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甜甜为此沉思良久,最后颇有把握地说:“周盛东在对待女人方面还是比较绅士的,他不像高信,会强迫别人。如果你不愿意,他不会勉强你的。你把重点放在感情上面,即便没有实质性关系,我认为也能达到效果。”
  那时舒桐不曾料到,自己会主动沦陷,把灵魂和肉体统统都交出去。
  她起过把真相告诉周盛东的念头,但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又退缩了。
  随着相处日深,她对周盛东也有了更完善细致的了解,知道他很难信任别人,一旦得知她在欺骗他,百分百会翻脸,即便勉强接受,也不可能再待她如初。所以,他知道真相那刻就是两人关系决裂之时。
  既然计划还没走到终点,舒桐允许自己暂时沉浸其中,就当在做一个关于爱的美梦。
  是梦终归会醒。
  证据到手,长梦也该醒了。舒桐内心的天平却再次剧烈摇晃,以至于没有马上把得手的资料交给任彬。而周盛东的求婚是压塌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彻底倒向他,又被道德良知折磨,一整晚都没能睡着。
  最终,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如果周盛东能通过她设计的考验,向她袒露真相并有悔过之意,让她确信他是真心待她,而非仅仅只是甜言蜜语,那她也会以真心回报,哪怕没可能跟他在一起,起码留他一条生路。
  至于甜甜那里也不难交待。
  她只要告诉甜甜,周盛东行事太小心,自己始终没机会发现他藏证据的破绽。然后,她会把甜甜预付给她的那笔钱退还给她。
  这笔钱舒桐起先是不肯收的,但甜甜考虑到她可能冒的风险,死活要给。
  “你出国读书有很多用钱的地方,奖学金不能负担你所有支出。总之这个钱是你应得的,必须拿着。”
  “那万一我没做成呢?”
  甜甜看出她因为钱的事压力很大,便笑着说:“没成你再把钱退给我!”
  婶婶和堂哥的故事是假的。
  舒桐曾独自去墓园拜祭过常华,下山时,偶然“邂逅”了那个逝去的同姓男孩。
  是一个秋日午后,天气晴朗,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舒俊的墓碑上。她在碑前驻足,读着家人为逝者刻下的简单铭文,心生恻隐。当时何曾料到,有朝一日,她会利用这早逝的男孩编织故事去考验爱人呢?
  在男孩墓前, 舒桐看出周盛东内心很纠结,他几乎就要吐露真言了,然而最终,他选择了退缩。
  大三那年,舒桐写过一篇论文,讨论人在感情和利益的较量中会如何选择。由于从小吃了太多生活的苦,舒桐骨子里并无浪漫基因,她是个纯粹的理性主义者,认为大多数人会选择利益。
  周盛东的选择恰好印证了她的观点。
  失落吗?
  或许这反而是她的幸运,让她能够清醒,重新想起她是因为什么才走进周盛东的生活——常华夫妇的惨死。
  她不必再遭受背叛朋友和良知的双重折磨,说到底,他终究是名罪犯。
  从墓地回来,舒桐就把获得的证据交给了任彬,她没有把内心的迂回婉转告诉过甜甜。就让她以为一切都是照她的脚本在演进吧。
  她和周盛东,就这样结束了吗?
