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楼荍咽了口口水:“你……”
  易握椒轻声说:“楼先生,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在楼荍刹那间瞪大的眼睛注视下,易握椒笑眯眯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些其他的想法?”
  楼荍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他甚至不敢去看易握椒的脸,只能尴尬地别开头,磕磕巴巴地说:“没……我是说,你别多想。”
  易握椒明显不信。他抓起楼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问:“楼先生,真的没有吗?”
  手下是奇妙的触感,楼荍鬼使神差般顺着自己的手移动着自己的目光。他看到易握椒白皙的胸膛在他眼前宛如一朵纯白的花椒花一样盛开,手下有规律的律动让他的心都随之更改了跳动的频率。
  易握椒的声音低沉,像是传说中迷惑水手的海妖:“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其实……楼先生,我也很喜欢你的。”
  楼先生,我也很喜欢你的。
  这句话像是烟花一般在楼荍的脑中炸开,让他的脑子在这个瞬间都炸成一片浆糊。他愣愣地抬起头,就看到易握椒清亮的双眼。那双眼眸中满是盈盈笑意,像是一汪水,让他沉浸在眼前的一片温柔里。
  “楼先生,我生在花椒花的花期,我们又相遇在花椒花的花期,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你想不想以后的每一个花期,都和我一起看花开花落?”
  楼荍的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一刻,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冲动,这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易握椒的双眼。
  但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楼荍忽然间想起来,原本他来见易握椒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他想问问易握椒为什么要骗他,他还想问问易握椒,在易握椒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但是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楼荍却悲哀地发现,这些话他根本不敢对易握椒说。
  如果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和易握椒还能算得上是朋友,在易握椒想利用他的时候,还会想起来给他发条微信、打个电话。
  但如果将一切都说出口,也许他等来的将是再无易握椒的消息。
  这一刻,楼荍想,他应该学会自欺欺人。
  这样悲哀的想法让楼荍的心都在瞬间冷了下去。他的大脑突然记起了工作,里面却又全是乱糟糟的东西,让他感觉脑袋都要炸掉。
  楼荍瞬间抽回手,他低下头,不敢去看易握椒的双眼,口中却不容置疑地说:“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啊?”
  这下子轮到易握椒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尚且面色通红的男人,一时间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一步。
  不是,他就差在楼荍面前脱光了,楼荍说他要走?
  他的魅力下降到这一步了?
  易握椒不可置信:“楼先生?”
  “我真的要走了!”
  楼荍粗暴地打断易握椒的话,不等易握椒继续骗他,楼荍便推开易握椒的身体。
  肌肤相触的那个刹那,楼荍觉得自己的指尖那样烫,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跟着烧起来。他深呼一口气,抓着外套就往外跑——
  活像是背后有吃人的恶鬼。
  易握椒:“……”
  看着楼荍仿佛逃命一样的背影,易握椒逐渐陷入沉思。
  ******
  楼荍回到家的时候,任秋兰还没有睡,正脸上贴着黄瓜片拿着平板追剧。
  楼荍将外套挂起来,顺嘴说道:“妈,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任秋兰的目光还盯在平板上没有移开,嘴里却说:“才几点,你怎么就回来了?”
  楼荍:“???”
  楼荍敏锐地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妈?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任秋兰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平板,嘴却像机关枪一样叭叭个不停:“我在小区遛弯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了,停在6栋楼下,你去见谁了?”
  楼荍:“……妈,我……”
  任秋兰:“你的身上全是花香,好几次了楼荍,我都在你的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去见谁了?”
  楼荍:“……妈,不是……”
  任秋兰:“去见那个花店的小老板了吧?我就知道。”
  楼荍:“妈你听我……”
  任秋兰:“你不用狡辩,妈懂,知好色而慕少艾,正常事,妈不是老古板。”
  楼荍:“……妈你真的……”
  任秋兰:“该说不说,你不愧是我儿子,咱俩的眼光都一样一样的,妈瞅那孩子一眼就觉得喜欢。白白净净的,是个好孩子。”
  楼荍:“……不是的妈……”
  任秋兰:“就是孩子瘦了点,以后得多吃点补一补,年轻人太瘦了可不行。”
  楼荍:“……妈你别……”
  任秋兰:“他叫什么名字?”
