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吃得很有礼貌,咀嚼也没发出声音,说几段话低头吃几口,要不是仅有的几次低头进食速度快出残影,完全看不出饿了很久。
  我保持着与他持平速度往嘴里塞,掐着他快要吃完的点把新的肉干续上。
  还好我没有饱腹感和饥饿感,没有进食需求,也不嘴馋,勇者肉干囤了很多,不然可能还真不够。
  因为这一连贯动作自然而不刻意,托普斯又在全神贯注地回忆自己知道的事,所以直到说道学院被封,他陷入自己的思绪又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吃饱了。
  我眼尖地看到他不自觉做了个手按腹部的动作。
  噎得不行的我终于抽出空,掏出露滴圣杯瓶猛灌,豪迈地一口干掉一瓶才心有余悸道:不愧是勇者肉干,这用料真扎实啊。
  顺手将没喝过的另一杯递过去:你不噎吗?
  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托普斯被一圣杯瓶给堵了回去:噎。
  我看他没接,举着晃荡了一下,解释道:我背包里能喝的就这个了,还是说你更想喝红露滴圣杯瓶?
  我沉思,反手又掏了一瓶蓝的:也不是不可以,红的甜,蓝的味道会更清爽一点。
  见我还要继续说,他眼疾手快地就近接过蓝露滴圣杯瓶:就这个,谢了。
  不用谢,你刚刚说你也在研究新课题?出成果了教教我就好啦!我欢快道:等你拥有了自己的教室,还不要拒绝我去蹭课托普斯老师?
  我没什么魔法天赋,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研究,还不到开教室的高度。他苦笑: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回到那个学术殿堂,学院施展封印的时候,我有事刚好在外面,所以我也回不去,我这样的低阶魔法师,辉石钥匙不是我能奢求的物品。
  能不能开教室又不是你能决定,当然是你的研究成果说了算。我的语气在他听来可能冷静又冷酷,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鼓励、安慰,与认可。
  因为后来的托普斯真的研究出了一个成果。
  只是他没有等到成果盛放的那一天。
  一周目时,当我把学院钥匙交给他后分别,再次见到他,他却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学院角落的露天书桌旁。
  死因不明。
  我在他的笔记中得到了他最新的也是最后的成果以他为名的力场魔法。
  这个只因为十卢恩的恩惠就决定要把毕生所学教给我的魔法师,直到死去,也不忘将他认为最宝贵的,也是唯一的遗产留给了我。
  托普斯那受人嘲讽的无用理论,真的无用,真的受人嘲讽吗?
  谁都明白,那是足矣成立新教室的发现。
  甚至,绰绰有余。
  托普斯的力场。
  一个能拨开魔法与祷告的魔法,也能做成同效果的战技,能持续施放,且持续施放不耗蓝。
  它颠覆了现有的学院派阀,甚至能说,不止辉石魔法,交界地内整一个名为魔法的大厦都因托普斯立场的诞生而从地基被生生掀起,七零八碎,继而轰然倒塌。
  从此以后,魔法不再令人畏惧。
  不止如此,因为这个立场的作用范围,除了魔法,还有祷告。
  在此之前,只有最古老的、或是原初的魔法祷告才依稀存留二者之间的联系,比如回归性原理不需要信仰,只对智力作要求。
  没有谁、没有任何一个东西,能如此直截了当地、同时且同效地作用于魔法与祷告。
  这是一周目的我在直面了命定之死和艾尔登之兽的时候才猛然惊觉的:
  所有可以造成非物理伤害的远程攻击都可以被它弹开,包括黑剑玛利喀斯的命定之死剑气,和艾尔登之兽的艾尔登流星。
  托普斯的力场真正的价值,是证明了法术与祷告的统一性。
  正因为经历过实战,我才确定以上并不是过度解读。
  排斥与统一,这位自称废石的魔法师一人就完成了雏形。
  多么了不得啊。
  我沉默了太久,托普斯将擦干净的圣杯瓶还给我,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只是转移话题道:
  所以说,你如果要去学院,先去找辉石钥匙吧。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然后,你除了自己要用的以外,还有找到另外一支辉石钥匙不急,等到你事情都办完之后就好能不能把那支钥匙让给我?