  打开铁盒,甜甜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舒桐
  没有马上拷贝,先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以便导出资料后,能将物品原样放回,做到一丝痕迹都不露——这是甜甜要求的,暴露的时间越晚,他们三个就越安全。
  最后放回去的是那块金表,舒桐比对完照片,确信周盛东不是随手乱放的,它是一个参照物,用来验证铁盒的安全性。
  离开那天,舒桐重返长安里,费了好一番手脚,又将藏证据的铁盒取出,把原本放对的金表转动了九十度。
  她相信,自己失踪后,周盛东必然会想到查验他的“软肋”是否安全,以他的细心也定能注意到金表放置异常。
  或许已于事无补,但至少能让他知道这盒东西已经暴露,可以提前做些准备。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如今,大幕落下,她安然回到原来的人生轨道上,无论内心如何纷乱,是时候往前走了。
  她重新转头,看向窗外,今天是个格外晴朗的好天气。
  C92 番外
  深秋,旧金山某康复中心。 任彬在康复室外的走廊上等着,不多会儿,门开了,李甜甜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他赶紧迎上去,想扶她,被甜甜轻轻推开。 “我自己能走,你看,就是慢点儿,你等等我就行。”甜甜扭头看他,“你愿意等吗?” 任彬笑,“这还用问?等一辈子都行。” “走到车上要一辈子的话,我不成老乌龟啦!” 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见成片正在被秋色渲染的树林。此时的南城,应该也是深秋了吧? 任彬说:“周盛东的判决出来了,七年。” 甜甜沉默,任彬也没再说什么,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终于走到停车场,甜甜脑门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任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干净帕子给她揩汗。 擦完汗,任彬走去拉开副驾的门,“上车吧。” 他没有帮甜甜,在一旁看她小心翼翼钻进车内,回头朝他笑笑,笑容骄傲,任彬也笑着帮她把门关上。 上了车,他问:“去哪儿?” 甜甜看看窗外,“我想去海边待一会儿。” 这大半年,她一直在默默关注周盛东的案子,知道有一个精英律师团在为他工作,但因为铁证如山,又涉及与官员勾结, 律师团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无罪辩护的方向,想方设法往减轻刑罚上打。如今结果总算出来了。 七年,不长也不短。但甜甜知道,对周盛东来说,是足够煎熬的七年,他本可以将这些时间用来拓展华扬,实现他的野心。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华扬在舆论漩涡中分崩离析。 周盛东出事以后,华扬的掌控权重新回到甜甜手里,但甜甜无意经营公司,更何况如今的华扬和她父母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打上了周盛东的烙印。 她委托给专业人士处理,得到的反馈是,趁财务报表各项数据表现还算优良,尽快将各业务部拆分出售。 这项提议也送达了还在羁押中的周盛东,甜甜以为他会托律师给出反对意见,然而没有,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他统统都签了字。 走到这一步,甜甜心中大部分怨恨都已消散,如果说还存着些什么,那或许是对周盛东的怅惘情绪,她曾经那么信任他,而他的野心却将她父母置于死地。 任彬发动车子,向海边驶…
  深秋,旧金山某康复中心。
  任彬在康复室外的走廊上等着,不多会儿,门开了,李甜甜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他赶紧迎上去,想扶她,被甜甜轻轻推开。
  “我自己能走,你看,就是慢点儿,你等等我就行。”甜甜扭头看他,“你愿意等吗?”
  任彬笑,“这还用问?等一辈子都行。”
  “走到车上要一辈子的话,我不成老乌龟啦!”
  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见成片正在被秋色渲染的树林。此时的南城,应该也是深秋了吧?
  任彬说:“周盛东的判决出来了,七年。”
  甜甜沉默,任彬也没再说什么,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终于走到停车场,甜甜脑门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任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干净帕子给她揩汗。
  擦完汗,任彬走去拉开副驾的门,“上车吧。”
  他没有帮甜甜,在一旁看她小心翼翼钻进车内,回头朝他笑笑,笑容骄傲,任彬也笑着帮她把门关上。
  上了车,他问:“去哪儿?”
  甜甜看看窗外,“我想去海边待一会儿。”
  这大半年,她一直在默默关注周盛东的案子,知道有一个精英律师团在为他工作,但因为铁证如山,又涉及与官员勾结, 律师团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无罪辩护的方向,想方设法往减轻刑罚上打。如今结果总算出来了。
  七年,不长也不短。但甜甜知道,对周盛东来说,是足够煎熬的七年,他本可以将这些时间用来拓展华扬,实现他的野心。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华扬在舆论漩涡中分崩离析。
  周盛东出事以后,华扬的掌控权重新回到甜甜手里,但甜甜无意经营公司,更何况如今的华扬和她父母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打上了周盛东的烙印。
  她委托给专业人士处理,得到的反馈是,趁财务报表各项数据表现还算优良,尽快将各业务部拆分出售。
  这项提议也送达了还在羁押中的周盛东,甜甜以为他会托律师给出反对意见,然而没有,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他统统都签了字。
  走到这一步,甜甜心中大部分怨恨都已消散,如果说还存着些什么,那或许是对周盛东的怅惘情绪,她曾经那么信任他,而他的野心却将她父母置于死地。
  任彬发动车子,向海边驶去。
  海离康复中心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海边的沙滩上此刻一个人都没有,阳光正好,有微微的风。
  两人没有下沙滩,在岸边的一堆乱石上找了处地方,肩并肩坐下。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zuozhe/LanSiSi.html" title="兰思思" target="_blank">兰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