  楼荍:“……易握椒,他叫易握椒。妈……?妈你怎么了?”
  任秋兰手一抖,平板都直接掉到了瓷砖上。楼荍下意识瞅了瞅,发现瓷砖没碎,平板也没碎。
  挺好。
  第14章 恰逢花期
  楼荍将平板捡起来,发现任秋兰还在看着老掉牙的电视剧,应该是《东周列国志》。如果楼荍没记错的话,这一集是《东周列国志》的《战国篇》,应该是《商鞅变法》那几集,这部电视剧楼荍小时候总看,接下来就应该是公孙鞅徙木立信。
  楼荍将平板还给任秋兰:“妈,你怎么了,这么激动?”
  任秋兰愣愣地接过平板,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看的楼荍忍不住打量着任秋兰,一脸的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任秋兰才反应过来。她推着楼荍说:“哎呀,都几点了还不睡。”
  楼荍:“???”
  刚刚是谁拉着我问东问西的?
  楼荍一脸懵逼:“妈,你怎么了?”
  任秋兰起身将脸上的黄瓜片一口气全摘下来扔到垃圾桶里,说:“妈困了,想睡觉。”
  楼荍:“???”
  ******
  第二天的早上,楼荍是被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熏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梦游一般走到厨房,努力睁眼也睁不开,只能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问:“妈,你干什么呢?”
  满身焦糊味的任秋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把楼荍推离厨房,说道:“别提了,给你蒸的鸡蛋糕,锅里忘记加水了,烧煳了,锅都坏了,一会儿回来记得买个锅。”
  楼荍:“……”
  任秋兰:“行了,你回去睡吧。”
  楼荍就这么迷迷瞪瞪地被任秋兰赶了回去。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楼荍忽然反应过来:“妈,你这个点怎么在家里?没去早市啊?”
  任秋兰顿了顿,才说:“今天有点事,就没去。你别问了,赶紧回去睡吧。”
  楼荍挠挠头,又回去补了个回笼觉。
  没过多一会儿,楼荍终于睡足了。他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差十五分钟九点。还挺早,就是难为任秋兰竟然没骂他。
  楼荍打着哈欠出门,却看见任秋兰正坐在沙发上。她的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眼睛却分明没有在动,明显是在发呆。
  想什么呢?
  楼荍喊了一声:“妈?”
  任秋兰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书都掉到了地上。任秋兰弯腰捡起书,嘟囔道:“干什么呢,怪吓人啊。”
  楼荍觉得委屈:“妈,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大早上的,怎么魂不守舍的?”
  说着,楼荍不可置信地问:“不会就因为烧坏了一个锅吧?”
  “闭嘴吧你。”任秋兰把书放到茶几上,皱着眉说,“你早上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早市吗?”
  那就是顺嘴一问,楼荍问:“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
  任秋兰摇摇头:“不是,是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小区里死了个人,就回来了。”
  “哦……嗯……原来是死了个……嗯?妈,你说什么?”楼荍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啥?死了人?”
  任秋兰的脸色十分难看,仿佛是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血腥的一幕:“早上起来我路过的时候看到警察拉起了警戒带,听说是死了个人,直接被吊在路灯上,吓死人了。”
  楼荍皱起眉:“知道是谁吗?”
  任秋兰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问,直接就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楼荍不禁皱起了眉。本来他选择山水之间,一是因为这里地段清幽,而且离任秋兰工作的地方近;二就是因为山水之间不错的安保,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住户的安全。
  可是真到这里来了他才发现,山水之间的安保并没有售楼处说的那么好,甚至还很糟糕——小区内部竟然都没有监控。
  本来他都想搬离这里了,是任秋兰觉得搬来搬去太麻烦,而且这里离街道办确实近,很多她的老同事都在这里买了房,大家退休了还能在一起逛逛早市唠唠嗑。再加上独栋别墅圈的院子还能让她没事种种菜,任秋兰反而不太愿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