事干得不错,”谢临辞拿起照片,举到燃烧的打火机上,“虽然麻烦了点,但也成功让年有余顶替了谢林。”
  火舌舔上照片,年有余清晰的侧脸被燃烧成灰烬,谢临辞抖抖手,趁火涌上来之前,塞入烟灰缸:“像他吗?”
  刘姐移开视线:“有点。”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要不是温予年前几天发了过年堆雪人的照片,刘姐也要愣两下,怀疑是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谢临辞:“圈内不需要第二个温予年。”
  “我也不需要,你懂我意思吗?”
  刘姐垂下眸子,摸着手提包上温予年的照片,喃喃道:“我也不太想要第二个小温。”
  谢临辞勾起嘴角,望向跳到十二点的时针。
  除夕到了。
  第24章
  #资方塞人,张导拍摄组惊现走后门?#
  #十八线外新人年有余顶包小火童星谢林#
  #谢林霸凌他人为假,年有余团队有意操纵为真,有图有真相#
  #童星竞争,手段恶劣!#
  早上八点,热搜在上班族、学生党的手机里如中病毒一般扩散,点击不感兴趣都还在推送。
  【什么病毒式营销,这个姓年的想火想疯了吧?】
  【谁给自己买黑料啊?】
  【这就是你们不懂套路了,黑红也是红。】
  【问题是这两人我都不认识,分不清谁跟谁。】
  【年少成名,童模出道,欢迎关注新生代小谢林。】
  【张导又看上好苗子,准备捧了?上一个可是被星辉娱乐抢了。】
  【什么苗子,什么样?我来审判,谁有照片,发来看看。】
  【有的有的,兄弟有的。(附图.jpg)】
  【丢,这张侧脸,张导竟然玩莞莞类卿替身那套,这照片谁看谁不迷糊。】
  【我是温予年粉丝,一点都不像】
  【谁点你家了,赶着出头。】
  【回楼上,下次怼人,头像记得换,顶着你家谢余的丑照出来,辣眼睛。】
  风向在此处偏楼,后面紧跟着又拉回正轨,重新开始讨论年有余走后门的事。
  网上一片火热,温予年心里也很火热,但不是因为舆论,是急的。
  一觉睡醒,他头还在晕,但就是不变回大号。
  今天是除夕,明天是春节,马上就要和谢余见面。
  温予年捂着被子,躲在里面,偷偷给蒋逆发消息:【SOS】
  蒋逆:【你先说,我这会有病人。】
  温予年蒙在郁闷的空气里,疯狂打字讲述,一键发送。
  等到中午,蒋逆才回到:【这简单,要谢余的信息素而已,看我操作。】
  看他操作?
  温予年没想出所以然来,只好放回手机,静等蒋逆的消息。
  结果蒋逆没来病房,谢余先来了。
  昨晚,温予年从留观室转到普通病房,理由是由蒋逆上报的,多半跟高层简单说了下他的情况。
  至于谢余那边,蒋逆张嘴乱说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好歹也是找了个逻辑奇特的原因,安抚好谢余。
  谢余睡在病房里的陪床上,半夜温予年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他连被子都不盖,大冬天的,也不怕被冻死。
  他便昧着良心,从衣橱里翻出备用的给他盖上,还替谢余折好被角。
  “昨晚,谢谢。”
  被子外,谢余朦胧的声音传来。
  这回可是他先开的口,算跟自己求和吗?
  温予年不想管那么多,直接划为算,从被子钻出来:“不谢,怕你死了,没人给我花钱。”
  谢余不置可否:“是吗?”
  “是的。”温予年字字重音,生怕谢余误会。
  “蒋逆跟我说,你身体虚弱,缺乏安全感,需要Alpha的信息素。”
  温予年一听,蒋逆这次编得有点不靠谱了,他一没被标记,二还是个小孩,哪里会需要信息素。
  关键是谢余还信了?
