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297章 无不知晓
符氏等五人也忙跟着端起酒杯，面上皆是百感交集。
升平帝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皇帝，后宫之中，人最多的时候，真的是有上百位妃嫔美人的。
她们几个虽然大部分进宫都不算早，但那也是步步惊心地厮杀了若干年，才能于今安稳地活着坐在这里，升格儿成了长辈。
再也不用斗了！
五个人，每个人心里都冒出这么一句话！
“劳贵妃娘娘惦记，多谢您了。”符氏真心诚意地说了这句话，杯中酒先干为敬。
王熙凤含笑陪了一杯，然后便又笑着介绍右边两列的人：
“这头一位乃是德妃吴氏，其实不大用得着我说，她祖母康乐县主乃是宫中常客，想必各位太嫔也是看着咱们吴德妃长大的才是。
“第二位乃是容妃梅氏。她是梅翰林的长女，娴雅端淑、才华满腹，还给我当过几天老师呢！
“她如今有了身孕，害口得厉害，我平常都不大敢去招惹她。只是她又娇气，胆子又小，陛下疼她，我只得每天走一遭。”
众人都轻笑。
符氏仔细打量着尚未显怀的梅若芹，笑着打趣：“梅娘娘可别听贵妃数落，你如今正是娇贵的时候。
“该怎么使唤她，就怎么使唤她。非得把她使唤得都习惯了不可！
“等你腹中的龙胎落地，你得带着孩子，一起使唤贵妃才行！
“谁让她才是那个主理六宫事宜的大管家呢！”
众人听得都笑出了声。
梅若芹也大大方方地文静笑着，向符氏欠了欠身：“妾身有太嫔撑腰，以后再也不怕贵妃娘娘了！”
王熙凤娇嗔满面，却也高高兴兴地跟符氏一搭一档、一唱一和：“哎哟哟，这样硬的靠山？惹不起惹不起！”
又笑了一阵，才接着往下说：“这一位是李宣仪，她父亲乃是大理寺正卿李和风，她嫡亲的大姐夫在山西做总兵、二姐夫在湖北做总兵。撑腰的人可多呢！”
众人惊讶地看王熙凤，却也都满着应景地轻笑。
李宣仪极年幼时生母便没了，后娘当家，上头两个亲姐姐都被嫁给了粗鄙不堪的武将，合家的家私给后娘生的幼弟留着。
可是这样凄惨的光景，从王熙凤口中说出来，却好似成了家中最受宠的幺女儿一般，极为体面！
李宣仪的眼皮轻轻一颤，眼眶便有些红，抿嘴笑着，脸上微微露出红晕，礼貌地朝着对面太嫔们欠身，当做行礼。
大理寺正卿家里那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故事，满京城也没几个不知道的，何况是这些深宫之中长日无聊的女子？
自是都听说过几句。
符氏等人看向李宣仪的目光中便多了许多怜惜。
王熙凤又接着往下说：“那边挨着的三位乃是耿容华、桑容华和施容华，都是将门出身，可是一个比一个秀雅文静。
“施容华更是时常礼佛、慈悲心盛的良善人，等闲跟人生不起来气。”
符氏等见王熙凤并不仔细介绍这三位的家族，不觉有些诧异。
谁知吴德妃在前头嗤笑一声，接口便道：“什么慈悲良善，她不过是出身蛮夷，汉礼不熟悉，这才拿了礼佛当幌子罢了！”
出身蛮夷，姓施。
几位太嫔了然地相互给了个眼神，原来是圣祖时归化的四川绵阳总兵施俨的女儿！
王熙凤笑着看了吴德妃一眼，和煦无比：“德妃妹妹，你的出身比咱们姐妹众人都要高贵。
“认真说起来，唯有你是皇亲国戚。
“这天下，是沈家的，也是沈家的血亲们的，更是天下百姓的。
“你既是皇亲国戚，又是陛下妃嫔，眼界心胸更应该宽广深阔才是！
“蛮夷不蛮夷的话，也许三年前，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可以念叨两声，被打几巴掌，也就记得不该提了。
“但是德妃妹妹你，却是万万不好开这个口的。
“还不快安抚施容华妹妹两句？”
吴德妃被她刺得直咬嘴唇，却也知道自己再次嘴欠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即便是红了眼圈儿，也只好挤出个笑来：
“是我嘴快了。
“施总兵的生母其实就是咱们长安出去的贵女，听得说合家都诵四书五经，家中还有不少子弟考了科举。
“施容华不要介意，姐姐跟你陪不是吧？”
