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第19节
  小公主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也没有什么心火之症,她知道萧怀景是在帮司徒雪,他这一说,心口倒是燃起一簇火,不免有些讨厌萧怀景。
  可当看见整张脸绷紧了的司徒雪时,她又压下火,扬唇一笑,“好啊,本公主现在胸口又疼了,不知萧公子可否为本公主诊脉。”
  小公主伸手,萧怀景颔首一笑,温柔拂了张帕子在小公主手腕,为她诊脉。
  见此,司徒雪藏在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捏紧,稳住微微发抖的脸颊,强撑着离开了包厢。
  *
  屋外日已沉尽,南诏夜市悄然开张,风一吹,连成一条线的各色精巧华灯摇晃,恍若彩鳞的龙游戏人间,街上男女老幼,笑语喧哗。
  司徒雪靠在眺楼凭栏处,望千家万户夜色。
  “你很伤心乌禾和萧怀景在一起?”
  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司徒雪一愣,转头见是檀玉。
  少年从阴影处走出,双眸掠过不解,这是他今日第二次看见司徒雪眼底的紧张,第一次是在粥棚,萧怀景给乌禾递水,她也是这般紧张,随后她刻意寻了个理由叫萧怀景过来。
  司徒雪苦笑了一下,“小公主终究是小孩子把戏,我能看得出,她是故意让师兄把脉好激怒我。”
  她没有直面回答他是否在意,而是望着夜色,自怨自艾,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檀玉,我是否真的太过强加自己所意于他人身上。”
  “小公主很骄纵,但仔细想来,她说的也并无道理。”
  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小公主起,她们之间便有股隐隐约约的剑拔弩张之气,说不清,道不明。
  “我对她是否不自觉苛刻了些……”
  司徒雪朝茫茫夜色叹了口气,她转过头,看向檀玉,眼底有些迷茫。
  “檀玉,我真的是个善良的人吗?”
  檀玉微微翘起唇角,华光柔和他深邃的眸,司徒雪能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熔金般的身影,少年虔诚又真挚道。
  “司徒姑娘,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不然,他的小宠物也不会这么喜欢她。
  小动物是这世界上最纯真之物,从见到司徒雪的第一眼起。
  蛊虫们就盯上了她。
  司徒雪低头双臂环抱在胸前倚靠着柱子,“谢谢你,檀玉。”
  南诏夏夜的风微凉,她握着手臂打了个寒颤,苦涩地扯了下唇角,“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还没吃饭吧,累了一天别因为我饿着,先去吃饭吧。”
  月光洒在少年另一侧脸,冷白如玉,笑容清澈乖巧,“好。”
  他没有再打扰司徒雪,听她的话折身离开。
  少年嘴角温良笑意被黑夜抚平,眼底平静又凉薄,像夏夜的风,温和又会让沉醉的人着凉。
  他其实不太想回去,哪都不想去。
  耳畔人声喧哗,他低眉望街上熙熙攘攘,忽然想起那个他曾杀死的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
  在他下山,还未进土匪营的时候。
  有个道士看见他杀了个土匪,想用半生骗取的钱财求得一命,可檀玉要铜臭无用,后来道士试图用半生所修试图唤醒檀玉一丝良知,渡他改邪归正。
  道士盘坐,竖指慈悲,说要跟他聊聊,檀玉好久没跟人聊聊,生出几分兴趣,与道士聊了一夜。
  人好像总喜欢探究别人的过去,檀玉不解,却也没有隐瞒,因为没有人问过他的过去,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道士起初惊奇,后来问他,下山可是为寻亲。
  他答:弑爹娘,杀手足,搅那户人家不得安宁。
  道士无语凝噎,长叹一口气:此乃畜生所为,非人所为。
  可人又该是如何,皮肉包裹着鲜血与内脏,畜牲也是如此。
  除了人开了智,比畜牲更擅心机,虚伪自私,多了张嘴爱花言巧语,其余跟畜牲无异。
  从小,那个人就是这么教他的。
  山里的人是好人,山外的人虚伪凉薄,除此之外,人口中的畜牲单纯忠诚。
  道士觉得他冥顽不灵,又试图改变他的认知。
  道:那家人没有伤他,或许多年来都在想着他,等他回去阖家团圆,往后会有人爱他呵护他,在新的环境,那会是一个温馨的地方,他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家是一种很幸福的滋味。
  也是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檀玉想,那他也该有个家。
