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回的这个家，不是他自己那套房子，而是他父母家。
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虽然不是大寿，也不会办什么生日宴，也和往年一样，就是家里聚在一起吃个饭。但，这是他难得回家的时候。
除了二老的生日和逢年过节，他基本都没有回过家，即便是回家，待的时间也不会长。
进门禁时，沈陆降下车窗，对站岗的同志抬手行了个礼。
而后又开了一段，才到了他从小长大的这个大院。
回忆纷至沓来，他在哪里摔过跤，在哪里挨过骂，都历历在目。
停好车，提出酒，沈陆第无数次踏上回家的步伐。
他虽然有钥匙，但还是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张岁月不败美人的脸出现在面前。
“妈。”沈陆喊道。
“怎么才来啊，饭都快做好了，外面热，还穿得这么西装笔挺的，快进来把外套脱了吧。”
沈母手里还拿着锅铲，另一手把沈陆赶紧牵了进去，而后又顾着自己锅里的菜，便把沈陆扔在了一边：“哎呀，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差点给炒糊了。”她嗔道。
沈陆的目光从厨房收回，看向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半鬓白发，带着眼镜，正在看报。明明只是坐在那一声不吭，但却自带威严。
而这份威严，从沈陆进来后，都没抬眼看过他一眼，更别说的打招呼。
“爸。”沈陆喊了句，随后把手里提着的酒放在茶几上，“生日快乐。”
他知道父亲工作之余是会小酌上几口的，且对酒的品味极高，一般的酒都瞧不上，这也是他托人买的好酒，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心意。
面对他的主动打招呼，沈父依旧是目不转睛看报，甚至还翻了一页，但依旧不看他。
“好了好了，菜好了，来吃饭吧。”沈母招呼道。
饭桌上，沈母絮絮叨叨，问沈陆最近工作累不累，看着瘦了，黑眼圈也重了。
沈陆说，不累，瘦是夏天显得瘦，黑眼圈是昨晚被蚊子闹得没睡好而已。
沈母心疼孩子，只是一味往沈陆碗里夹菜。
这时候，沈陆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除非是要不受打扰地好好睡一觉，不然他一般不会给手机完全设置静音，最多也就是把消息提示音关掉，但来电还是会有提醒，以免有什么紧急情况。
他放下筷子，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纪裕白已经给他发了一堆消息，也打了好几个微信电话，这次则直接换成了电话。
“你去哪了？买早点吗？”
“还没回？”
“心这么大？就这么把我留你家里，这么放心我？”
“我要饿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陆飞快扫了眼这些消息，而后将手机静音。
“工作上的事？”沈母关心问道。
“嗯，但不急。”沈陆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工作再忙也要多注意身体啊，来，多吃点菜。”
沈母又夹了一筷子菜到沈陆碗里，吃的速度赶不上夹的，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一声冷哼后，沈父终于是说了沈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忙忙忙，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到底忙些什么。”
“诶，这么多年了，你还这样是吧，不会说话就别说。”沈母打了沈父一下，怒嗔道。
随即，堪称变脸似的，又对沈陆笑得温柔：“你爸的意思是啊，你这么忙，忙到都没什么时间多回家看看，我们都天天盼着你多回家呢。”
“我可没有盼着啊。”沈父反驳。
“闭嘴吧你，也不知道谁一大早就起来刮胡子刮脸，还去理了个头发。”
“我自己生日我收拾收拾干净不是很正常……”
话没说完，见沈母瞪他，后面的“吗”字沈父没再说出口，板着脸继续吃饭。
“别管你爸，他就是老古板，自己过不去那坎。”
“但人生是你自己的，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你就放手去做就好了，我们做父母的，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妈……”沈陆吞咽的动作有些艰涩起来。
分明上次来时，还更多的是剑拔弩张，父子俩不欢而散，但上次来时，怕也是有两个月了，而那时候，父亲的鬓角似乎也还没半白，母亲的银丝也没这么多。
就当他正有些感慨的时候，只听母亲忽然话锋一转，颇为八卦问道：“有没有碰到喜欢的姑……对象啊？”