施容华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德妃姐姐言重了，妹妹出身的确就是羌族，正是蛮夷。
“只是向佛向善之心，是不分汉蛮的。
“我是羌族，也是大雍的子民，更是陛下的后宫，我向佛向善，慈悲为怀，都是为了更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妹妹不怕人说，也不怕人笑。”
竟是当面硬生生地刚了回去！
吴德妃脸上的笑顿时便挂不住了，羞恼之意上涌，当下便想跟她好好较量一较量！
王熙凤却笑着截断了她的话头：“啊哟哟，今儿这可是施妹妹入宫以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周贵人、杨贵人，你们三个日日在一处，你们最了解她，可是不是啊？”
躺了三年的周氏和被王熙凤之前好生打磨了一番的杨氏，都忙笑着应：“是是是。贵妃娘娘所言不差！”
符氏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周贵人身上：“这是不是就是那位三年前进了宫，然后伤着了，躺了三年；
“结果皇后娘娘带着东宫嫔御去了一趟大慈恩寺祈福，太子拜祭之时，她便醒来了的那位？”
王熙凤轻笑：“符太嫔眼力过人。正是周妹妹了。
“她躺得久，一直没动静。
“皇上心疼，又不知该怎么用药从医才好，便将她送去了当时东宫的佛堂院里，让她跟菩萨相伴去。
“在太后娘娘和皇上去大慈恩寺之前，其实我们梅容妃也去礼佛了一回，是那个时候周妹妹便睁开了眼睛。
“可惜那一回的福气没有那么足，所以后头又睡了。
“然后待到太后娘娘和皇上亲至大慈恩寺时，咱们这位最会沾福气的周妹妹呀，就在那个时辰，不仅醒了，还能下地走动了呢！”
几位太嫔，尤其是年纪最长的权太嫔，当即便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298章 送出宫
谈谈讲讲，再把剩下的宋贵人、邓贵人等人介绍完毕，席上已是酒过三巡，梨园奉上歌舞，众人都安静下来，边吃边看，闲适惬意。
再过一刻，问清已近酉时，王熙凤便倾身过去，含笑轻声问甄太妃：“娘娘坐得久了，可乏不乏？”
甄太妃看她。
年轻美丽的女子脸上是假假的虚伪笑容，眼中萦绕的全是不耐烦。
“我倒是不乏，只是明儿一大早就要跟着太上出发去别宫了，还是须得回去再略微收拾收拾。”
甄太妃也还个假笑，“给你们腾地儿。”
王熙凤拿了帕子掩住口，眼睛都笑眯起来：“临照殿偏远，陛下心疼我们，不让我们住过去呢。
“放心，那间殿阁给您留着，等太上肯放太妃和太嫔们回来时，仍旧请您去住那边便是。”
所以，谁知道太上会如何安排太妃太嫔呢？
这时候说这等酸话算什么本事？
有能耐让太上仍旧赐你住在原址啊！
甄太妃勉强笑了笑，转开脸，不再跟她有任何眼神接触。
王熙凤也笑着，再次举杯，朗声给甄太妃和诸位太嫔饯行：“……祝各位一路平安。”
宴席袅袅而散。
众人都各回各的殿阁，王熙凤则单独先去了昭阳殿给墨太后磕头拜别，讲述宴席上的情形，又单独去了一趟含冰殿跟莫皇后禀报一模一样的话。
墨太后早就得了齐头故事，满脸有趣地看着王熙凤，笑道：“先前你表姐在我这里的时候，偶尔也能看见她跟甄氏说话，有来有往。
“但大多数时候，是你表姐碍着主仆名分，忍气吞声。
“我再也没料到，你比你表姐还小三四岁，又不曾有亲爷亲娘在身边教导这些人情世故，可你竟比你表姐精明练达得多。
“甄氏那贱人，在你手下竟是半点儿好处都讨不到！真是让我高兴的一件事！
“早知是这样，我那时就不要你表姐来身边，倒要把你叫进昭阳殿来做女史了！”
王熙凤低着头，连称不敢。
墨太后又命海嬷嬷捧了一套珍珠头面来给她：“算是给你荣升贵妃的赏赐了。
“这东西其实有些老气，是我封后时，太上赏了一箱子珠宝里的一套。
“不过，这里头的一个珍珠冠挺好看，你们小姑娘戴着正好。”
王熙凤忙跪谢不迭，又诚恳请太后保重，客套了许久。
待她出了昭阳殿，墨太后和她都长出了一口气。
莫皇后便不一样了，皮笑肉不笑地看她跪着说话，就不叫起。事情说完了，才嗔着韩姑姑不曾提醒：
