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禅院雅子笑出了声。
  天上肆又沉思起来:“至于直哉么……”
  “直哉少爷也……?”
  “算了,直哉太废物了,倒也不用评价。”
  “好的,肆小姐。”
  禅院雅子顺从道。
  她心态变了不少,自然在路上和天上肆交流时轻松了许多。
  没了心里的枷锁,温柔有礼的禅院雅子拥有超高的谈话技巧,不会儿就能让天上肆开心地笑出声。
  考虑到禅院雅子是第一次铸刀,天上肆决定先给她示范一下。
  今天学习到的方法,是天上井岛祖上写在书籍里的铸刀法,采用了中国的锻刀技术。
  天上肆挽起冗长的袖子,用内绳把它们捆起来挂在脖子上。白皙的胳膊瘦弱却有力,禅院雅子竟在她举锤敲打的时候看见了薄薄的一层肌肉。
  “砰——”
  铁锤落在玉钢上,溅出金芒璀璨的花火。炽热的玉钢生生被锤子定在铁砧上,女孩单手用铁钳夹着那发红的铁,把它抵在铁砧上,轻松完成一次折叠。
  被折叠的玉钢变成了又短又厚的模样,火钳快速夹着那块玉钢就着沸起的火焰再次加热后,高高举起了手中沉重的铁锤。
  炉火闪耀,火花四溅。禅院雅子看着她肩胛高耸,瘦弱的身躯总是在下次爆发更强大的力量。
  叮叮当当的锤声如有力的钟鼓震地禅院雅子心头紧跟着颤抖。
  有力、强大、自信。
  这仿佛才是生为女性该有的样子!
  禅院雅子的眼睛逐渐亮起来。
  随着屋内温度升起,天上肆额角汗水逐渐溢出,铁屑和煤灰在脸上印了墨。
  她抬起一张花脸,扭头望着禅院雅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带有炫耀意味的笑容。
  “雅子,来!”
  禅院雅子走了过去。
  俩人在铸刀室忙了一上午,临到中午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禅院雅子出门还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似难想象自己真的成功把那玉钢放在一起冶炼了。
  铸刀是个消耗大量体力的活,今天肆小姐教她的只是简单的冶炼,禅院雅子却有种体力耗尽的感觉。
  来时整齐的和服已经起了皱,挽起的不苟发丝也随着冶炼玉钢的动作变得凌乱。
  她的身上甚至有了之前最害怕出现的汗味。
  ……
  可那又怎么样呢?
  禅院雅子笑了出来。
  这才是和禅院所培养的女人们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温柔地回应着天上肆说的每一句话,小心地从口袋里取出手帕,为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印记。
  第20章 一群姐姐站起来。
  一个姐姐站起来,一群姐姐站起来。
  经过几年的时间,禅院雅子在天上肆的指引下对铸刀的技术越来越熟,身体的控制力和力量在无形之间也变强了许多。
  她还是穿着十分得体的和服,陪伴在天上肆身边时踩出莲花小步。
  相比于之前和别人发生冲突时,只会沉默的样子。
  ……现在的雅子小姐已经可以做到优雅地轻提和服边,踩着木屐用脚踹了。
  一个姐姐站起来了!!
  天上肆非常高兴。
  禅院雅子对侍卫出手她也并没打断,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对告诉雅子应该怎样出手最痛、最直接。
  天上肆说:“没有匕首的情况下,脑袋、后脑、胯/下,这三个地方是优先进攻区域。”
  禅院雅子嘶了口气,“跨、胯/下也要吗?”