  道士笑了笑,说他这样回去不行,他要像个正常人,正常人见了蛊虫会怕,正常人应该融入人群,应该心怀正义,慈悲善良,不应心有邪念,不应滥杀生灵,应心清净无染,应广结善缘,乐善好施,方能功德无量,受世人所喜。
  道士希望檀玉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到宽宏大量,放了他。
  他们聊了很多,等天蒙蒙亮时,檀玉还是让蛊虫吃了那道士。
  他记得道士最后憎恶又无奈的眼神。
  说他终究难以让世人接受,更不会有人喜欢他。
  可道士错了,他先是骗过了土匪头子,利用他对南诏王的憎恶,谎话自己过得很惨,十六年猪狗不如,换取了十恶不赦之人的信任,与匪同谋,共报仇怨。
  后来骗过了心怀大义的司徒雪和萧怀景,利用他们的善良正义,带他回家。
  也骗*过了所谓的爹娘,和南诏一帮傻子。
  让世人接受,撑着这张虚伪的皮囊,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温润良善,循规蹈矩的好人,别人所希望的样子。
  突然好没意思。
  人为何都要这么虚伪。
  檀玉突然疑惑。
  他不懂司徒雪明明很在意萧怀景和楚乌禾在一起,却要佯装不在乎,装作自己很释然,甚至是不屑。
  不懂乌禾要玩这无聊的把戏,她明明生气萧怀景替司徒雪解围,小公主把所有她在意的东西占为己有,视所有偏袒他人为背叛。
  换作平常,她定然勃然大怒,可如今她佯装笑意,没有迁怒于萧怀景,反倒含情脉脉。
  是想气司徒雪,还是说太喜欢萧怀景……
  好生无趣。
  雕刻精美的隔窗投下一片暖黄的灯光,地上的影子春意盎然,栩栩如生,草木小兽山石亭楼,垂鬓小儿追戏蝴蝶。
  一束黑影闯入地上影戏,清风扶起一片群青色衣袍,檀玉望向烛光浓郁的包厢,目光平静。
  里面的人或许还在玩那无聊的把戏,像戏文里,一男一女言笑晏晏。
  他没兴趣看,折身离开。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原来你在这!”
  檀玉缓缓抬眉,眼前姝色鲜亮,小公主一手撑着柱子,一手扇风好似很热,薄薄的汗珠蒙额头,她气喘吁吁道。
  “你去哪了,你知道我找你半天了吗?”
  鬼知道她让萧怀景把脉完,一抬头檀玉不见了,那一刻心立马揪了起来,生怕他又跑了,于是寻遍酒楼,终于在这找到檀玉。
  小公主抹了把汗,心终于在此刻安定下来。
  檀玉张了张口,想解释他去找司徒雪,转而又闭上嘴,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她解释。
  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一句未言。
  他好没礼貌,乌禾气喘吁吁紧跟在他身后。
  檀玉不是她哥。
  檀玉简直是她大爷!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他计较。
  两道不同的铃铛声夹杂在喧闹夜市,悠长轻灵。
  檀玉微微侧目,少女拽着裙,轻纱拂过阶梯,月光浸透裙摆浮光一片,小公主埋着脑袋,没有侍女,她小心翼翼提着裙摆,仔细看脚下的阶梯。
  嘟囔着嘴,好似在骂他,转而又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找到了就好,我们先回家。”
  回家?
  檀玉虚了虚眸,又想起了那个道士的话。
  第16章 小公主有许多人想娶
  莲花风里浓淡,碧湖岸上楼台雕栏玉砌,今儿个琼宴大摆,丝竹仙乐缥缈,遮了夏日蝉鸣。
  前席皆是南诏有头有脸的人物,蒙舍这一脉的王孙血亲至朝中大臣,各部落来的首领、长老、家臣。较为年轻的少主们四落宴席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吟歌赋,谈南诏大事,道今日主角——南诏小公主。
  今儿个乃小公主碧玉生辰,也是檀玉的二八生辰,只是两个角色的戏,最终变成了一角独台。
  女客席,一群花红柳绿的娇媚姑娘,正讨论自家哥哥送了什么生辰礼。
  “我家哥哥备了八份礼,从沉甸甸一盒东海珍珠,珍贵奇香,到玳瑁簪金银宝玉各种饰品,要说最珍贵的,还是半个人高的镶宝石石榴玉盆景,枝是金制的,叶是点翠,石榴花是红珊瑚雕刻的,底盆碧玉锻造,就连土壤都是一颗颗金子铺成栩栩如生,公主见了定然欢喜。”
  那人说得傲然睥睨,转而笑问旁边的人,“你家哥哥又准备了什么?”
  女子答:“凉枕。”
  那人嗤笑,“什么寒碜东西都能当作寿礼,也不怕殿下笑话。”
  女子不恼,温笑着答:“听闻近日公主心火旺,我家哥哥命人用和田玉打造一方卧虎瑞兽枕,不仅寓意福寿,枕中还塞满了去火清心之香,愿公主安枕无忧,福寿如意。”
  她眉眼一转,嘲讽道:“况且,谁不知你们越析矿山良田居多,可无奈堆砌出个膏粱纨袴,还真以为能当上南诏王迎娶公主殿下,也不看看你哥哥长得肥头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