符氏等五人也忙跟着端起酒杯，面上皆是百感交集。
升平帝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皇帝，后宫之中，人最多的时候，真的是有上百位妃嫔美人的。
她们几个虽然大部分进宫都不算早，但那也是步步惊心地厮杀了若干年，才能于今安稳地活着坐在这里，升格儿成了长辈。
再也不用斗了！
五个人，每个人心里都冒出这么一句话！
“劳贵妃娘娘惦记，多谢您了。”符氏真心诚意地说了这句话，杯中酒先干为敬。
王熙凤含笑陪了一杯，然后便又笑着介绍右边两列的人：
“这头一位乃是德妃吴氏，其实不大用得着我说，她祖母康乐县主乃是宫中常客，想必各位太嫔也是看着咱们吴德妃长大的才是。
“第二位乃是容妃梅氏。她是梅翰林的长女，娴雅端淑、才华满腹，还给我当过几天老师呢！
“她如今有了身孕，害口得厉害，我平常都不大敢去招惹她。只是她又娇气，胆子又小，陛下疼她，我只得每天走一遭。”
众人都轻笑。
符氏仔细打量着尚未显怀的梅若芹，笑着打趣：“梅娘娘可别听贵妃数落，你如今正是娇贵的时候。
“该怎么使唤她，就怎么使唤她。非得把她使唤得都习惯了不可！
“等你腹中的龙胎落地，你得带着孩子，一起使唤贵妃才行！
“谁让她才是那个主理六宫事宜的大管家呢！”
众人听得都笑出了声。
梅若芹也大大方方地文静笑着，向符氏欠了欠身：“妾身有太嫔撑腰，以后再也不怕贵妃娘娘了！”
王熙凤娇嗔满面，却也高高兴兴地跟符氏一搭一档、一唱一和：“哎哟哟，这样硬的靠山？惹不起惹不起！”
又笑了一阵，才接着往下说：“这一位是李宣仪，她父亲乃是大理寺正卿李和风，她嫡亲的大姐夫在山西做总兵、二姐夫在湖北做总兵。撑腰的人可多呢！”
众人惊讶地看王熙凤，却也都满着应景地轻笑。
李宣仪极年幼时生母便没了，后娘当家，上头两个亲姐姐都被嫁给了粗鄙不堪的武将，合家的家私给后娘生的幼弟留着。
可是这样凄惨的光景，从王熙凤口中说出来，却好似成了家中最受宠的幺女儿一般，极为体面！
李宣仪的眼皮轻轻一颤，眼眶便有些红，抿嘴笑着，脸上微微露出红晕，礼貌地朝着对面太嫔们欠身，当做行礼。
大理寺正卿家里那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故事，满京城也没几个不知道的，何况是这些深宫之中长日无聊的女子？
自是都听说过几句。
符氏等人看向李宣仪的目光中便多了许多怜惜。
王熙凤又接着往下说：“那边挨着的三位乃是耿容华、桑容华和施容华，都是将门出身，可是一个比一个秀雅文静。
“施容华更是时常礼佛、慈悲心盛的良善人，等闲跟人生不起来气。”
符氏等见王熙凤并不仔细介绍这三位的家族，不觉有些诧异。
谁知吴德妃在前头嗤笑一声，接口便道：“什么慈悲良善，她不过是出身蛮夷，汉礼不熟悉，这才拿了礼佛当幌子罢了！”
出身蛮夷，姓施。
几位太嫔了然地相互给了个眼神，原来是圣祖时归化的四川绵阳总兵施俨的女儿！
王熙凤笑着看了吴德妃一眼，和煦无比：“德妃妹妹，你的出身比咱们姐妹众人都要高贵。
“认真说起来，唯有你是皇亲国戚。
“这天下，是沈家的，也是沈家的血亲们的，更是天下百姓的。
“你既是皇亲国戚，又是陛下妃嫔，眼界心胸更应该宽广深阔才是！
“蛮夷不蛮夷的话，也许三年前，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可以念叨两声，被打几巴掌，也就记得不该提了。
“但是德妃妹妹你，却是万万不好开这个口的。
“还不快安抚施容华妹妹两句？”
吴德妃被她刺得直咬嘴唇，却也知道自己再次嘴欠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即便是红了眼圈儿，也只好挤出个笑来：
“是我嘴快了。
“施总兵的生母其实就是咱们长安出去的贵女，听得说合家都诵四书五经，家中还有不少子弟考了科举。
“施容华不要介意，姐姐跟你陪不是吧？”
施容华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德妃姐姐言重了，妹妹出身的确就是羌族，正是蛮夷。
