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你真的是太讨人厌呢!这么理直气壮推卸责任吗?这样不好哦。”
  程之颂忍住,手握拳头:“我当然知道我讨人厌,但是我是想要你对我说出解决措施,而不是顺着我的话说!”
  “抱歉啦,对我的答案不满意的话我再想想哦,请给我一点时间哦!”
  AI无用地转了很久,最后给出一条万金油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对方直接沟通呢。”
  “可是我不会沟通。”
  在AI阴阳怪气:“哈哈,你真是太搞笑啦。”
  程之颂深吸一口气,再次重重地合上平板。
  午休过后,程之颂开始搜索有效沟通的办法,反复练习,未能在隋丛桉下班后说出那句:“隋丛桉,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谈一谈”,隋丛桉首先对他说:“之颂,我打算回一趟家。今晚就走,周日回来。”
  程之颂卡在喉咙的话吞下去,“你已经买票了吗?”
  “嗯,临时买的,幸亏还有票。”随后隋丛桉一直在收拾行李,但他还分神把事情解释得清楚:“最近水果上市,我妈果园太忙没空搭把手,我就想着回去帮忙把稻子收了。”
  程之颂坐在床边,看着他把衣服折叠后塞进行李袋里,说:“好。”
  他想问有没有可能带上他,不过车票是个问题,而且隋丛桉显然没有考虑把他纳入计划里。颇有规划意识的程之颂体贴地没有去打破对方的预设、给对方添麻烦,只是他练习已久的实践沟通落空,不免难受。
  他坐在床边安静太久,收拾到一半的隋丛桉回过头,看了看他的脸,问:“过敏…”
  程之颂回神,“不用管它。”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自暴自弃,听起来反倒像在埋怨隋丛桉没有提前告知、不把他纳入在内的临时计划。
  隋丛桉拉链的手停了停。
  察觉到他的停顿,程之颂抬头解释:“我有过敏药。”
  “药箱里,我都带过来了。”
  “不是说过敏药没有用吗?”
  没有用是真的,但程之颂夸大过敏的严重性也是真的,他抿了抿嘴,“没有用有用吗?你又不打算带我走。”
  程之颂分明非常闲,他们贴在床头柜上方的交叠时间表清楚地标着两人可共处的时间点,这个时间表同居后其实没起太大作用,但程之颂很固执地贴了上去,贴在隋丛桉睡觉的一侧,他一起身就能看见。
  看见他茫然思考的表情,程之颂就明白隋丛桉肯定没有看,对此也不在乎,情有可原…程之颂反而说不出他应该和自己同样在乎的理由,毕竟很多时候程之颂与他沟通时,他会突然精神出走,以安静或平平的反应敷衍。
  他不能和以前一样,理直气壮地批评对方,嘴巴张了张,扯开话题:“几点的车?”
  隋丛桉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行李袋尺寸不大,是手提的,只能装下几件换洗衣服。
  “我带不走你。”隋丛桉说,“没有票,袋子很小。”
  程之颂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可没有,隋丛桉低头,显得丧气的样子。
  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程之颂看着他,觉得隋丛桉好笨,无意识地也被笨蛋传染:“就算这样也过不了安检。”
  隋丛桉轻轻地笑了,“我知道。”
  出门前,为了节约时间,他们没有牵手,而是抱了一会,但是因为过敏未出现,也不清楚这对之后的过敏起不起作用。
  程之颂催他:“好了,走吧,不要赶不上车。”
  隋丛桉低头看他,“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
  “嗯。”但程之颂大概率不会打,隋丛桉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不至于因为他的过敏就让隋丛桉赶回宜州。
  看隋丛桉依旧在看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程之颂挑了挑眉,隋丛桉静止几秒后抬了抬手,程之颂的下巴被轻轻地握住。
  程之颂意识到之后,呼吸不能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亲吻的前奏,他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抬了抬自己的脸。
  但隋丛桉只是捏了捏他的耳朵,重复:“不舒服要说,程之颂。”
  最后也没亲到,程之颂点头后,闷声说知道,他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程之颂想说的话一句没说出去,不过睡觉之前他又很庆幸并没有把预先彩排的话说出去,因为经过他的复盘,发现“我们现在最好谈谈”在他嘴里说出之后,又变成了一句很坏的话。
  第23章 不是错觉
  周末的时候,周华诤又给程之颂发来信息,说甜品师研发了几道新甜品,问他要不要过来尝尝。
  程之颂下意识拒绝:“我不想吃。”
  自从上次回家,两个人的关系突然转好,周华诤时不时给他打电话,发信息。程之颂和他没有什么好沟通的,只在信息和电话里敷衍地“嗯嗯”、“行”,挂了电话又迷惑地呆住,实在搞不懂为什么。
  不过就像程玏森打电话让他去试吃甜品,他不会拒绝,程之颂也没有拒绝周华诤的邀请,还是换了衣服回家。
  “你真的谈恋爱了?”周华诤咬着酥饼,“没听说过啊。爸妈知道吗?”
