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棠苑,香绮看甘棠这样,心疼的替她抹药。
纪绥塞了从一颗蜜饯给甘棠,在烛台上烧掉信件,二皇子回来了,还带了兵,瑞州是回京必经之地,他绕不开。
“小姐,纪……就那个小孩怎么会帮你说话啊。”甘棠吃着蜜饯,含糊不清的问。
香绮想到刚才,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柳氏被接入府没几天,今日上元节小姐独自出府,并没有带她和甘棠,院中的婢女突然来报,说是柳氏带着人,似乎在往棠苑的方向走。
香绮察觉不对,小姐还未回来,信件不能耽搁,便让甘棠去找小姐,将信给她。
甘棠让自己去,“香绮,你的轻功比我好,能更快找到小姐。”
见到小姐后,看过信小姐只说让她去买点糖,去找柳氏的儿子,若是回府甘棠未在棠苑,就把他带过来,找姐姐拿糖人。
香绮不知为何,但立刻去做,原来是这样。
可是甘棠听后也不明白,小姐是怎么知道柳清云要诬陷她的。
纪绥翻看着账本,“因为我的坠子掉了,放河灯时人太多,后来我才察觉有人跟踪,香绮告诉我柳清云去了棠苑,我猜是她想借此发挥,如今什么脏水能泼到我头上?自是私会。”
甘棠疑惑道,“可是小姐,柳氏没有拿出来坠子。”
纪绥拿笔划掉本上一笔明细,“所以不在她手上。”
纪绥合上账本,心中有些懊悔,不知还在不在祈愿桥,今晚想出去找找,那是母亲在出生时就给她的坠子。
突然,香绮给甘棠上药的手一顿,“小姐,”两人都站起来捏着武器。
纪绥抬眼,看到香绮的示意,有人来了,不过,听这声音,直奔卧房,毫不掩饰又狗狗祟祟的。
“无事,是令仪。”纪绥过去开门。
“明昭姐姐,你这院子,比之前的那个难翻点。”叶蓁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
甘棠和香绮噗嗤笑了出来,纪绥也是,“这院子里有娘最喜欢的海棠树,我搬过来,一是多看海棠树,感觉好像母亲还在身边,二是不想让柳清云污了我娘的院子。”
叶蓁慢慢放下杯子,“对不起,明昭姐,我不是故意引你伤心的。”
纪绥刮了下叶蓁的鼻尖,“对不起什么,只要还有人思念,那娘就不是真的去了,海棠花在,娘就在,不说这个话题了。”
叶蓁头点的像拨浪鼓。
“甘棠,你这脸怎么了。”叶蓁跑过去轻轻捧着甘棠的脸。
“柳清云派人打的。”纪绥将刚小厨房煎好的药端过来,递给甘棠。
“什么?不行,我要欺负回去。”
“没事啦,小姐已经帮我当场报仇了,甩了柳清云好大一个耳光。”甘棠*表情快扭曲了,这药也太苦了。
纪绥将蜜饯喂给她。
“令仪,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禁足解了?”纪绥边倒茶边问。
“明昭姐,你就别再打趣我了,当然是偷偷溜出来的,哦对,差点把正事忘了,今日我在醉丰酒楼看到二皇子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重武军。”
带兵入京,怕是这次风云大比,要出事了。
叶蓁看不得纪绥忧心,“明昭姐,我跟你说,你给我的定容粉太好用了,今天我扮男装出去玩,用你给我的定容粉,超级自然,不过碰到了个讨厌鬼,好久才把他甩开,回府差点被爹爹发现,还好我速度快。”
“是白芷粉,但是不能常用,不过,讨厌鬼是谁?”纪绥好奇,香绮和甘棠也把脑袋凑过来。
“就是周崇宇啊,气死我了,非得问我年龄和家在何处,说要和我约好下次在醉丰酒楼听曲吃酒,浪荡子。”见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叶蓁吓得往后缩了缩。
“你确定他没认出来你?”纪绥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我都溜出去多少次了,连爹都没有发现过,他怎么可能发现。”
纪绥扶额,尚书大人看出来了,纵着你而已,不过这话纪绥没说,不然忧愁就要转移了。倒是这小妮子伪装技术还真可以,骗骗不熟悉的人可以,但是九皇子常在练武场见到伶仪,她也有点拿不准他看出来没有。
夜色愈发深沉。
纪绥换上深色衣服,带上面纱,本来只准备自己出来,没想到小叶子一听纪绥还要出去,立刻兴奋了,也跟着了。
第4章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时,纪绥踩着祈愿桥的青石阶往上走。河面飘着零星几盏莲花灯,像被揉碎的星子坠入人间。她将袖中火折子吹亮半寸,照着石缝里蜿蜒的苔痕。
