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对姜策摇头,低声说:“别去,是个疯子。”
  裴良瀚心里暗骂许家做事不靠谱,这种人人不好好看起来,就这样放在院子里乱晃。
  姜策显然不信,但这里是深山老林,又在许家的地盘里,报警都不一定会有人来。
  女子见两人毫无反应,哭号尖叫声渐大:“你们都是一伙的,天呐,天呐!我做错了什么,放我出去!”
  她神经质地站起,在庭院里缓慢挪动,双手抓挠着自己杂乱的长发,又哭又笑地唱起一首舒缓的小调来。
  姜策这才注意到他听见的锁链不止来源于大门,还来自于女人脚上沉重的枷锁,手臂上的伤口涌出血液,一滴滴顺着皮肤流下,滴落在土地上。
  眼前堪称诡异的景象又让他想起昨夜血腥的梦境,忍不住弯腰干呕了几声。
  第20章 处理方式
  “没事吧?”
  裴良瀚扶着姜策面上满是担忧,来这地方本就是为了散心,现在突然冒出这个不速之客,是他始料不及的。
  任谁也想不到许家做事这样糊涂,这样的疯子不好好看管起来,放在院子里乱跑就算了,还放在一个客人走两步就能找到的地方。
  简直像是专门等着客人发现,上赶着送把柄给人家抓。
  要不是他如今和许家没有什么利益往来,他简直怀疑是不是专门给他下的套。
  姜策刚刚缓过神来,就见张叔带着人匆匆赶到,神色慌张地向二人道歉。
  张叔满脸歉意:“哎,裴总,这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没吓着吧?”
  “姜先生,您还好吗?我马上去请医生,两位先和我去休息吧。”
  裴良瀚脸色难看:“先走吧,回头找你们二少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是是,这是应该的,您先请。”
  姜策被裴良瀚揽着,艰难地回过头,看见那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两个强壮的男人钻了进去,粗暴地控制了女人手脚,堵住她尖叫的嘴,扛着走进了那栋小白楼内。
  “阿策。”裴良瀚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语气温柔:“听话,我们回去。”
  不等姜策回复,alpha已经握着他的手,半强制的将他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边的许二少接到张叔的电话,震惊之余感到一阵恐惧:“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撞见?”
  他们现在可招惹不起这个京城来的公子哥,这事跟违法犯罪也搭边,但是如果裴家非要管,那也够他好好喝一壶的。
  张叔无奈:“底下人没眼色,没关住她。”
  “我马上过去,张叔,你稳住他们。”
  “您放心。”
  张叔安排了个房间让姜策先歇着,找来的医生被裴良瀚以没有大碍的理由打发走。
  姜策躺在床上玩消消乐,裴良瀚在沙发查看oa上跳出来的待批文件,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策忽然问出声,其实猜也能猜到大概,他早年在会所工作过,不是什么象牙塔里的小白花。
  这种被权贵玩弄后又残又疯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有良心的给几笔钱打发走,没良心的就用权势强压下来。
  他们这些人多是无权无势靠一张脸赚青春饭的穷人孩子,面对权贵毫无反抗之力,今日见此情此景难免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姜策不知道今天的场景,到底是巧合还是裴良瀚有意借此威胁敲打他。毕竟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前段时间吵架的时候,不是还说该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吗?
  裴良瀚最近的表现不太正常,他向来是一个高傲强横的人,频频低头温声细语不是他的作风。
  姜策微微坐起身,笑着问他:“难道是你专门找来给我看的?”
  裴良瀚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这真是飞来横祸天大的冤枉:“当然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宝贝。”
  他长腿一迈几步上前,坐在床边大喊冤枉。
  姜策笑笑,猛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跟你开玩笑呢,紧张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你哥不是还在家吗?”
  裴良瀚将他的手拢在掌心,微微用力握紧,声音冷了下来:“差不多了,跟许彦然打过招呼我们就走。”
  “他们会放那个女人走吗?”
  裴良瀚沉默:“我不清楚。”
  姜策点点头,又问:“你会不会把我也关起来?”