  他甩锅道:“蒋哥哥是医生,我不懂这些。”
  谢余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床边,照常取出电脑:“他说时间最好长一点。”
  温予年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开始深呼吸。
  没过一会儿,红酒味的信息素开始在房间里漫延,沿着每一口呼入的气息,钻入潮湿的峡道,去往温予年全身。
  明明是热烈的酒,却像羽毛一般轻柔,抚摸着他的肌肤,挠得内心痒痒的。
  头晕似乎也减少几分。
  今晚就要变回去,温予年先前对谢余的忽悠还不够多,万一明天见到自己,因为年有余身份的事情,要离婚怎么办?
  自己什么都还没查清。
  于是,温予年闷在被子里,主动打破僵局:“你昨天上午去买烟花了?”
  谢余按键盘的手顿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恢复富有节奏的敲击:“对,烟花在家里,你好了就回去放。”
  “不生闷气了?”
  温予年才没有生闷气,伸出一点下巴:“恢复百分之三十。”
  谢余:“那我还要继续加油?”
  “怎么加油?”
  “给你唱歌。”
  又是那首忧伤的曲调,温予年摆摆头:“不想听。”
  然后他继续说道:“要不陪我玩个小游戏,你问我答,或者我问你答,不准撒谎。”
  谢余扣上电脑,放在一旁的储物柜上:“好,你先问。”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妈咪?”
  谢余:“命题不成立,我拒绝回答。”
  温予年掀起被子,坐起来:“哪里不成立了?”
  “喜欢有很多种,分不同类型。换我问你。”
  温予年就当自己吃下亏:“问问问。”
  谢余没怎么思考,像是早有准备般提出问题:“我追温予年追了多久?”
  温予年答:“你从小芳心暗许,但是追三年拒三年。”
  谢余又问:“为什么最后同意了?”
  温予年压下嘴角,沉重地叹了口气:“因为你给妈咪打电话说,天台的风好大,你好冷。”
  谢余顿了顿,再问:“那我怎么求婚的?”
  温予年双手合十,仰起头,露出浪漫而又向往的表情:“单膝跪地,带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澳洲玫瑰铺满神州大地。”
  谢余眸子里闪过疑惑:“这么说,我超爱他?”
  温予年连连点头:“对,你超爱,爱得死去活来,爱得这辈子都离不开他,爱得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好了,你刚问了三个问题,现在你还差我两个。”刚刚谢余问得快,他没留意到这点。
  谢余:“你问。”
  “咳咳咳,”温予年摸摸不存在的领带,理正领口,“问题一,你爱他的什么?”
  “一切。”
  “问题二,你会不会因为他犯了错,就离开他?”
  “不会。”
  大功告成,温予年躺回床上:“记得你说的话,我睡了。”
  谢余没再说话,瞧着他紧闭的双眼,从衣服内侧取出一张照片。
  上面的人喜笑颜开,望着冲上天穹的烟花。
  最下角,有一行“沐阳市社区合照”小字,拍摄时间距今十六年。
  翻过来,后面夹着一份名单,其中一个名字是——
  “温予年”。
  然而,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温予年并不知道这一幕,安心沉浸在梦里。
  耳边是和谢余坐车,陪他去拍Oxind时哼的歌。
  不清晰的视野里,谢余的棱角还不算分明,带有年少应有的学生气,他停下哼唱:“不好听吗,很讨厌这种调子?”
  “讨厌。知道你唱歌好听,别唱了。”
  “歌还是我?”
  “都讨厌。”
  “看来你要讨厌我一辈子?”
  “呵,我得烦死。别说了,写检讨。早知道不跟你切磋了,没想到被年级主任抓住,霉到家了。”
  看着好几页的空白横线格,温予年埋头拿笔,运笔飞速。
  谢余拍拍蓝白校服上的灰:“你慢慢写,我写完了。”
  “什么时候的事,早读才接到处罚。”
  “我自己装了个抄写机器,想用?”谢余瞧着他,似乎是在等着温予年说出某句话。
  温予年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求他:“不想。”
  “真可惜。”谢余耸耸肩,单手插兜,头也不回的走了。
  画面外,二十四岁的温予年有些不确定。
  这是他的记忆?
  高中因为那件事,丢失的一部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一抽一抽地疼,传染到骨髓,掀起整个身体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