身后忽有劲风袭来。
纪绥旋身避过暗器,碎刀擦着耳畔钉入桥栏。三个黑衣人自柳荫中跃出,袖口金线绣的螭纹在夜色里一闪。
“你在找这个?”为首的黑衣人抛着块完整的鱼形玉坠,玄色流苏在风中晃出残影。
纪绥指尖扣住腰间针囊,一人脱身,有些困难。
这些死士都是专门被培养过的,很难缠,纪绥捏紧银针,准备速战速决。
腕间却忽被温热掌心扣住。有人揽着她的腰撞进桥洞,青竹气息混着药香扑面而来。纪绥后背抵着潮湿石壁,侧身打出一掌。被这人躲开,同时听见头顶传来年轻郎君的低笑:“姑娘好身手。”
火折子滚落在地。
桥面上。黑衣人佩刀刮过石阶的声响刺得人耳膜发疼。那人话音骤止,指腹在纪绥腕间飞快写道:"密道"。
纪绥反手握住他指尖,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翻腕丢出一把银针。
银针擦中一黑衣死士肩膀,那人不出三秒便气绝身亡。剩余两人见状,提剑飞身,冲着纪绥二人刺来。
“闭气!”。
白衣男子突然将她扯向身后。白雾在桥洞炸开,带着辛辣气味,直冲鼻腔。
纪绥急忙闭气,吃下解毒丹,“张嘴,”不由分说,给那人也喂了一颗。
光线太暗,纪绥看不真切男子的脸,但总觉得这人身形在哪里见过,雾里有毒,算是报答他刚才的提醒之情。
白衣男子深深看了眼纪绥,将解毒丹含在嘴里,趁纪绥不注意吐了出去。
他并未说话,只是跟着纪绥一并后撤。
两人轻功向城北奔去,纪绥此时心中稍乱。
现在不能恋战,小叶子还在棠园,如果没猜错,这批人一直在等待机会,只是碍于昨日上元节人群混乱,没有动手。
昨日我还去了棠园,也定有人埋伏。
叶蓁那边。
她仔仔细细的搜寻着,可是并没有什么发现,虽然胆子大,但是感觉一个人在棠园,后背凉飕飕的,刚才应该听纪姐姐的一起走的。
找了一圈都没有结果,棠园太大了,叶蓁慢慢走着,“算了,先去和纪姐姐汇合。”
快速往回跑,像是身后有鬼追着,出了棠园后,叶蓁深深松了一口气,感觉没那么凉了。
她一个人溜到城东,但祈愿桥那里却一人都无。
叶蓁伸了个懒腰,再不回府,怕是要被发现了,想来纪姐姐是到别处去找了。
她从衣襟处拿出信号弹,朝左旋转了两下,放出。
这是她和纪姐姐的烟花暗号,左旋转两下放出的蓝色烟花代表安全,若分头行动,两人会在结束时告知对方。
纪绥看到信号,城东方向,小叶子无事,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但身后两个黑衣人紧追不放,其中一人剑锋直逼纪绥。
纪绥握着剩下的银针,这些并未淬毒,恐怕杀不了这二人。
那白衣男子看了眼纪绥足尖轻点,如疾风掠影般欺身而上,出拳刚劲有力,直冲其中一人面门,那人正面接了这一拳。倒飞出数十步,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出针,”纪绥听到身旁的清润嗓音,手上的银针瞬间甩手而出,这一套动作,两人像是配合了千百次,原来另外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竟跑到了白衣男子后面。
纪绥出针时直对他的面门,但她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只有一个声音,相信他。
白衣男子歪头,银针没入另一个黑衣人的左眼中,但那人却像感受不到疼痛,除了生理性的眼泪,迟钝了片刻便再次袭来,两人惊诧,躲不过,剑锋没入白衣男子的左胸。
那白衣男子侧掌击中黑衣人,白衣上血色染了一片,他捂住伤口,用内力强行封住自己的心脉,纪绥拉着他快速后撤。
突然,那黑衣人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停止了攻击,飞身前去,一剑封喉结束了地上那人的性命,随后便快速往一个方向离开。
纪绥想去追,余光一撇,身旁那白衣男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伸手撑住他,却被带倒,差点当了垫背,抬头一看,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纪绥叹气,“看着不胖,怎么这么沉,算了,今日当是我连累你,毕竟坠子在他们手中,应当是冲我来的。”