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第53节
  不然埋伏在黑暗里的蛊虫,会先把她吃了。
  “我不是说,不准过来烦我吗?”
  “你没说这句话,你说的是不准敲门。”
  乌禾指了指大开的窗户,“所以,我是翻窗进来的。”
  檀玉闭了闭眸,转过头去,问:“你来干什么。”
  “方才那人说得好恐怖,我害怕,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出了王宫我就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过,总觉得我的屋子里有巫女在角落里盯着我,好可怕,我就来找哥哥了。”
  乌禾拧起眉头,装模作样道。
  檀玉没看她害怕的样子,只听她的声音在颤抖。
  “巫女是从囹圄山出来的,我也是囹圄山出来的,你不怕我也会巫术?”
  “巫男?”
  乌禾脱口而出。
  檀玉脸色一沉,揉了揉眉心,“在囹圄山,女为巫,男为觋。”
  他问,“所以你不怕我吗?”
  “不怕。”
  她不假思索道。
  檀玉的眸虚了道影,良久他道:“可是我怕你会很吵。”
  她已然抬起脚往里面钻,“你放心,我绝不会吵,本公主这次不食言。”
  膝盖隔着被褥擦过,空间挤了挤,檀玉伸手想把她拽下去,刚捏住她的领子,见她已团成球,双臂抱着膝盖,像是小猫。
  她闭眸,浓密的睫毛微翘,窗外透进来月光,清晰可见。
  檀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肩膀,见她不动,缓缓俯身在她耳畔,恐吓的嗓音似秋夜一股凉风,“你再不走,信不信下一刻,蛊虫就会吃了你。”
  她鼻息平稳,面不改色。
  像是睡着了。
  檀玉眉心微动,狐疑间又带丝不易察觉的讽笑,“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转头,后脑勺抵在床栏,半坐半躺,一条腿膝盖屈起踩在床上,另一条笔直如剑。
  少年坐着也能睡,于他而言睡眠一向很浅,坐着躺着,没什么区别。
  耳畔是少女的呼吸声,很清晰,以至于能感知到呼吸的触觉。
  檀玉睁开眼,垂眸看见她的头不知何时挪了下位置,鼻子对准他垂下的手背,气息一下一下扫过他的肌肤,很痒。
  檀玉抬起手,不慎擦过一抹柔软,乌禾唇抿了抿,呢喃了一下,身子缩了缩。
  他瞥了眼手背上不小心沾上的口水,嫌弃地擦在她展开的裙摆。
  蹙眉闭上眸,双臂交叉环绕在胸前,强迫自己睡下去。
  夜色宁静,风小了许多,树影惬意摇晃在少年白皙冷峻的面容,和少女蜷缩的背脊,鱼尾般的散开的裙摆上。
  渐渐地,泠泠月光淡了下去,化作微弱的晨曦,愈来愈浓,越来越暖,变成金黄。
  树影还在摇晃,时而跳跃上几只麻雀,一根纤细的指影,临摹眉骨,要碰未碰,唯有影子落在少年瓷白脸颊,一点点勾勒至峰鼻、薄唇、下颚。
  其实她本来想装睡,蒙混过关。
  可渐渐地,她好久没沾床了,碰到床,加之檀玉在旁边,子虫离母虫近,胸口十分舒适,她就忍不住睡着了,耳边的话也跟着断断续续。
  好像檀玉在恐吓她,但她太困了,随他吧。
  他难得这般安静,没带丝毫杀意与恐怖的气息,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她身边,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乌禾定定地,又好奇地望着闭眸的檀玉。
  用手掌挡住他下半张脸,他那双慈悲目就算闭着,也能看出来像阿娘,她又看向高挺的鼻子,像阿爹,严肃端正。
  移开手,露出整张脸,奇怪,又谁都不太像。
  她疑惑时,檀玉缓缓睁开眼,温暖的阳光下,慈悲目冰冷至极,夹着惺忪困意。
  “你在干什么。”
  他声音沙哑。
  乌禾愣了愣,扬唇一笑,“我在想,你生得这般好看,是像阿娘多一些,还是像阿爹多一些。”
  檀玉问:“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我觉得谁都不像。”乌禾手指放肆地落在他的眉心,檀玉敛目,耳畔只听她道。
  “我觉得檀玉哥哥更像我一点,夫妻相。”
  夫妻?
