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第5节
  没有听错。
  里面的声音继续,王后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当年那贼人把乌禾与檀玉调换,害得檀玉在外吃了不少苦,我瞧着那孩子也太瘦了。”
  南诏王赶忙制止住南诏王后,观望四周,好在奴仆皆屏退在外,“这事切莫再提,莫要被阿禾听去,她脾气倔强,怕一时想不开做出冲动之事,你我对外界,对她,还是言当年生的是对龙凤胎。”
  王后叹了口气,“是呀,依阿禾的脾气,定当是接受不了的,就算檀玉回来你我也得多偏袒点阿禾,毕竟阿禾那孩子嫉妒心强,什么都要争第一,就是得先委屈了檀玉那可怜孩子了。”
  说着,王后又哭了起来。
  “还是王后思虑周到,嗐,阿禾大了,这性子得改改了,说来也是你平日里太娇纵她了。”
  “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娇纵她,那娇纵谁。”
  王上搂住王后安慰,“等阿禾成熟些,我会将乌禾的那份补偿给檀玉,毕竟他是你我第一个孩子。”
  大殿内,字字句句的真相如同一把锋利斧头,砍去繁茂旺盛的金枝玉叶,只剩下丑陋贫瘠的树干,没了骄傲,没了底气,挺直的背一点点沉下去,没了往日张扬。
  楚乌涯许久才缓过神来,“阿姐,原来罗金椛说的是真的,你真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呀。”
  楚乌禾转身,步履如踏冰,双眸沉寂大脑嗡嗡作响,周遭一切与她脱离,无边寂静化作厚厚的茧子,将她包裹起来。
  楚乌涯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阿姐,不管如何,你都是我最亲的阿姐,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你平时管教我凶了点,但在我眼里你最亲了,比阿爹阿娘还要亲。”
  彼时长廊,罗金椛握着红肿的手,愤愤不平要跑去向南诏王和南诏王后告状,远远听见那罗刹姐弟的声音。
  正要暗叹冤家路窄,忽听“不是亲生”的话。
  不一会就看见楚乌禾失魂落魄跟个活死人一样走过来。
  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等到楚乌禾落了平阳。
  罗金椛逮到时机上前,边走边嘲讽。
  “呦,看样子你都知道了,姑姑和姑父都与你说了?这么伤心,亲儿子回来了,他们不打算认你了?也是,你霸占了他那么多年的东西,他早就恨死你了,是该还回来了,没关系的姐姐,天神娘娘会宽恕你的,我们怎么也一起长大十六年,我也会顾念情分收留你……”
  啪——
  二人逼近时,一巴掌拍散了罗金椛的话。
  乌禾轻蔑地眯起眼:“你算什么东西。”
  罗金椛一愣,红肿的手捂着红肿的脸,“这话你该问你自己吧!”
  今日罗金椛就是骑在楚乌禾身上不停拔逆鳞。
  蓦然,她掐住她的腮,一字一句冷声,“本公主的封号,是南诏王和南诏王后亲赐,轮不到你来非议,倘若本公主再听到不是亲生的字眼,本公主就拔了你的舌头。”
  罗金椛强迫着昂头,两颊痛极了,好不容易挣脱开,被口水呛得直咳,边咳边道:“楚乌禾,你霸占别人东西,天神娘娘不会宽恕你的。”
  说完怕乌禾报复,捂着胸口赶紧跑向宫殿告诉姑姑姑父楚乌禾又欺负她。
  乌禾没有阻拦,她望向穹顶上刻画的南诏神明,上天在看,她所不劳而获,鸠占鹊巢的,都要原原本本还给主人。
  包括父母的宠爱,十六年来的荣耀。
  虔诚地,全部都还给他,神明会原谅悔过自新的人,赐予人新的福源。
  然后摸摸她的头,道:真是个好孩子。
  但乌禾并不是个好孩子。
  贪心而又吝啬。
  不甘心把手里的果实掰开来再给别人。
  良久,乌禾道:“乌涯,我想先见见我们的哥哥究竟长什么样。”
  第5章 哥哥很“想”见到她
  小公主坐在四个人抬的琉璃轿撵上,轻摇着孔雀羽扇,眉头紧拧,黄昏时分蚊虫从草丛堆里飞出来开始活动,咬得人不得安生,小公主细皮嫩肉顿时起了好几个红包,一抓抓出血,又痒又痛,比之更烦的是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
  “是不是走错了。”
  乌禾望着四周越来越偏僻,两边的大树挺拔遮天蔽日,树枝如同鬼魅向轿撵伸出爪子。
  怎么都不像人居住的地。
  前面探路的小男奴道:“小殿下,奴打听过了,大王子就住在这,沿着这条路前面就到了。”
  说着小男奴吸了吸鼻子,笑着道:“奴都闻见肉味了,兴许是大王子在煮吃的。”
  “他可真会挑地方。”小公主敲了敲轿辇,“就落在这吧,本公主要亲自,一个人过去。”
  小男奴一听为难,不知所措,“公主……这……这荒郊野岭不安全,先前那土匪劫持公主,奴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公主思索了一下,“你们耳朵好使吗?”