  他看着姜策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平静如古井里的水,看不出来太多的情感。
  他恍然发现姜策待在他身边,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
  他又想起姜策的故事,一个从小被抛弃的孩子,被善堂生活了几年又被卖掉,虽然差点被养母杀死,但好歹养父还算个好人。
  可惜也死在了姜策19岁的时候。姜策背着巨债本欲寻死,可怜又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捧着姜策的脸与他接吻,两人额头相抵,他们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毫无距离的亲密,但似乎从来不曾交心:“我保证不会,你放心,许家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姜策希望她自由,裴良瀚则是担心哪日此事东窗事发,会被许家拖下水去莫名奇妙惹出什么麻烦。
  他认出那个女人个小有名气的南城本地女歌手,早几年在应酬场上见过几次。
  许彦然一路赶来吃了两个超速罚单,车还没有停稳,人先打开车门钻了出来。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着保姆往前走,在房间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跳,调整笑容伸手敲门。
  开门时裴良瀚的脸阴沉得快滴出水,许彦然顶住压力,赔着笑脸喊了一句裴总。
  裴良瀚走出房间,慢悠悠地扯出一个笑:“二少好,有幸在您这里开了眼了,还以为到了旧社会。”
  “今天这个事情,额,其实也可以解释。”
  裴良瀚微微颔首,示意他开始:“请说。”
  这是许家说冤枉也不冤枉,这个女歌手不是被他们抓了也不是被他们逼疯的,他们只是执行上头权贵的话,出人出力收拾残局。
  他们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水,却还得背靠着大树讨生活。
  裴良瀚问他:“是谁丢给你的?”
  许彦然眉头皱得快要打架:“裴总,别难为我。”
  “老头?”
  “额,跟您比当然不算年轻。”
  有些话不说,但大家心知肚明。
  裴良瀚“别人丢出来的雷,你们何苦握在手里?找个专业的地方把她医好了,难道日后用不上吗?”
  许家向来见风使舵,裴良瀚不信他们有这样的忠心,不过是目前还不敢打这个主意罢了。
  裴良瀚拍拍他的肩:“话我就说到这,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做不做随你。”
  话都说到这里,做不做也由不得许彦然了,一个是本地的大树,一个是京城来的公子。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本地肥羊还能说什么呢。
  至少人握在手里,多少是点先机。
  许彦然:“多谢裴总指点,我们会去找个好医生的。”
  “行,没事了,我们也差不多回去了,谢谢二少的招待。”
  “裴总哪的话,园子里自家种了点东西,不值什么钱,裴总不嫌弃的话就带点回去吧。”
  “好啊,绿色食品嘛。”
  半个小时后,姜策百无聊赖地站在车边,裴良瀚和许彦然假惺惺的寒暄讲客套话,一只三花猫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哒哒哒地跑过来,轻巧地跃上车顶,歪着头正好对上姜策的目光。
  姜策想伸手去摸,被裴良瀚拍了一下。
  许彦然看出姜策对小猫有兴趣:“这是妮妮,园子里最乖的就是它,喜欢可以领回去呀。”
  裴良瀚摇头:“ 别了,不会伺候。”
  姜策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其实也没背着人,除了裴良瀚全看见了。
  后备箱被许家的绿色蔬菜和礼物占满,加上陈姨家里也就三个人吃饭。姜策看了一眼,里面没几样能放久的蔬菜,看来大部分最后都得丢进垃圾桶。
  他扯了一下裴良瀚的衣服下摆,裴良瀚顿了顿,终于几句话结束了这场闲聊,谢绝了对方派司机送他们回家的好意,告别离开。
  许彦然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大松了一口气,开始后悔为什么昨天要答应让裴良瀚来钓鱼。
  回去的路上下着微雨,山路上雾蒙蒙的一片,裴良瀚放缓了速度行驶。
  山路上没什么信号,姜策靠在副驾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恹恹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裴良瀚侧头看了他一眼,调低车里的音乐声:“晚上我和我哥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姜策感觉莫名其妙:“我不是经常都一个人吗?如你所见还活着。”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只要别喝得醉醺醺回来就行,我一个人抬不动两个。”
  裴良瀚:“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