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谢枕川紧接着做出了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手解开了自己那身白狐大氅的系带,然后是长衫、中衣,最后只剩一条白绫裩裤。
  他赤着上身,越发显得宽肩如削,窄腰劲瘦,优美的肌理线条自上而下延伸,在腰腹处收束成两道凌厉的斜线,像是已经含蓄势待发的良弓,隐隐透出危险的张力。
  梨瓷立刻捂住眼睛,“你、你不许再脱了。”
  谢枕川并不答话,只是含笑望着她,唇角也勾起一点懒洋洋的弧度,山间万籁俱寂,连风声也无。
  她的确没有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踩雪的声音,像是碎玉被碾过时发出的细响,随即是“哗啦”的入水声,像是清透的琉璃相击,一圈一圈漾在人的心底。
  第108章 调理
  ◎恕瑾哥哥方才喝的是调理什么的药?◎
  寒潭由浅及深,泛出一种极为清透的蓝,潭面散逸着寒气凝结成的白雾,看似人间仙境,但梨瓷曾在药引还未生效时用指尖试过水温,只觉针扎似的疼。
  听见水声,她慌忙睁开眼睛,只见谢枕川已经踏入水中,半身浸在寒潭里,身上仅着的白绫裩裤被冰水浸透,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不好意思看的轮廓。
  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见他竟比自己还先一步下水,梨瓷匆匆将自己怀中的棉布巾和换洗衣物搁下,一边解下狐裘,一边踢掉足上木屐,匆匆向寒潭走去,只是她的脚尖还未沾到水面,足弓已经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
  “急什么,药引可生效了?”
  他语气慵懒,明明说的是正经事,冰棱一样的声线却在末尾凝成了一把小钩子,似连水面也泛起涟漪。
  谁、谁急了?
  梨瓷来不及反驳,也来不及收回脚,身子直直地向前倾去,眼看就要落入水里,谢枕川已经转至她身前,一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背,另一手顺势一揽,让她侧坐在了自己的肩上。
  视线被骤然拔高,梨瓷不由轻吸一口气,抬眸看到了比平时更为开阔的湖面,寒潭如镜,峭壁嶙峋,几株雪莲零星绽在岩缝间,清冷皎洁。
  她坐在谢枕川右肩上,一时新奇,却又怕坐不稳,下意识俯身要去抱她的脖颈,却又抱不到,只能勉强以手撑在他的左肩。
  正无措时,谢枕川伸手扶住了她的腿,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灼灼传来。
  梨瓷立刻脸红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恕瑾哥哥方才喝的是什么药,调理什么呀?”
  谢枕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是可以让阿瓷少受些苦的药。”
  “真的吗?”梨瓷奇异地听懂了他话中深意,却又未能全然领会,声音里带着天真的雀跃,“是不是喝了以后就可以变小了?”
  这番稚语很好地取悦了谢枕川,他低笑了一声,扶在她腿弯的手掌慢慢收紧,“那恐怕要让阿瓷失望了。”
  这回却是真听懂了。
  梨瓷不满地在他肩上扭了扭,以示抗议,脚踝处的衣料被寒潭雾气浸得半湿,立刻又缩了回去。
  谢枕川偏过头来望着她,方才还漫不经心的声音也变得暗哑,“阿瓷可是冷了?”
  他的话像是被微风吹来,梨瓷一时瑟缩,又觉得他目光所及之处、与他肌肤相触之处,皆隐隐发烫。
  梨瓷点点头,又小声“嗯”了一声。
  她身上中衣是海天霞色宝相花缎所制,寻常缎子织得极为厚密,偏她这一身细密又轻薄,轻易就能感受到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
  梨瓷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调整姿势,那双蜷曲的长腿试探性地伸了伸,却不小心失了平衡,慌乱之中想要攀附着什么,又踩到一处绵软。
  她吓得想要立刻缩回脚,却又被谢枕川的手按住了。
  柔软的水迅速膨胀,凝结成了坚硬的冰,散发出惊人的温度。
  “似乎……已经起效了?”