“只是向佛向善之心，是不分汉蛮的。
“我是羌族，也是大雍的子民，更是陛下的后宫，我向佛向善，慈悲为怀，都是为了更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妹妹不怕人说，也不怕人笑。”
竟是当面硬生生地刚了回去！
吴德妃脸上的笑顿时便挂不住了，羞恼之意上涌，当下便想跟她好好较量一较量！
王熙凤却笑着截断了她的话头：“啊哟哟，今儿这可是施妹妹入宫以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周贵人、杨贵人，你们三个日日在一处，你们最了解她，可是不是啊？”
躺了三年的周氏和被王熙凤之前好生打磨了一番的杨氏，都忙笑着应：“是是是。贵妃娘娘所言不差！”
符氏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周贵人身上：“这是不是就是那位三年前进了宫，然后伤着了，躺了三年；
“结果皇后娘娘带着东宫嫔御去了一趟大慈恩寺祈福，太子拜祭之时，她便醒来了的那位？”
王熙凤轻笑：“符太嫔眼力过人。正是周妹妹了。
“她躺得久，一直没动静。
“皇上心疼，又不知该怎么用药从医才好，便将她送去了当时东宫的佛堂院里，让她跟菩萨相伴去。
“在太后娘娘和皇上去大慈恩寺之前，其实我们梅容妃也去礼佛了一回，是那个时候周妹妹便睁开了眼睛。
“可惜那一回的福气没有那么足，所以后头又睡了。
“然后待到太后娘娘和皇上亲至大慈恩寺时，咱们这位最会沾福气的周妹妹呀，就在那个时辰，不仅醒了，还能下地走动了呢！”
几位太嫔，尤其是年纪最长的权太嫔，当即便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298章 送出宫
谈谈讲讲，再把剩下的宋贵人、邓贵人等人介绍完毕，席上已是酒过三巡，梨园奉上歌舞，众人都安静下来，边吃边看，闲适惬意。
再过一刻，问清已近酉时，王熙凤便倾身过去，含笑轻声问甄太妃：“娘娘坐得久了，可乏不乏？”
甄太妃看她。
年轻美丽的女子脸上是假假的虚伪笑容，眼中萦绕的全是不耐烦。
“我倒是不乏，只是明儿一大早就要跟着太上出发去别宫了，还是须得回去再略微收拾收拾。”
甄太妃也还个假笑，“给你们腾地儿。”
王熙凤拿了帕子掩住口，眼睛都笑眯起来：“临照殿偏远，陛下心疼我们，不让我们住过去呢。
“放心，那间殿阁给您留着，等太上肯放太妃和太嫔们回来时，仍旧请您去住那边便是。”
所以，谁知道太上会如何安排太妃太嫔呢？
这时候说这等酸话算什么本事？
有能耐让太上仍旧赐你住在原址啊！
甄太妃勉强笑了笑，转开脸，不再跟她有任何眼神接触。
王熙凤也笑着，再次举杯，朗声给甄太妃和诸位太嫔饯行：“……祝各位一路平安。”
宴席袅袅而散。
众人都各回各的殿阁，王熙凤则单独先去了昭阳殿给墨太后磕头拜别，讲述宴席上的情形，又单独去了一趟含冰殿跟莫皇后禀报一模一样的话。
墨太后早就得了齐头故事，满脸有趣地看着王熙凤，笑道：“先前你表姐在我这里的时候，偶尔也能看见她跟甄氏说话，有来有往。
“但大多数时候，是你表姐碍着主仆名分，忍气吞声。
“我再也没料到，你比你表姐还小三四岁，又不曾有亲爷亲娘在身边教导这些人情世故，可你竟比你表姐精明练达得多。
“甄氏那贱人，在你手下竟是半点儿好处都讨不到！真是让我高兴的一件事！
“早知是这样，我那时就不要你表姐来身边，倒要把你叫进昭阳殿来做女史了！”
王熙凤低着头，连称不敢。
墨太后又命海嬷嬷捧了一套珍珠头面来给她：“算是给你荣升贵妃的赏赐了。
“这东西其实有些老气，是我封后时，太上赏了一箱子珠宝里的一套。
“不过，这里头的一个珍珠冠挺好看，你们小姑娘戴着正好。”
王熙凤忙跪谢不迭，又诚恳请太后保重，客套了许久。
待她出了昭阳殿，墨太后和她都长出了一口气。
莫皇后便不一样了，皮笑肉不笑地看她跪着说话，就不叫起。事情说完了，才嗔着韩姑姑不曾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