  我还是不相信我能有你说的能创立新教室那么大成就,不过,学问的探索我会一直做下去,我当然也欢迎你继续来找我学习那些不起眼的魔法。毕竟,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嘛。
  可以,没问题。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就不必说了。
  再不解释真诚的托普斯真的能源源不断又用词朴素地继续夸下去,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制止他。
  我不太习惯别人直白地夸我,我木着脸,我会害羞。
  一直隐身旁听的梅琳娜终于破功,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默默咬紧牙,假装没听见。
  咦?托普斯讶异:刚刚发出声音的是?
  是我的同伴,我微笑:她也比较害羞。
  梅琳娜不笑了:
  笑声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我笑出了声。
  我听说褪色者都有一个解指女巫,托普斯了然,想必她就是你的解指女巫吧?
  我更正:梅琳娜是我的女巫。
  解指女巫的立场是指头,但梅琳娜并非指头一方派出的使者,另一方面作为灵魂,她也只能履行部分女巫的职能。
  所以我的立场只是我的立场,梅琳娜的立场也只是梅琳娜的立场。
  原来如此,托普斯听懂了:你你们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个褪色者还挺像的。
  谁?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我因为偶然的事情和他遇到过一次,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没入门的小学徒,他已经是闻名交界地的褪色者了。你来的时候比那时要晚很多,可能不知道他改口:不对,你听过也说不定,他的名字在褪色者中还挺出名,我记得叫
  时间真的过去了很久,即便托普斯经过了苦思冥想,说出口都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好像是叫维克?
  【作者有话说】
  【托普斯的力场】
  人称废石的托普斯,
  赌上人生探索而来的魔法。
  能形成魔力力场,拨开魔法与祷告。
  持续施展的期间会接连形成力场。
  后世的人们肯定明白──
  那受人嘲讽的理论,
  其实是足以成立新教室的发现。
  
  承蒙大家喜爱,这本原本打算写超短篇的冷题材也不知不觉快到能入v的标准了耶,接下来该存点稿为之后做准备了,嗯还不确定,预计一周内应该还会有一个正式告知(合十
  第47章 湖之利耶尼亚冒险记
  ◎浅浅逛一下街◎
  维克这个名字一出,一个大写的血红的危直接贴在了我的头顶。
  维克,曾经最接近艾尔登之王的褪色者,后来是最接近癫火之王的褪色者。
  他的顺坦的褪色者旅途止于黄金树拒绝的刺。
  而要想进入黄金树内部,只有将刺烧毁。
  在名为艾尔登法环的游戏中,无论哪个周目,要走什么结局,烧树都不可避免。
  要么灰灭火焰烧女巫,要么受赐癫火烧自己。
  我当然不会再让梅琳娜当火种。
  只是既然烧自己,就避免不了开癫火,这就意味着,我=癫火这件事迟早要曝光。
  当一切伪装揭开,站在黄金树角的我头顶扭曲的癫火,灭世的火焰攀上世界树光辉灿烂的枝干,现在无奈包容着我的梅琳娜望向我的目光还会是这样吗?
  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终将会化为现实的假设。
  雷区是一定要趟的。
  就是这个趟的方式可以迂回着来。
  聪明的我早就想到了一个死缓的方法。
  例如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假装不经意但只要细心且有眼睛就能察觉到地,展示自己的特殊
  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却熟门熟路。
  明明是远程却更习惯近战。
  能精准避开尚未到来的危机。
  对某些人超乎常规的紧张和小心。
  一直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一样的迫切。
  又像是惧怕着什么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