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蒋逆也跟在推车后:“他的情况不一样,先进留观室,打葡萄糖。”
  有蒋逆在,谢余没下车,而是拨出一个电话,手机屏幕显示着“表弟”。
  —
  那边,谢表弟收工后,正在酒吧里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一看谢余打来电话。
  原本玩划酒拳的他顿时收住笑容,跟朋友道:“有电话。”
  “谁啊,不用接,我们继续玩。”朋友没见过谢表弟在玩到兴头上时,撤出过酒局。
  在炫彩的灯光下,谢表弟扔一个眼神过去,让说话的人自己体会:“我哥。”
  “你哥,哪个哥?”朋友左拥右抱,喝一口美女喂来的酒。
  “谢余。”
  听到名字的刹那,朋友挡开又递来的酒,急得跳起来:“我靠,你没事惹他干嘛,你女票的事又被他知道了,上次还是谢临辞给你求的情,不然你就被逐出家门了,还不长记性。”
  “去去去,我没惹他。”谢表弟挥挥手,让他别在当乌鸦嘴。
  他就惹了个小屁孩而已,谢余不至于追究,那个小屁孩不敢乱说的。
  “喂,表哥?”
  “啊今天,没发生什么事。”谢表弟心虚地揪着门口的绿植叶子。
  “你说,小屁……年晕倒了,”他手上一顿,再次回到包间时,魂不守舍的,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完什么,你不是没惹谢余吗?”
  “没惹他,但我惹了个小祖宗。”谢表弟懊恼地抓着头发,没有和朋友继续玩下去的兴趣,简单告别提前撤退,直奔医院而去。
  留观室里,谢余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一脸冷然地望着赶来的谢表弟。
  第23章
  温予年醒来时,眼前是白晃晃的天花板,鼻腔里混着消毒水的气味,令人恶心。
  谢余坐在床侧,查看输液的进度。
  “醒了?”
  温予年回过神来,连忙从被窝里拿出手,还是肉肉的拳头,呼出一口气,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幸好没当着谢余的面变回大号。
  谢余寒冷的眸子从他身上离开,投射到床前坐在椅子上的人。
  温予年顺着目光看去,寸头,习惯性的舔牙,难以停下晃动的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是谢表弟没错了。
  “他怎么在这?”
  谢余没有回应,等着谢表弟自己解释。
  谢表弟眼见温予年清醒过来,立马放下腿,坐得正直,一扫之前的浪荡子态度:“小年,哥哥错了。”
  “小年?”温予年眼神在两人之前流转,猜出始末,多半是自己晕倒,谢余找谢表弟问情况,结果被谢余吓到,两三下把事情抖了个一干二净,“我和你不熟。”
  早上挑刺,中午趁他头晕,想揩油不说,还图谋不轨,得让谢余治治他这臭脾气。
  没想到谢表弟一句话都没怼他,而是清清嗓子,郑重:“我错了,年有余。”
  温予年启唇,又听谢余抢了自己的台词:“你一件一件说。”
  谢表弟理理翻起的领口:“首先,早上罢工不对。中午找茬,不让你吃饭不对。下午威吓你不对。晚上玩酒吧包小姐不对。”
  温予年看他表情诚恳,老老实实没添油加醋,但是有刻意隐瞒,不可能轻易原谅他,面上佯装释怀。
  “好了,我没什么事,中午我吃过饭,晕倒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他没关系。”
  谢表弟也是这样认为的,期待瞧着谢余。
  然而,谢余甩出平板和一叠照片,砸到床单尾部。
  温予年坐起身子,偷瞄几眼,平板上是一段车内监控,时间定位在中午温予年午休被谢表弟找上时,而照片上的主角是谢表弟,左边抱着美男,右边摸着美女,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脸上化着成熟的浓妆,但凭借手指能看出年龄不大,落款的时间在最近。
  谢表弟一看清东西,脸色白了,抖抖索索道:“谢表哥……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说明的。”
  谢余不愿多说:“今天谢临辞不在,没人给你求情,你认为我会那么轻易地放你过关?我找了私人跟拍,照片都是今天白天寄给我的,你以前不干净,你说你会改,现在是什么?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谢表弟扑通一声滑到递上:“哥……他们勾引我,不是我想的,我早就改了不是吗?”
  “他也是?”