  小男奴一愣,“还……还好。”
  “那本公主一喊你们就跑过来保护本公主,就这么定了。”
  乌禾一锤定音起身就往密林里走。
  昨儿个刚下过雨,本就崎岖的小径眼下泥泞不堪,没走几步她精致华丽的小靴子便脏了。
  乌禾这辈子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蚊子飞蠓绕着头顶旋转,夏日黏腻又闷热的气息包裹全身上下,乌禾想死。
  不由吐槽,他是想当什么隐士吗?住这偏僻的深山老林,有本事一辈子与世隔绝啊。
  终于,乌禾远远瞧见一顶屋角。
  她扒开茂密的杂草,一间小木屋坐落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榕树已经被绞杀藤绞死,枯枝败叶。
  风一吹,万千枯叶如同飞蝶翩翩打旋落下。
  那是一座几乎荒芜的苍凉小坡。
  躁动的热风拂起少女华丽的衣袂,两侧发髻垂下的麻花细辫飞扬,一只“枯叶蝶”打旋而下沾在她的发辫上。
  乌禾提着繁华又累赘的裙子,步履缓缓靠近小木屋。
  许是四周苍凉的缘故,乌禾莫名惴惴不安,心跳一点点被屋檐上的乌鸦逐渐响亮的鸣叫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走近了,看见一扇半掩的门,木门破旧有些腐烂,里面传出阵阵肉味。
  那味道很腥,不太好闻,乌禾拧起眉头,用孔雀羽毛扇遮住鼻子。
  屋内昏暗,唯有半掩的门缝射进一道光线,照在一口沸腾灶台。
  蒸腾的热气,缭绕烟雾中伫立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姿,衣袍是群青色的。
  檀玉正在给“宠物”们准备食物。
  门口的风铃晃动,声如同溪水击石,鞋子踩在松软的泥土发出细小的声音,逐渐清晰,随之,“宠物”们愈来愈躁动,本眼巴巴看向石锅的黑黢黢的小脑袋,齐刷刷看向门缝。
  檀玉也闻到了不同于腥肉的气味,像是花蜜芳香,很甜,很熟悉。
  一只“小宠物”急躁地扭过脑袋,往门缝爬,倏地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捏住了它。
  檀玉点了点它的脑袋,少年如远山的浓眉委屈微皱,抿了下唇。
  “外面的食物,要比我做的香吗?”
  “小宠物”馋得受不了想点头,但碍于畏惧主人威严,索性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鼻不闻为好。
  滑稽,檀玉笑了笑。
  与此同时,一道甜软又凌厉张扬的声音穿过门缝,像刺眼的光芒射入昏暗的木屋。
  乌禾没有敲门的习惯,向来是她身边的侍从敲门,她也不愿触碰那霉烂的木门,嫌恶心,怕沾染上脏东西。
  索性站在门口,眯着眼,透过门缝隐隐瞧见一抹群青身影,看着清瘦。
  乌禾庆幸不是什么壮汉,她想起前阵子壮硕的土匪,还是劫后余生。
  好在是个瘦的,手无缚鸡之力。
  “喂,里面的人,是叫檀玉吗?”
  她打听过他的名字,檀玉,让她想到藏宝阁的珍品宝贝。
  檀玉可不能成为宝贝,她才是。
  乌禾幼稚地这般想。
  隐于昏暗的少年微微侧目,光芒划过清冷的双眸变成琥珀色,映画站在门口双臂交叉的傲慢少女。
  一日不见,别来无恙。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的宝贝,他的顶替者。
  她朱红的华裳在夕阳下如金箔,华贵至极。
  檀玉薄唇轻启,声线冷冽,“嗯,我是。”
  乌禾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本公主是谁吗本公主是南诏唯一的公主。”她又顿了顿,嚼字重音:“南诏王和南诏王后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
  他答:“知道。”
  很好,他不知道。
  不知道她是狸猫换太子的那个狸猫。
  少女扬起唇角,如若春华盈盈笑了笑。
  乌禾是个笑面虎,最喜欢耍人,总爱给颗糖再给个巴掌,然后再给颗糖,如此反反复复,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耍得团团转。
  少女声线甜软,又因扑面的夕阳余晖而懒散惺忪,“知道就好呀,等哥哥回了宫,与爹娘相认,我就是你的妹妹了。”
  “妹妹……”檀玉喃喃生硬的二字,“有事吗?”
  檀玉知道恃宠而骄的小公主不是什么客气善茬,此刻估计在琢磨些什么整蛊人的玩意,为此,他感到烦躁。
  他的“小宠物”们饿了,等着开饭,外边的食物太过诱惑,因此都挑食不肯吃他煮的食物。
  他低眉,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宠物”探出的黑黢黢的小脑袋。
  “哥哥。”
  檀玉手指倏地一顿。
  乌禾点头:“当然有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