  檀玉喃喃,不屑又讥讽,想起上次乌禾在村子里说的那番话,想嫁给他。
  像正常人那般鄙夷,可又不带一丝震惊。
  檀玉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在南诏,在这世上,人伦规定,兄妹是禁止成为夫妻的。”
  光影划过,落在乌禾脸上。
  “那又如何。”乌禾笑着摇头,“况且,我们是假的兄妹,全南诏都知道,不新鲜的事了。”
  檀玉望着她不知羞耻的笑靥,他眼底划过一道疑惑。
  这一路,她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倒真的像极了一个黏着哥哥的妹妹。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对我,是兄妹间的喜欢,”
  “骗你的。”乌禾嗤笑了一声,“亲近你的手段罢了,我对檀玉哥哥,是男女间的喜欢,是想做夫妻的喜欢,你现在明白了吗,可不要弄错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顽劣地去勾他发辫上的铃铛,摩挲在指间玩乐。
  伴随着细碎铃声,玩笑道:“怎么,檀玉哥哥真把我当妹妹了?”
  “从未。”
  他不喜欢别人玩他的铃铛,上一个触碰他铃铛的人,是个盗贼。
  后来,他的拇指和食指的皮肉被蛊虫吃掉,森白的指骨裸露,沾着肌腱碎肉,突兀地立在手掌。
  少年双眸冷凝她漂亮的手指,嗓音清润,好听又极其寒冷。
  “一如既往,你的接近令我感到烦躁,尤其是哥哥妹妹这两个词,很恶心,我不太喜欢一个娇纵无理取闹的妹妹,尤其,那个人是你。”
  乌禾捏着檀玉铃铛的手一顿,摇着头,讪讪一笑。
  “檀玉哥哥真会寒人心,一番话下来,我心如刀割。”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伤心之余媚眼如丝,直勾勾盯着他。
  檀玉明显察觉到这几日,楚乌禾缠着他比以往都要多,都要炽热。
  故意的,刻意的,昭然若揭。
  乌禾眯着眼期待地看向檀玉,希望他能有一点动容,不厌恶也好,就像昨晚,虽然昨夜他还是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至少处处顺应她,四舍五入,也算是包容她。
  屋子里格外寂静。
  少年望着她良久,轻启薄唇。
  “你故意支走萧怀景和司徒雪,骗他们去看皮影戏,刻意制造肢体接触,故意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费尽心机,三番五次,三更半夜敲我的门,最后胡搅蛮缠爬上我的床榻……”
  “从前你总是借兄妹的名义,行亲密之事,最后说是兄妹之间的喜欢,现在,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是男女间的喜欢,你还说,想嫁给我,故意说我们有夫妻相,引导我的意念。”
  她的小心思一点点被剥开来,无情地砸在她面前。
  他清醒地知道她在做什么。
  少年问:“你知道夫妻间会做什么吗?”
  乌禾手心微微出汗,“我又没嫁过人,我怎么知道。”
  檀玉贴心解答。
  “他们的唾液会交换吐到对方嘴里,两根肮脏的舌头交缠,下.胯恶心地交.媾,像野蛮的动物,互换□□,汗水混合黏腻地粘在彼此身上……”
  他平静不疾不徐说着这番糙话,清冷的眸如松尖雪,群青色衣袍倒映树影似青山林画。
  异常突兀,不像是从少年嘴里说出来的。
  最后,他道:“我嫌弃。”
  乌禾愣愣地松开他的铃铛。
  *
  屋外,乌禾步履徐徐走在走廊上。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桑麻捆缠,点一根火折子,哗得怒火全燃。
  小公主这辈子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显得她像个上赶着的,不要脸,对他垂涎欲滴。
  她此刻丢了尊严,气急败坏。
  还有四日就是这个月的十五。
  她决定买包耗子药,一人一半搅拌在酒水里,拉着檀玉同归于尽算了。
  既然他嫌她恶心,那他就去死。
  反正她也嫌他恶心,死也不会跟他行苟且之事。
  她决定还是买包耗子药备着。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惊慌的吵闹,乌禾抬眼,看见一个发髻凌乱,只穿着里衣的女人疯疯癫癫跑过来,举着瓷枕朝她砸过来。
  一时没缓过神,愣了愣。
  想拔腿跑时已然来不及,眼见瓷枕落下,倏地胳膊被掐住,身子陡然一转,撞入一片清檀香。
  瓷枕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乌禾抬眸,光晕中下颚轮廓清晰。
  “你在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