  原本清润的声音,此刻却烫得人心尖发颤,梨瓷慌乱地点点头,“放我下来,我要自己泡。”
  “好。”
  谢枕川应了一声,却并未放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又朝前迈了两步。
  潭水渐深,已经漫上她的裤腿,宝相花缎薄薄贴在那双纤秾合度的小腿上,透过浅淡的海天霞色,隐约可见娇嫩莹白的肌肤。
  梨瓷试着挣了两下,却未曾挣开,足底的坚冰越发硬挺了。
  谢枕川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轻叹。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易便握住了过分纤细的脚踝,一双玉足柔若无骨,一动也不敢动,惟有足弓紧张地绷出了好看的弧度。
  他倒是宁愿她挣扎得更厉害一点,偏生如此乖巧,只能握住她的脚踝,在行走间贴住这一处温暖。
  药引慢慢开始生效,蛰伏的热毒被彻底勾出,化作滚烫的烈焰在血脉里灼烧,引出更为炙热的温度。
  谢枕川眸光一沉,立刻将她从肩上放下,可还未等她站稳,“噬月”的毒效便骤然爆发。
  烈焰焚心,梨瓷连攀住他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直直往水中坠去,好在谢枕川及时抱住了她,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托住她的后颈,又往寒潭更深处走了几步,确保她膻中穴以下尽数浸入水中。
  至阳至热与至阴至寒相生相克,两股极力在体内对峙许久,占据地利的寒意渐渐占了上风,烈焰焚心的疼痛化作另一种钻心刮骨的寒凉,滚烫的血液一寸寸冷却,冻得她嘴唇发白。
  刚开始独自泡这寒潭的时候,梨瓷每每都痛得哭出来,后来次数多了,便也渐渐地习惯了,痛到麻木之后,勉强也能忍受,可今日有谢枕川相伴,这种痛苦却被放大了,甚至比第一次更为难熬。
  她紧紧抿着唇,眸中渐渐泛出水光,“恕瑾哥哥……”
  见她这般模样,谢枕川只觉得心头一紧,方才的欲念也尽数化作心疼。
  他以掌贴在她后心,试着给她渡了一点内力,温热的暖流顺着经脉游走,驱散了些许寒意。
  梨瓷轻轻“唔”了一声,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只是潭水太深,她踩不到底,便只能环在他腰上。
  此举虽然有效,可她未曾习过武,经脉脆弱,再多的却不能承受了。
  除非……换个法子。
  梨瓷趴在他耳边,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微弱而冰凉,带着一丝颤抖的恳求,“我好冷,还要。”
  这句话几乎击碎了他的神志。
  他扶住了她的腰身,声音低沉又蛊惑,像是纠缠着欲念的蛇,一点一点地钻进她耳蜗深处,“换个法子渡给你,可好?”
  梨瓷懵懵懂懂地点头,未及反应,膻中和曲谷两处穴位已被暖意覆住。
  单薄的衣衫被浸透,里边的小衣也是素色,隐隐绰绰地透出更嫩的颜色。
  谢枕川眸光微动,像是在大雪中行进的旅人,为了汲取那一丝温暖,极有耐心地开始钻木取火。
  书中自有颜如玉,他颖悟绝伦,又天赋异禀,在马车上苦读一番,此刻便能深学笃用了。
  以硬石击燧木,火花又引火绒,初燃的火苗太弱小,哪怕温度已然攀升,谢枕川仍旧沉心静气,有张有弛地磨着燧木。
  素白的绫罗与海天霞缎早已交缠着沉入寒潭,梨瓷微闭着眼,凝着霜雪的睫毛仍旧止不住地颤抖,冰晶被肌肤的温度浸染,化作水光,漫过眼尾泛出的薄红,似是泪痕。
  温热的唇吻去了眼尾水光,又落在耳畔,伴随着稳扎稳打的攻势,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呼吸碾成断续的线。
  满腔热忱似是能融寒潭冷泉,化作涓涓暖流,将所有理智都泡得发软。
  连续不断的暗潮涌动,梨瓷已经连抽气声都发不出来了,谢枕川终是忍不住,抱着她缓缓往潭心走去。
  梨瓷不会水,见他要往更深处去,便吓得抱紧了他,只是才前进了一步,便又痛又害怕。
  水中行走阻力极大,借着水势,总算是进了半寸,又被骤然攥紧。
  他立刻不敢再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心神。
  梨瓷哭着求他,“唔……不要了……”
  她只觉自己早已坠入水中,被暗潮包裹,无处遁逃,只能紧紧地攀着那一根浮木。
  可那根浮木并非她的救命稻草,反而是巨恶元凶,浮木浸了水,月长得更大了。
  那是他好不容易寻得的桃源,经历了极寒的人,甫一触到温暖,大概就是他这般模样。
  谢枕川托住了她,让她靠得更紧了些,在原地耽搁了好一会儿,又在她耳鬓间厮磨,“可是这样就不冷了。”
  梨瓷微微睁眼,眸中水光潋滟,那一身净白的冰肌雪肤早已透出桃花瓣似的绯色,煞是好看。
  她久居桃源,不知人心险恶,话音未落,他已经硬起心肠,不顾此间主人的哀求,疏宕不拘地开始探访。
  梨瓷的确不冷了,唇瓣又渐渐恢复了血色,甚至感觉身体烫得有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