  程之颂兴致缺缺地往面包上淋橄榄油,头也不抬,“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没说。”
  “谁?我认识吗?圈子里的吗?不会是方媛吧!?”
  程之颂:“你别随便猜测女生。不是她。你不认识。”
  他答得干脆,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周华诤在旁边抓耳挠腮,一直在问:“谁啊谁啊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
  周华诤实在没有办法从程之颂嘴里套出信息、干脆采取迂回战术,“行了,谈得好也让我见见,起码我实践经验比你丰富,还是能给你一点恋爱建议。”
  但没坚持几秒,好奇得不行的周华诤又问:“到底是谁啊。”
  程之颂迟疑地抬头:“你也谈过?”
  “我靠。”
  周华诤看他一副全然不知,迷茫皱眉的样子,没忍住骂了一声,声音都变调:“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连续发问,“你逗我呢?”
  “去年我们订婚,今年年夜饭我们还坐一起吃饭,婚宴就在年底,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周华诤的订婚宴办得低调,就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程之颂从期末周里脱身而去,食之无味,只发现餐桌上多了几名陌生面孔,还以为是应酬又或者是周华诤的相亲对象。
  今年年夜饭他更是没有留意,桌上多了谁,说过什么话,未来和他们一家什么关系,都不在他的留意范围内,餐桌上他们交谈的话,程之颂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听了周华诤的怒吼,程之颂自我怀疑地想了几秒,终于想起一些:“好像是有。”
  “抱歉,太忙了,想不起来了。”
  周华诤气得不轻,脸都红得不行,接下来几分钟,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周华诤一直在噼里啪啦敲手机,程之颂觉得有点吵,也拿出来手机,但他没有可以理直气壮联系的人,点进隋丛桉的对话框时,周华诤啪地一声拍了拍桌子,语气非常幼稚地对程之颂说:“你居然不知道曲悠美是我未婚妻!她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
  程之颂听见他这话,好一会没出声,不知道该惊讶周华诤嘴里的曲悠美是他青梅,还是该惊讶他以为的稳重大哥居然是这样幼稚的人。
  因为从小到大都被对比,他对周华诤一向没有什么好评价,周华诤又大了他半轮,不屑于与他这种小屁孩玩,有时候程之颂在家,一周都见不上周华诤一面。
  惊讶程度无异于晴天被雷劈,程之颂没有再开口。
  周华诤心情看起来很糟,程之颂视而不见。坐了一会,因为不想和一颗冒火气的炸药共处,他转身去后厨打包甜品。
  甜品师把甜品分类地装进盒子里,和他细心地讲解材料和搭配吃法,程之颂一一记下,将它们放进保温箱里。
  周华诤似乎忍无可忍,冲进厨房:“程之颂,拜托你对我们上上心好不好!”
  程之颂小心地把箱子挪了位置,不咸不淡地反驳:“我有心。”
  火药包跟被水浇了一样,熄火了,盯着程之颂的脸,“你这怎么回事啊?”
  “嗯?”程之颂摸了摸,“哦,过敏了。”
  他的手顿住,“现在几点了?”
  还不到三点,不对,昨天晚上隋丛桉是八点多离开家的,他们还抱了一会,按理来说过敏不会那么早出现,但是程之颂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提早拥抱无效,导致过敏也提前了。
  最近他有所懈怠,不是很关注过敏变化,仍然沿用着牵手三十分钟,时效二十四小时的数据。
  程之颂不想多待了,他所有记录都在纸质本子上,手机没有备份,他打了声招呼:“走了。”
  周华诤正打算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你不看看吗?”
  看着程之颂没有什么礼貌地头也不回,周华诤想了想,算了,人医学生可比自己有分寸,管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