  “要的,”
  天上肆认真道:“雅子姐姐这样漂亮的人经常受欺负,就是还击不够!下次来直接踹他下面。”
  “好、好的。”
  “要是有武器的话,可以找准时机在脖子、后脑、太阳穴上下手。”
  天上肆解释道,“这三个位置没有外骨骼做保护,比较脆弱。”
  “如果要用匕首刺中心脏,也一定要记得‘刺完左边刺右边’。”
  禅院雅子接收到了新信息,她再次雀跃起来。
  新世界的大门在雅子面前开了又开。
  连带这份喜悦一起,陆陆续续的侍女们开始加入到了天上肆的铸刀计划里。
  一开始是秘密进行,后来随着天上肆的地位越来越高,她所幸把这事儿摆在了明面上。
  愿意学习铸刀的侍女都可以在禅院雅子那里报名,然后天上肆会呼呼啦啦的带着一大帮子人统一在铸刀室授课。
  这样的动静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好几个妄想骚扰侍女的男人们,都被发威的姐姐痛揍了好一顿。
  当然,有收获肯定也会有麻烦。
  躯俱留队的废物男人们开始把禅院家这‘不正常’的改变进行上报。
  禅院扇一向和天上肆不怎么对付,为了避免之前被御三家指责他们“苛责”天上肆的事情再出现,来找天上肆盘问的人换成了禅院直毘人和其他的族老们。
  禅院直毘人可能已经想到天上肆想要做些什么了。
  身为禅院家的家主,他的想法和看到的高度和两个弟弟不同。
  相比于禅院扇的愤恨和禅院甚一的冷漠,他站在家主的位置上看到的更多。
  对于禅院扇口中“胡闹”的情景,他也只是问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要让侍女们做刀?”
  禅院的大多数人讨厌女人拥有权利,也讨厌她们拥有思想和自我。
  这意味着失去控制,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在未来的生活里,父权是否还在。
  禅院直毘人虽然没像他们那样,有严重的脑癌,但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会率先考虑到禅院们的利益。
  “有了普通的武器,我在上面加持咒术的时候会更方便一些。”
  天上肆如实道。
  毕竟这几年除了特级咒具外,她为了让这一步成功,还是做了一些二级咒具送给御三家的。
  虽然有了特级咒具珠玉在前,在加上黑市里的二级咒具泛滥,这些已经满足不了御三家的大胃口了。
  但为了让姐姐们顺利的学习,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难道家主大人没发现吗?”
  天上肆故意说:“因为大家特级咒具没有办法保护好,所以只能靠着二级咒具或者一级咒具以量取胜了。”
  “要是那几个特级咒具还在该多好啊——”
  “说来说去还是当时负责安保的男人们太弱了吧?”
  禅院直毘人被噎了一下。
  见到家主败下阵来,旁边的长老们马上提出自己的建议。
  “如果天上你是为了加强咒具的量化,老朽完全可以安排其他有能力的人协助。”
  “侍女们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如果你真的……”
  “找谁呢?”
  “是弄丢我孩子的炳,还是连贼都察觉不到的躯俱留队?”
  说到这里,天上肆越发的愤怒,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沉迷于做刀的刀痴。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禅院直毘人,天上肆一点面子都没留给他。
  “我都没找那些废物们算账!你现在还要让我重新用他们!!”
  “然后等着我的二级咒具或者一级咒具也被盗吗?!”
  “垃圾!”
  长老被气得手直哆嗦,嘴唇上下颤抖了许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另一位长老也不甘示弱地加入战场。
  “女人体力、力量、心理素质都比不上男人。侍女们更是胆小如鼠!这样的人跟着学习铸刀,除了拖延进度我思考不出别的答案。”
  “哦。”
  天上肆左右看了看,见没给自己留位子,所幸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那双绿色的眸子向上,仰视着那位长老。
  和满屋的族老们相比,她应该更处于弱势一些。但偏生因为那样随意的动作,和满不在乎的表情,让她显得占据了优势。
  “那又怎么样?这么想让男人们学会铸刀,实在不行你们就自己找人教啊。”
  天上肆耸肩:“会打铁做刀的人那么多,又不止我一个。”
  “哪儿一样?!”
  长老青筋暴起。
  会做刀的是很多,但是能把刀转化成咒具的也就她一个!!
  会做了有能怎么样?她还不是不愿意给他们加持?!
  何时!何时他们变得这么被动了!
  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天上肆还在世的父母来威胁她,让她做刀。
  可这小畜生偏生在禅院过了5.6年,早年为了让她和禅院培养感情,这会儿别说是对他们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了,哪怕遇到亲生爹娘也没什么感觉吧?!
  就是因为害怕天上肆不接受什么“还在世的父母”这种威胁,然后让她触底反弹,御三家的人才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自始至终,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禅院家的人都没有想过把天上肆杀死。
  可恶!
  该死的小丫头!
  禅院直毘人迷迷糊糊的哼了哼,就像是酒醒了一样。在长老们各种视线的注视下,他哎了一声,稍微坐直了些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