  话题又回到温予年身上,他赞同地点点头,自己中午只是在睡觉,谢表弟却突然窜上来。
  谢表弟不敢撒谎:“不是。”
  谢余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两个选择,一退圈,二退族谱。”
  “我……我让我爸妈给你打电话。”
  谢表弟取出手机,解锁屏幕,当自己是父母的心头宝,还有人能护住自己。
  “下午我回去了,照片你爸妈看过,说随意我处理。”
  谢表弟的手滑落到地上,手机与地板碰撞,发出闷响。
  谢家族谱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他一脉的主家从未断过,名门望族,而谢余作为一脉相承的老大,辈分最高,是有资格剔除旁系的。
  虽然在谢余父母死后,又因为谢余和谢临辞年幼,主系被旁系打压严重,不然谢余不至于到沐阳一个小地方读书。
  如果不是因此,温予年也不会和他有交集,结下孽缘。
  谢表弟紧张得汗水直流:“退……”
  “还没想好?”温予年找到机会撒盐。
  “退圈!我退圈,不要把我扔出谢家,表哥。”谢表弟说话的语气带上恳求。
  习惯众星捧月生活的人,是无法接受跌入沉泥的。
  谢表弟很典型。
  谢家家大业大,星辉娱乐只是主系近二十年才打算深入娱乐圈的公司,背后家产盘根复杂,只要有钱,谢表弟大可换个地方继续纵欲。
  温予年瞧一眼谢余,谢余松口道:“立刻退圈。”
  谢表弟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起来:“我今晚就写通稿。”
  温予年没说话,以谢余的性子,竟然没把他送进去吃牢饭,很难说谢余没有其他安排。
  谢表弟不敢多留,抓起帽子和口罩,捡起散落的照片和平板,夹着尾巴溜走了。
  留观室是单独的隔间,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幕,除了他们没人知道。
  谢余按下床头呼叫铃,呼唤护士。
  “那些人怎么办?”
  大多数的他们,迫于生计,迫于哄诱,迫于家庭,下海。
  “给钱,资助上学,直到自力更生之后,如果不行,谢家会安排好一切工作。”
  “可惜,”这套流程肯定不是第一次施行,相比以往的作为,谢表弟最近做得更为严重,温予年,“还以为你会狠狠处罚他,这么看来我似乎没那么重要?”
  “我们还在冷战。”谢余反驳。
  温予年呼出一口浊气,干脆不再管谢余还有什么额外计划,咬着牙道:“行。”
  不用多说,医院是谢余带他来的,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谢余显然没有吃晚饭,而是一直守着自己。
  谢表弟也是谢余喊过来道歉的。
  这难道不是求和的信号吗?
  温予年不愿再去想乱七八糟的,拉过被子,盖住头,不去看谢余。
  谁愿意猜谢余的想法,谁猜去,反正他不猜了。
  后天,还有两天,温予年必须变回大号。
  谢余的脚步声离开,移动到窗边,似乎是在吹风。
  —
  走出医院后,兜里手机震动,谢表弟解锁接听:“喂,谢临辞。”
  “去做件事,作为上次帮你的回报。”
  谢表弟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谢余抓到玩女票,他帮自己求情的事情:“先不说这个,不是你告诉我谢余心情不好吗?他确实心情不太美妙,但我欺负那个小孩给他出气之后,他反而心情更不美妙了。”
  谢临辞笑着道:“对啊,你没错,是谢余脾气太怪。”
  “行呗,”谢表弟被说服了,自己一向看不懂谢表哥的想法,“说说看,什么忙?”
  “谢林的舆论,帮我压一下,随便用什么,毕竟我是他父亲,还是要关心下他。”
  “怎么压,转移视线?”说实话,谢表弟也不理解谢临辞的意图,他根本就没认过谢林是他的私生子,何来关心这一说。
  “我记得有个人顶替了谢林的位置,就他吧。”
  谢表哥想起年有余,差点爆粗口:“你疯了,谢余护着他呢,我最近好不容易去一下,又被谢余抓住了,他才让我退圈,你又让我往枪口上撞?你自己做,我不帮你。”
  谢临辞不急不缓道: “我送你去国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话像是一针定神剂,谢表弟顿时没了后顾之忧:“好啊,我帮你,再加上条件,给我一千万。”
  谢临辞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抬眸瞧着坐在对面沙发的刘姐:“我的计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