“你现在也已经立业了，是时候该成家了不是，要是碰到合适的，带回家见见也行啊。”
沈陆垂眸，只是道：“还没……”
“嘭——”陶瓷碗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响起，是沈父放下了碗筷，脸色铁青。
“自己回来就够了，还要带人回来气我？”
“啧，老沈，你又哪门子脾气？”沈母打圆场，“要是到时候儿子真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夹在中间多难做啊，过年在哪边过？还是说你就盼着你儿子孤独终老？”
沈父只是“哼”了一声。
这顿饭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沈陆把碗里的饭菜飞速吃完之后，本想直接离开，但又想着说把碗给洗了。
进厨房的时候，被沈母给拦住了，两人说着悄悄话，但在客厅待着的沈父若是有意竖起耳朵听也是听得到的：“洗碗是你爸的任务，用不着你。”
“真还没碰见喜欢的？”沈母又问了句，这回声音压低了些，她怕沈陆是刚刚迫于沈父在就没说心里话。
“……八字没一撇呢。”沈陆回道。
“行吧，反正你小子自小就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主，自己看着办吧。”
“不过可得擦亮眼睛啊，你爸他也是怕你遇人不淑，像你之前大学时候喜欢的那个，啧，我想到就生气，你为了他公然出柜，跟你爸撕破脸，结果那家伙……”
“妈，都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沈陆打断。
沈母本来说来就有气，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而后便又是各种嘱咐，让沈陆照顾好自己，让他多回家看看。
——
沈陆回到车上时，思绪也有些跑远。
若不是有人提起，他也是不会再主动去记起那个人。
其实也没母亲说的那么夸张，到了什么遇人不淑的地步，毕竟，感情的事本就是讲一个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乐意时，甜言蜜语，不乐意时，分道扬镳。
充其量，那人也不过算是起到了一个让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的导火索作用，也正是因为坦白了这一点，他才和家里关系闹僵。
至于那人……
电话又震动了起来，依旧是纪裕白来电。
这一下，也是打断了沈陆短暂的出神。
他几乎都能想象纪裕白在家里是怎样的模样，怕是抓耳挠腮一直盯着手机，茶饭不思。哦，那是因为他没做饭，纪裕白没得饭吃。
但点外卖总会吧。
他还是没接电话，但脚下油门一踩，驱车往回家的方向。
——
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往厨房一看，纪裕白正围着围裙，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还被呛得直咳嗽，那边动静太大，以至于他开门进来了纪裕白都没注意到。
“纪、裕、白……”看着厨房和餐厅那各种乱放没归位的东西，沈陆咬牙切齿。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厨房，直接把火给关了，抽油烟机开到最大。
一扭头，本想对纪裕白未经允许擅自弄乱厨房这事进行谴责，但看到纪裕白那张花猫一样的脸时，他差点没绷住想笑，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维持住了此时严肃的人设。
“抱歉，我饿了，以为做饭不难，就照教程试试，结果就……这样了。”
还没等他开骂，就听到纪裕白麻溜的认错。
沈陆长手一伸，就拿到了挂着的围裙，给自己系上，随后收拾这惨不忍睹的锅。
“我随便给你炒个蛋炒饭，可以吗？”
纪裕白赶紧点了点头。
“去把脸洗了。”沈陆又道。
几分钟后，蛋炒饭出锅，而纪裕白早就已经洗好脸坐在餐桌上等着了，手里是早就拿好的勺子。活像是一只等待着投喂的小狗。
这碗蛋炒饭刚一端上桌，就被他接过去，拿勺子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慢点，别烫着了。”沈陆无语。他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这会儿已经快两点了。
知道纪裕白大概是饿极了，沈陆便也没多说什么，给他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放桌上。而后便继续去收拾厨房的烂摊子。
等吃了几口垫吧了下肚子，沈陆这时候也收拾完了厨房，正在解下围裙。
“你去哪了？”纪裕白问道。
沈陆摘下围裙的手微不可查顿了下，语气依旧冷硬：“怎么？我去哪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纪裕白脸色冷了几分，但他埋头吃饭，没让沈陆看见。
