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两件厨具都很长,被李小明当作是桨,在泥潭里一起一伏,鐵锅如船,向着林昭月行驶而来。
原来李小明的厨具不仅能烹饪增益食物,她看到它们的另一个用法,不免发散思维。锅还可以做防具,遇到危险往里面一躲,将人倒扣在里面,安全性有所保障。必要时候,还能让铁锅变成一个临时的监牢。
至于刀、勺、锅铲,其实都是武器。
忽然之间取出来,战斗中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李小明的技能,竟然没什么短板。
纪理在铁锅船的行驶路线中间,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雨水淋得乱七八糟,伸出一只手,喊道:“兄弟,拉我一把。”
李小明对他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露出来,眼中满是兴味,好似一个顽童在捣蛋。
“不要!”
说罢,不曾有片刻停泊,控制着铁锅继续往前飘。
纪理:“……”
纪理伸出手,一道漆黑的蛇影从他的影子里蹿出来,咬住铁锅的边缘。他拽着蛇尾被拉离泥潭,滚落进铁锅里。
李小明虽不伸手拉他,但也不在意他上船。半个身体探出铁锅,对着林昭月喊道:“小月亮,快来。”
林昭月:“……”
什么鬼称呼?
她张开嘴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被雨水灌满口腔。顿时闭上嘴,抓住李小明的手往上爬,另一只手拉着萧燃。
萧燃陷落最快,软泥已经淹没他的小腹。
他对着林昭月大声说话,林昭月聆听片刻,这才听清。
他说:“下面有东西,抓着我的脚。”
林昭月大声喊:“纪理,泥潭下有东西。让你的影子下去看看。”
纪理脚下的影子分出一部分,S形游走钻进泥潭里。那不是蛇,而是可以在泥里打滚的黄鳝,只是比一般的黄鳝要粗要长。
泥潭里冒出一个泡泡,没动静了。
纪理喊道:“底下的东西很凶,抓着小燃一只脚的脚踝。我的影子被打散了,先直接拉小燃上来试试!”
林昭月闻言,手上用力。暴雨中,萧燃脸上的痛苦清晰可见,他虽然极力地吞咽下痛呼,但有些伤害不是忍耐都可以消失的。他的皮肤皲裂,毛孔里渗出鲜血。
这不是萧燃失去一条腿,若是受重伤能活命的事情。
“啊啊啊——”
萧燃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声。额角青筋蹦起,脸色赤红一片。
“太痛了……好痛,放开我吧。”
他深深厌恶自己没用,承受不了痛楚。带着自我厌弃,他对林昭月说:“你……你们先走吧。”
林昭月大声问:“用你的技能呢?”
萧燃痛得眼神涣散,强打起精神说:“我马上用……你先走吧,先离开。”
林昭月何等心思玲珑之人,立刻明白过来。
“你的技能在绝境之下,是不是没有用处?”
萧燃说:“有的,快走吧。底下的东西攀着我在往上爬,我会害的你也陷入险境。”
林昭月又一次把他看透,他的技能在绝境之下有用,但积累的幸运在当下,根本不够逆转绝境。
幸运啊!林昭月多么需要它。
绝不能遇到一点危险就放弃!
更何況,契约对象有危险,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没用,那就先别用了。”
林昭月说完,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繩索,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将繩子的一端塞进李小明的手中,大声说:“等会我有规律地拉繩子,一二三,你们拉我上来。”
“你不会是想下泥潭吧。”
李小明骂道:“疯了吧!”
他伸手去抓林昭月,可林昭月已经如同一条滑腻的鱼,一头扎进泥潭里,他只抓住一片衣角,裂帛声响起。曼妙的身躯已经彻底沉没,气得李小明跺脚。
“蛇精病啊!”
纪理:“别乱用词,林小姐顶多算是恋爱脑。蛇精病是你才对。”
李小明阴恻恻说:“你在我的锅里,小心说话。要是惹怒我的话,我一个念头就可以把你燉了。”
纪理:“把我炖了,谁帮你救人?”
李小明想说,自己找死的人不用救。可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来,他咒骂一声,眯着眼盯着下方的萧燃。
萧燃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满心感动,痴痴地看着恢复平静的泥潭。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李小明心中默数着数,就在他感到情况越来越不妙的时候。手中的绳子动了,有节奏地拉动。
同时,萧燃大喊:“抓住我的东西放手了。快!快拉昭月起来。”
纪理连忙上前拉住绳索,李小明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他们用上吃奶的力量,和意料中的沉重不同,竟然很轻松的就感觉到绳索那一端的存在在上浮。似乎连泥潭黏稠的阻力都不再起作用,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绳索那一端的还是林昭月吗?
如果不是,取代她的会是什么?
这么轻,应该只有鬼了。
纪理没有松手,李小明也一样。
但凡有一分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第62章
“轮到你们洗了。”
林昭月走出浴室,外面杵着三个高大的男人,萧燃一米八八在中间竟然是最矮的,纪理也就罢了!李小明一个厨师,不胖已经足够稀奇,竟然还高。
萧燃有点酸溜溜的想着,李小明见他看着自己,眉毛一挑说:“怎么,想一起洗?”
这话问的?林昭月覺得挺奇怪的,“你们不一起洗吗?”
萧燃:“……”
李小明:“……”
纪理:“……”
他们都是南方人,正因为都是男性,更不能接受一起洗澡的行为。
最后,李小明先洗。
纪理还是决定和萧燃一起洗,萧燃太倒霉,没有人看着,他有点怕小伙子无声无息地死在卫生间里。
这里是小妹的家,两间卫生间里,只有小妹房间里的卫生间是可以使用的。另一间的水龙头坏掉,连擦洗身体都做不到。
四人都是一身的泥浆,幹涸之后泥塊粘在皮肤上,非常难受。
林昭月刚吹幹头发,李小明已经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出来。
“怎么不换一套?”
李小明说:“既然都要弄湿,还不如一开始就穿湿的。”
林昭月说:“不会弄湿,雨停了。”
她推开窗,瓢泼大雨已经停歇,此时万籁俱静。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絕对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響亮。
不一会儿,萧燃和纪理走出来,他们的脚步声踢踏作響。两人下意识停下来,都覺得有些不对劲。
林昭月还在看着外面,此时轻声说:“鸟兽虫鱼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一场雨为世界按下静默键。
“出去看看。”
林昭月说完,走出小妹家。
萧燃从一樓找到一支手电筒,他们自备的照明工具全部都泡进泥里,完全无法使用了。
林昭月走的方向并不是去往灵堂的,三人也没有询问她的目的地。
一行人走到距离小妹家最近的一户村人的房前,房门紧锁着,里面没有动静。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村人或許正在熟睡。
李小明说:“我闻到血腥味了。”
你永远要相信厨师的鼻子。
纪理讓两人退开,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根铁丝。一分钟后,平平无奇的铁丝将门锁攻破。面对三人惊奇的眼神,他说:“我的一位当事人教我的江湖絕学,没想到竟然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纪理是一名律师,没人觉得奇怪。
三人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纪理推开门,手电筒的光照进里面。一樓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男人,他走进去先检查男人的状态,抬起头对林昭月摇头。意为此人已经没有呼吸,然后才把他翻过来,露出正脸。
三人都認出来,这人是先前到灵堂来闹事的村人之一。
那他死亡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男人的身上找不到伤口,表情安详。
林昭月走进屋中时,脖颈一凉,有水滴在她身上了。刚刚下过大雨,村里房屋漏水是很正常的。她不在意地伸手擦拭,手*上却染上一抹殷红。
滴在脖颈处的不是水,而是血。
“上楼看看。”
林昭月没有再压低声音,也不怕惊醒村人。她走到二楼,入目是一片血红,极细而密的血雾喷洒在墙壁上、天花板上、地面,找不到尸骨的痕迹。
这一幕太过诡异,浓重的气味更是讓人不适。
三人退出这栋房子,踩着乡间小路朝着不远处的另一户人家走去。
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泥泞的道路颜色很深,泥土不是红棕色,而是偏向黑色。
李小明折下一截树枝在草丛里翻找,在腐烂的树叶里找到指甲盖大小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