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虽然不是大寿，也不会办什么生日宴，也和往年一样，就是家里聚在一起吃个饭。但，这是他难得回家的时候。
除了二老的生日和逢年过节，他基本都没有回过家，即便是回家，待的时间也不会长。
进门禁时，沈陆降下车窗，对站岗的同志抬手行了个礼。
而后又开了一段，才到了他从小长大的这个大院。
回忆纷至沓来，他在哪里摔过跤，在哪里挨过骂，都历历在目。
停好车，提出酒，沈陆第无数次踏上回家的步伐。
他虽然有钥匙，但还是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张岁月不败美人的脸出现在面前。
“妈。”沈陆喊道。
“怎么才来啊，饭都快做好了，外面热，还穿得这么西装笔挺的，快进来把外套脱了吧。”
沈母手里还拿着锅铲，另一手把沈陆赶紧牵了进去，而后又顾着自己锅里的菜，便把沈陆扔在了一边：“哎呀，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差点给炒糊了。”她嗔道。
沈陆的目光从厨房收回，看向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半鬓白发，带着眼镜，正在看报。明明只是坐在那一声不吭，但却自带威严。
而这份威严，从沈陆进来后，都没抬眼看过他一眼，更别说的打招呼。
“爸。”沈陆喊了句，随后把手里提着的酒放在茶几上，“生日快乐。”
他知道父亲工作之余是会小酌上几口的，且对酒的品味极高，一般的酒都瞧不上，这也是他托人买的好酒，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心意。
面对他的主动打招呼，沈父依旧是目不转睛看报，甚至还翻了一页，但依旧不看他。
“好了好了，菜好了，来吃饭吧。”沈母招呼道。
饭桌上，沈母絮絮叨叨，问沈陆最近工作累不累，看着瘦了，黑眼圈也重了。
沈陆说，不累，瘦是夏天显得瘦，黑眼圈是昨晚被蚊子闹得没睡好而已。
沈母心疼孩子，只是一味往沈陆碗里夹菜。
这时候，沈陆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除非是要不受打扰地好好睡一觉，不然他一般不会给手机完全设置静音，最多也就是把消息提示音关掉，但来电还是会有提醒，以免有什么紧急情况。
他放下筷子，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纪裕白已经给他发了一堆消息，也打了好几个微信电话，这次则直接换成了电话。
“你去哪了？买早点吗？”
“还没回？”
“心这么大？就这么把我留你家里，这么放心我？”
“我要饿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陆飞快扫了眼这些消息，而后将手机静音。
“工作上的事？”沈母关心问道。
“嗯，但不急。”沈陆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工作再忙也要多注意身体啊，来，多吃点菜。”
沈母又夹了一筷子菜到沈陆碗里，吃的速度赶不上夹的，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一声冷哼后，沈父终于是说了沈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忙忙忙，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到底忙些什么。”
“诶，这么多年了，你还这样是吧，不会说话就别说。”沈母打了沈父一下，怒嗔道。
随即，堪称变脸似的，又对沈陆笑得温柔：“你爸的意思是啊，你这么忙，忙到都没什么时间多回家看看，我们都天天盼着你多回家呢。”
“我可没有盼着啊。”沈父反驳。
“闭嘴吧你，也不知道谁一大早就起来刮胡子刮脸，还去理了个头发。”
“我自己生日我收拾收拾干净不是很正常……”
话没说完，见沈母瞪他，后面的“吗”字沈父没再说出口，板着脸继续吃饭。
“别管你爸，他就是老古板，自己过不去那坎。”
“但人生是你自己的，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你就放手去做就好了，我们做父母的，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妈……”沈陆吞咽的动作有些艰涩起来。
分明上次来时，还更多的是剑拔弩张，父子俩不欢而散，但上次来时，怕也是有两个月了，而那时候，父亲的鬓角似乎也还没半白，母亲的银丝也没这么多。
就当他正有些感慨的时候，只听母亲忽然话锋一转，颇为八卦问道：“有没有碰到喜欢的姑……对象啊？”
“你现在也已经立业了，是时候该成家了不是，要是碰到合适的，带回家见见也行啊。”
沈陆垂眸，只是道：“还没……”
“嘭——”陶瓷碗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响起，是沈父放下了碗筷，脸色铁青。
“自己回来就够了，还要带人回来气我？”
“啧，老沈，你又哪门子脾气？”沈母打圆场，“要是到时候儿子真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夹在中间多难做啊，过年在哪边过？还是说你就盼着你儿子孤独终老？”
沈父只是“哼”了一声。
这顿饭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沈陆把碗里的饭菜飞速吃完之后，本想直接离开，但又想着说把碗给洗了。
进厨房的时候，被沈母给拦住了，两人说着悄悄话，但在客厅待着的沈父若是有意竖起耳朵听也是听得到的：“洗碗是你爸的任务，用不着你。”
“真还没碰见喜欢的？”沈母又问了句，这回声音压低了些，她怕沈陆是刚刚迫于沈父在就没说心里话。
“……八字没一撇呢。”沈陆回道。
“行吧，反正你小子自小就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主，自己看着办吧。”
“不过可得擦亮眼睛啊，你爸他也是怕你遇人不淑，像你之前大学时候喜欢的那个，啧，我想到就生气，你为了他公然出柜，跟你爸撕破脸，结果那家伙……”
“妈，都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沈陆打断。
沈母本来说来就有气，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而后便又是各种嘱咐，让沈陆照顾好自己，让他多回家看看。
——
沈陆回到车上时，思绪也有些跑远。
若不是有人提起，他也是不会再主动去记起那个人。
其实也没母亲说的那么夸张，到了什么遇人不淑的地步，毕竟，感情的事本就是讲一个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乐意时，甜言蜜语，不乐意时，分道扬镳。
充其量，那人也不过算是起到了一个让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的导火索作用，也正是因为坦白了这一点，他才和家里关系闹僵。
至于那人……
电话又震动了起来，依旧是纪裕白来电。
这一下，也是打断了沈陆短暂的出神。
他几乎都能想象纪裕白在家里是怎样的模样，怕是抓耳挠腮一直盯着手机，茶饭不思。哦，那是因为他没做饭，纪裕白没得饭吃。
但点外卖总会吧。
他还是没接电话，但脚下油门一踩，驱车往回家的方向。
——
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往厨房一看，纪裕白正围着围裙，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还被呛得直咳嗽，那边动静太大，以至于他开门进来了纪裕白都没注意到。
“纪、裕、白……”看着厨房和餐厅那各种乱放没归位的东西，沈陆咬牙切齿。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厨房，直接把火给关了，抽油烟机开到最大。
一扭头，本想对纪裕白未经允许擅自弄乱厨房这事进行谴责，但看到纪裕白那张花猫一样的脸时，他差点没绷住想笑，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维持住了此时严肃的人设。
“抱歉，我饿了，以为做饭不难，就照教程试试，结果就……这样了。”
还没等他开骂，就听到纪裕白麻溜的认错。
沈陆长手一伸，就拿到了挂着的围裙，给自己系上，随后收拾这惨不忍睹的锅。
“我随便给你炒个蛋炒饭，可以吗？”
纪裕白赶紧点了点头。
“去把脸洗了。”沈陆又道。
几分钟后，蛋炒饭出锅，而纪裕白早就已经洗好脸坐在餐桌上等着了，手里是早就拿好的勺子。活像是一只等待着投喂的小狗。
这碗蛋炒饭刚一端上桌，就被他接过去，拿勺子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慢点，别烫着了。”沈陆无语。他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这会儿已经快两点了。
知道纪裕白大概是饿极了，沈陆便也没多说什么，给他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放桌上。而后便继续去收拾厨房的烂摊子。
等吃了几口垫吧了下肚子，沈陆这时候也收拾完了厨房，正在解下围裙。
“你去哪了？”纪裕白问道。
沈陆摘下围裙的手微不可查顿了下，语气依旧冷硬：“怎么？我去哪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纪裕白脸色冷了几分，但他埋头吃饭，没让沈陆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